350相思病,重歸暗殺閣
那晚,在萬花樓的事情,絕不是她的幻覺,而是真實存在的?
她所見之人就是玄蒼本人,不僅如此,她好像還親了對方一口?
親了一口毫無記憶的冷漠冷血的九星殿殿主?
頃洛深深折服於自己的勇氣可嘉,暗暗給自己豎了一個大拇指。麵上卻是無辜,看著無塵,心虛道:“所以你今晚過來,是來找我負責的?”
負責?
無塵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了,雙目圓睜,不可思議道:“你這女子倒是有趣,世間哪裏有女子為男子負責的道理?”
“那你是來幹什麽的?難不成是因為想念我,故而得了相思病,特意深夜來此見我,治病的?”
頃洛雙眸微眯,閃著一道道光亮,一眼不錯地看著無塵。
那倔強的模樣,大有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的趨勢。
“嗬嗬!”
無塵笑得尷尬,心虛無比,心道好像還真被這女人說中了。
否則怎麽解釋身體不受大腦的控製,連日跑來這靈淵塔,還半夜三更地偷偷潛入女人的房間?
頃洛內心好笑,覺得都弄玄蒼故而好玩,但也不會當真。很快便正了麵色,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不急不慢地喝著。
“說吧,你這麽晚來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麽?”
沒有記憶的玄蒼,不,現在的無塵可不會無聊到來和她談情說愛。
她想的清楚,自家男人,自己得看著。否則一個沒留神,一不小心就丟了的話,豈不是得不償失?
即便無塵沒有以前身為玄蒼的記憶,那也改變不了他是她男人的事實。
“我來看看你……”
一語畢,說者尷尬,聽者更尷尬,一不留神,嗆了一口口水。
無塵無奈,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見後者順過氣來,這才鬆手。
掌心之中還殘留著女人溫熱的體溫,無辜心生不舍,卻故作無辜狀態。
頃洛斜了他一眼,嘴角一勾。
“要不,我們來培養培養感情?”一邊說著,一邊挪出一把椅子,拍了拍椅座,笑道:“來,別客氣,靠著我坐。這樣近,有真實感!”
她害怕感受的不夠真切,等明日睡醒之後,又會懷疑這是另一場美夢。
無塵呆愣,似是驚訝於女子如此主動。
然,內心卻是生不起一絲一毫的厭惡之情。
可就這麽冒冒失失地坐到女人身邊的椅子上,他還真有點幹不出來。
正是如此謹慎的男人,完全忘記了在萬花樓,和女人躺在同一張床上的場景。
那夜,她告訴他,“我的名字叫頃洛,是你最愛之人的名字!”
自此之後,他的腦海中便多了一個叫做“頃洛”的女人。這名字如刻上脊骨一般,揮之不去,忘之不能。
他以為這個女子是毒,獨屬於他的毒,一旦沾染,便是一生,再也擺脫不掉。
歲月匆匆,帶走人無盡的悲傷和孤寂的同時,會帶來新的悲傷和孤寂。而他的悲傷從不少,即便他不知自己的悲傷究竟從何而來。
他的孤寂自始至終都有,隻不過以前的他是愛著這種孤寂的。可在見到頃洛之後,他漸漸討厭上了這種孤寂之感。
走到床椅旁,坐到女子身旁。他心下喜悅,麵上依舊不露分毫。
這女人的膽子已經很大了,絕不能讓她知曉自己的心思。否則的話,這女人一定會自信心膨脹,視寵生嬌。殊不知他有第一次退讓,便會有第二次。
頃洛雙手托著下巴,直勾勾地盯著冷峻生硬的俊美臉龐,麵露癡色。
她暗暗咂舌,不愧是自己選擇的男人,就是耐看,怎麽看都不膩。
“無塵!你喜歡我嗎?”她嘟著嘴唇,雙眼水朦朦的,如清澈的河流,洗淨世間繁華和虛榮,隻留最直白的清明一片。
男人錯愕,語頓,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理智告訴他,自己不會喜歡這個隻見過兩麵的女人,而夜深來探訪,隻因一時好奇,這才控製不住。
可,感性上,他的內心卻在叫囂著,肯定著,他喜歡這個女人,沒有任何理由。女人的問話,他不能否定。
理智和感性地猛烈碰撞,讓他不知所措。
最後,男人選擇緊抿著雙唇,不言不語。
等到女人的打鼾聲傳來,男人這才轉頭看到女人安睡的側顏。
想必這女人實在是太累了,又睡著了。
他見了她兩麵,每一麵都沒有和女人說多少話,女人便睡著了。她看上去很累,很乏,他便也沒有打算打擾女人休息的念頭。
可,若是就這麽平白地離開,他又心生不舍。
靠近,抱起,放置在床上。
他將女人的頭輕輕放置在自己的肩上,聽著女人口中傳出的越來越大的打鼾聲,感受著女人深深的依賴。
在這一刻,他生出一種錯覺。
這個叫做頃洛的女子當真是他最愛之人,可追朔至前生。這種感覺來的太過荒謬,沒有絲毫根源,卻又詭異地讓他覺得正常無比。
女人睡著的樣子算不上優雅,大大咧咧地,仿如強壯漢子一般。
無塵冷笑:“你就不知道什麽叫做淑女麽?”
回答他的依舊是打鼾聲,期間,女子偶爾會咂咂嘴,吞吐一些含糊詞。
無塵聽地仔細,這才發現女人一直呼喚的是“小蒼蒼”三個字。
在聽到第一百遍的時候,男人終是忍無可忍,坐直了起來,任憑熟睡中的人兒頭腦撞床,發出輕微的“砰”一聲。
好在床夠軟,女人又極度疲乏,這才沒有轉醒,繼續打著鼾聲,睡覺。
男人看的嘴角直抽,臉黑如墨。
“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鬼使神差地,他又輕步走近床邊,將女人擺好睡姿,蓋好被子。在看了她好一會兒之後,歎了一口氣,這才離開。
想來明日之後,這女人就要離開靈淵塔了。
以後再找機會見她也是一樣的,而他,必須要去見見自稱是他母親的那個女人。問一問過去的記憶,而他究竟經曆了什麽?
他總覺得忘記了不該忘記的人,若是不找回記憶的話,定會後悔終生。
“主子?”
衛雨和衛電齊齊出聲,一臉糾結,“你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你應該多陪陪夫人啊,興許陪著陪著,你就能記起什麽了呢?
“我要去找那個女人!”無塵丟下這句話,轉身飛快離開。
原地,衛雨緊緊抓住衛風的衣袖。
“你是我們四個人中最為穩重的,你去勸勸主子啊!別然他去找那個老太婆,誰知那個老太婆又會使出怎樣的陰招對付我們主子?”
衛風聞言,隻得輕歎。
他何嚐不想阻止主子,可是身為魂武衛,他更清楚主子已經決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
既然他們四人不能透露主人的過往,由主子親自去找,也未嚐不是件好事。
靈淵塔的一角,無痕眼睜睜地看著漸漸消失在夜幕之中的五人,眉頭緊蹙,
卻也隻是無奈,他不願意玄蒼和頃洛再糾結。可想到能夠給她溫暖的人隻有他,那麽他就當作什麽都沒有看見吧!
揮一揮衣袖,轉身,離開。
這一夜,頃洛睡得深沉,眼見快要天亮的時候,頃洛頓覺一股不適感。腦海中響起黑炭驚天地泣鬼神的聲音。
“主人,主人啊,怎麽會有一個花白胡子老爺爺的魂魄進入你的身體了?”
頃洛被吵得腦仁疼,即刻便清醒了過來,揉著頭,內視身體。
這才注意到,當真如黑炭所說,發現一團青灰色的煙霧狀盤踞在自己身體內的某一處。
若是不仔細看的話,當真發現不了。
嘴角抽了抽,因前一日被天青子渡修為的感動瞬時間煙消雲散,蕩然無存。她冷著一張臉,將那團青灰色逼出身體。
青灰色一團這才意識到被發現,一下子便支支吾吾起來。
“早上好啊,小妮子,你怎麽會發現我了呢?我明明在給你渡修為的時候,偷偷將自己的一魂融進你的血肉中的,你不應該發現的啊!真是奇了怪了……”
頃洛:……
“所以你這是在伺機尋找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占有我身體,再找機會重生嗎?”
聲音寒徹脊髓,凍人至深。
若是這老不死的膽敢生出如此心思的話,她不介意現在就滅了他的魂,讓他來世當個傻子。
“小妮子,你誤會了!”天青子趕忙表明衷心,絲毫不敢懈怠。
“你這是誤會我啦。我小小一個魂體,哪裏敢跟你那強大的魂魄爭奪肉體。我隻是……隻是……”
天青子的聲音扭扭捏捏,繼續道:“我隻是想再看一眼寶貝孫子,隻要見到孫子了,我就會離開,絕對不會給你製造一絲一毫的麻煩的。”
說完,他又信誓旦旦拿地補充了一句,:我發誓,否則的話,我就被天打五雷轟,讓我魂魄毀滅,不得來生。”
頃洛嗬嗬一聲,直接將這老家夥的魂魄扔進了引魂木。
本就脆弱不堪的魂體突然進入靈氣逼人的空間,隻覺舒暢不已。
笑得意味深深,“看來小妮子還是很尊敬老人的,嘴上說話不依不撓。這不,這麽快,又給我提供了這麽一處養魂的地方,真是個好妮子啊!”
他說的感動,情緒激動,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絲毫沒有注意到一旁“虎視眈眈”的玄蒼。
天青子轉眼見到一個比自己強大百倍的魄體,驚愕不止,剛想上去攀交情。
隻見玄蒼指了指一處邊角,“去那邊待著,不準說話,不準動作,沒有我的允許,不準挪動地方。”
天青子嘴角抽了抽,掃眼看去。但見另一個角落,盤踞著一團藍色煙霧,想來是另一個魂魄。
他想上前理論,讓玄蒼知曉什麽叫做尊老。可在對方強勢的威壓壓迫下,卻又隻得心不甘情不願地去了角落,委屈兮兮地盤踞著。
罷了罷了,他的肉體早就已經死了,還在乎什麽自尊,什麽麵子,什麽心情?隻要他的魂體能夠撐到見到自家孫子的時候,他便知足了。
從進入到離開靈淵塔,頃洛都沒有見到塔主。她離開的時候,是洛七和洛顏出來送她的。
洛七一臉欣慰,隻說一句“保重”便閉了口。
而洛顏則是紅了眼,這讓那本就血紅一片的雙眸再紅了幾分,宛如自地獄出來的魔鬼。
如若不是那雙眸之上氤氳著的水霧,定是讓人誤會這魔鬼要殺人。
今日的她,有了些許變化。
頃洛笑了笑,點了點頭,一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很痛吧!不用擔心,堅持十天,十天之後,你會發現一個嶄新的自己。”
她又留了一對美瞳給她,告訴她,如果不想紅眼示人,那就戴上。然而,洛顏卻是搖了搖頭,“以前我肯定會迫不及待的掩飾自己的紅眼,因為它們是我噩夢的來源啊……”
她的聲音變得輕快,“可是現在我並不需要,能夠修煉的我,不在乎這些了。因為我就是我,而我的代表便是這雙血紅的瞳。”
“沒有它們,我不會被摒棄,不會被塔主大人帶回家,更不會遇到你,也絕對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
“所以我不希望掩飾住這雙紅瞳,隻要見到它們,我就會記起你,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朋友。”
頃洛走了,帶著紅眼少女的依戀,走了。
半路之中,淩空飛船上,頃洛坐到無痕的身邊,看了一眼正在打坐的男人,“你是不是應該和我好好說一說你那老友的身份?”
無痕沒有表露絲毫的驚訝和布滿,輕聲笑道:“你不是已經猜到了?他就是塔主。”
“所以他之所以特別照顧我,是因為你的交代?”
“是,也不是!”無痕說的深沉,卻是絲毫沒有詳細說下去的欲望,直視著頃洛,轉口問道:你還記的你的父親麽?”
頃洛搖頭。
無痕不再說話,閉眼,繼續打坐。
頃洛咂咂嘴,內心雖是不悅,卻也隻得耐住性子,不再問。
無痕是個執拗的人,他不願意說的,打死他,也不會吐露出一個字。
一路上,頃洛則在回想著昨晚見到無塵的場景。說不意外,那是假的。
可意外的同時,也是慶幸的。幸好他隻是失去了記憶而已,隻要沒什麽大事,性命還在,那就好。
回到暗殺閣,初見夜傾心,頃洛是驚訝的。偷偷拽著自家兄長,神秘兮兮地問:“這貌若天仙一般的姑娘就是你的心上人?”
頃飄逸麵色驟紅,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一手搭在頃洛的肩膀上我,神秘兮兮地反問道:”你和無痕,沒事吧?”
他一邊問著,一邊不住地向上挑眉。
頃洛:……
轉身,不再理睬自家這個不知所謂的兄長。
以前剛離開鬼城的時候,她還有點擔心自家兄長單純,什麽都不懂,被人坑。如今看來,倒是她擔心過多了。
一個懂得追女人的人,怎麽會什麽都不懂?
不得不說,在追求對象這一方麵,頃飄逸那是一個信手拈來,無師自通。就頃洛歇在暗殺閣的短短三日,便親眼見識到了她哥的與眾不同的數幕。
比如,冒著大雨給夜傾心送傘……
比如,每頓飯都不提前吃,隻為了等待夜傾心一起……
比如,總是意外地發現一些稀奇玩意兒,送給夜傾心……
又比如,哪怕夜傾心頂著一頭雞窩一般的頭發出現時,她那不靠譜的兄長總是會誇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