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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去死,哪有那麽容易?

  淩空飛船上,頃洛端坐在船頭,看著嫋嫋雲霧,吹著呼呼的風聲,腦花中回想著原主所拜托的事情。


  在楚天賜有需要的時候,幫助對方。


  頃洛:黑炭,你說楚天賜會不會出事了?

  黑炭:出事的可能性很大呢……畢竟過了這麽久,而且你收到的信息還是五個月前的。說他沒事,誰信?反正我不信。


  頃洛:希望他沒事吧……


  “在發什麽呆呢?”花無痕走到她的身邊,深吸一口氣,這才轉頭看向頃洛。


  “在想你怎麽會這麽厚顏無恥,跟著我。”


  “哦……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有一點厚顏無恥的感覺。不過,在你麵前,就算厚顏無恥,我也無所謂。畢竟……”她笑了笑,“如果不厚顏無恥的話,還怎麽跟著你?”


  頃洛:……


  她竟覺得花無痕說的太對了,如果不是因為無痕的原因,以她現在的實力,她完全有信心打敗花無痕這個妖孽,趕走。


  “他不會死的。”花無痕說完,便轉身進了船艙。


  溫和的風吹過她的發絲,翻山越嶺,吹向遠方,壯碩的梧桐樹,落了一地的綠色,再飛揚起來,漂落在男人帶血的額上。


  楚天賜看了看近處的高門大院,心中升騰起蒼涼之感。


  世人口中公正嚴明的楚家,竟是蛇鼠的暖巢。他苦笑著,雙臂毫無力氣地垂搭下來,雙腿毫無力氣。


  忍住劇烈的疼痛,他看了看翻開皮肉,結著血伽的雙手手腕處,苦笑道:“看來是沒辦法去找她了!”


  他靜靜看著站在門楣之處的白衣男子,麵上悲涼。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楚家會收白印痕為養子,更沒有想到楚家會睜眼說瞎話否認他的血脈,更甚者廢了他的修為。


  “你說你都這個樣子了,還有臉活著麽?”白印痕笑得溫和儒雅,雙眸卻如陰險的毒蛇。


  楚天賜不答反問:“怎麽,你不是一直都覬覦著我的魔寵殺天王麽?現在殺了我,重新契約它,不是更好?”


  他不願意自殺,但是他也不想活著。


  這樣狼狽的他,隻會讓擔心在乎他的人更難過,也許……那個傻姑娘會為了他做出什麽無法預料的事情。


  “嗬嗬!”白印痕笑了,“你覺得現在的你還有什麽讓我嫉妒的地方。”說罷,他的雙眼變得純白無比,楚天賜整個人呆滯了,好似陷入了無盡煉獄之中。


  刀山火海,痛苦的呻吟聲,暢快的叫罵聲,以及那看似永無止境的鞭笞聲。這是鬼官虐待惡鬼的地方,這是壞人的罪惡深淵。


  而他好似一個看客,看著這地獄最悲慘的局麵。渾身細胞在無止盡地顫抖著,他恐懼極了,想閉眼卻怎麽也閉不上。


  “怎麽樣?害怕了嗎?”魔音貫穿他的耳膜,他終是回歸了現實。楚天賜擦了擦額角的汗漬,這才發現衣袖濕了個透徹。


  他這是流了多少汗,才會汗濕這麽厚的衣袖?


  “你……”楚天賜震驚了,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熟悉的陌生人。這還是那個嫉妒自己,掙紮在生死邊緣的白印痕嗎?

  也許還是白印痕,卻不是嫉妒自己的人。


  “你怎麽會……”


  “怎麽會?”白印痕笑了,笑得輕快,“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在四方大陸之時,我就比你強,現在的你我更是不可比擬!你看……”


  他指著身後門楣之上懸著的燙金門牌,“你千辛萬苦想要進的楚家,可是追著我讓我做這家的公子呢……”


  “嗬嗬!”楚天賜苦笑,他可不是想要做這狼心狗肺一家人的公子,隻不過是為了自家母親的名聲著想罷了。


  “哦,對了,你應該感謝我,如果不是我的話,你現在還在那暗無天日的牢獄之中,受盡折磨屈辱,永世見不得人呢。”


  說罷,白印痕便不再理會楚天賜,轉身便走進了楚府,留下身後的悲涼。


  以往的孤傲女人變得更加孤傲無比,她擋住了白印痕的去路。


  “你這是什麽意思?”冷秋水內心很是不安,“若是放走了楚天賜,楚天涯知道的話,一定會殺了她的。”


  “什麽意思?”白印痕冷笑一聲,“你以為就算你殺了楚天賜,楚天涯就不會知道罪魁禍首就是你嗎?”


  冷秋水:“可……”她不甘心,楚天涯的孩子隻能她來生,楚天賜必須死。


  “呼!”風聲驟起,冷秋水腳下不穩,跌坐在地。她驚慌失措,看著頭頂上冷傲的男人,“你你你……”


  “你們請我來,不過是為了幫助你們。而幫不幫你們,要看我的樂趣,若是惹我不快了。嗬嗬……”


  “啪!”他重重扇了冷秋水一個耳光,“我可不是楚天賜那個傻子,不濫殺無辜,在我眼中,沒有殺不殺,而隻有我心情好不好的時候。”


  風卷雲殘,他的聲音劃破陰霾,滲入冷秋水內心,讓她總在午夜夢回之時,擺脫不了噩夢的糾纏。


  “你是惡魔!”楚家找了個惡魔回來!冷秋水牙關上下打著寒顫,她確定,站在麵前的白衣美男,就是那萬惡不赦的惡魔。


  “是惡魔,那也是你們主動招惹上我的。”白印痕笑得開懷。


  楚家的人,當真讓人作嘔,做著惡魔的勾當,卻把自己美化成天仙,讓別人頂著惡魔的名號,他還真是看不起。


  不再理會冷秋水,白印痕步步深入楚府的內堂,那是當權者才能進去的地方。


  冷秋水哭著爬起來,跑向楚府的另一邊。


  當頃洛再見楚天賜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感傷,不是覺得難受,而是怒氣上湧,上前,狠狠扇了楚天賜幾巴掌。


  “你個孬種,你怎麽會弄成這樣?”


  媽的,她答應原主守護的人現在就是這麽個德行,真讓她覺得揪心。


  “嗬……”楚天賜無力地睜開雙眼,看著好久不見的美人,眼神躲閃開來,“你認錯人了。”他一邊用力扯開頃洛的手,一邊掙紮著站起來。


  可沒有修為的他怎能和頃洛比?現在的他隻不過是乞丐中最底下的存在,是人人可辱的。他不能承認這麽無能的自己。


  “啪!”又是響亮的一巴掌。

  頃洛氣狠了,她從未見過這麽沒用的楚天賜。即便當初被東陵皇陷害,頃英英生死垂危的時候,他也沒有這麽丟人的一麵。


  “你他媽的就是這麽對的起我的信任的?”她爆了粗口,想當初楚天賜這個混球是怎麽答應自己,他可是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會拿回屬於自己和頃英英的一切的。


  “你準備死在這裏?死在他鄉,讓你的母親等著你,直到死,也見不到你?”


  她的聲音很大,態度很凶,再加上因憤怒而控製不住的殺氣,生生嚇退了圍觀的行人和乞丐。


  “我想死!”楚天賜落下了淚,這樣狼狽的他,如何見母親?又如何麵對麵前的人?


  “嗬!”


  “哐當!”尖銳的匕首在陽光下,折射出五彩繽紛的顏色,光芒耀眼。匕首靶子上鑲嵌著漆黑的寶石,晶瑩剔透,富含靈氣,一看就不是凡品。


  散去不久的乞丐退了回來,躲在邊邊角角處,等著跪在地上的人自殺。


  他們想這美人定是有潔癖的,按照潔癖嚴重人的思維,很大程度上,會扔掉這匕首。所以他們就等著人自殺之後,上前搶。


  可憐有錢人的世界,他們不懂,越是有錢人,越是在乎自己的一分一毫。


  “殺了你自己!”


  冷酷不含絲毫感情的聲音響起,頃洛用腳,將匕首向前踢了踢,“你說你想死,好,那我就成全你!即便現在的你失了修為,自殺的力氣還是有的吧!”


  恨鐵不成鋼,頃洛真想撬開楚天賜的腦子,看看這個傻小子的腦海中,究竟在想些什麽。


  花無痕皺了皺眉,似是不讚同頃洛的做法。


  他知道這是頃洛的激將之法,但是他也知道,對於一般人來說,失去了畢生修為,那是一件多麽難以接受的事情。如果換做是他的話,他可能也會和楚天賜一樣消沉。


  然而,他和楚天賜是不同的,他絕對不會想著死,他定會讓傷害自己的人,陷入萬丈深淵,永無救贖的境地。


  不是他狠,而是因為世道太不公。


  楚天賜呆滯了,在聽到了頃洛的話之後,再度失去了思考,陷入了一片空白。


  她說了什麽?讓他去死?可……可是……可是……


  直到這時候,他才知道……自己……不想死!

  可是修為被廢的他,還有什麽作用?

  “不想死?”頃洛的嘴角微勾,看著跪坐在地的男人,嘴角隱隱向上勾了勾,無人知曉,無人看見,唯花無痕。


  他輕笑,這傻丫頭,當真有禍害人心的潛能。他衣袖揮了揮,一道勁風劃過,躲在暗處的人,被吹飛了開。


  可憐他們還沒有實施搶奪華美匕首的計劃,便就這樣被斷了希望。


  “我……”楚天賜低下了頭,聲音低微,十足一個受欺負的小媳婦兒模樣,“我不想……”後麵的話,說不出來了。


  結果就是,他顫顫驚驚地拿起地上的匕首,顫顫驚驚地將刀刃指向自己的方向,顫顫驚驚地滿滿移動著距離。


  頃洛看不下去了,一個用力,便扇飛了匕首。

  語氣嬌軟下來,笑嗬嗬道:“我這是跟你玩呢?怎得,一點承受能力都沒有?“


  花無痕:……


  楚天賜:……


  姑娘,你還可以再無恥一點麽?


  楚天賜尷尬地笑了,他又怎會不知這是頃洛給自己找的下台階。站了起來,鼓足勇氣,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響亮道:“請幫助我!“


  “好!”


  世事本就簡單,本就沒有那麽深刻。


  隻要你開口請求,我定不會讓你失去希望,你是我的光源,照亮我最黑暗的人生。若是問哪裏來的勇氣,我想說,是你的“無恥”。


  以上是楚天賜的內心活動。


  “可憐單純”的楚天賜就這樣讓頃洛整了還不自知,一味地開始自責。


  “好了,躲在牆角裏的姑娘,你出來吧。”頃洛輕聲一笑,朝著陰暗處的一角看去,”想不到你來了這裏!”


  早在依雲山莊的時候,頃洛便發現白雪不見了蹤跡。


  頃英英亦是摸不著頭腦,與其說是如此,還不如說頃英英不願意接受自己的猜測。


  白雪去找楚天賜了。


  果不其然,在這裏,頃洛看到了白雪的衣角,這是白雪慣常穿著的衣袍繡有蓮花的衣服。


  “什麽?”楚天賜大驚,“我怎麽沒有感受……”


  不等頃洛回答,魔寵殺天王嗤之以鼻,“人家都跟蹤你一天了,要不是你一味的傷心難過,屏蔽自己的魔力的話,你會注意不到人家的存在?”


  楚天賜臉紅……


  “這……”


  “不錯,你以為那些乞丐有那麽善良,願意給你吃給你喝?”


  楚天賜了然,“可是她可以出來啊,為什麽要躲在暗處?”


  “嗬嗬。”殺天王白了他一眼。


  “還不是因為你那可笑的自尊。”說到這裏,殺天王就覺得生氣,也不管楚天賜是否能夠承受的住,直接開罵道:“你這個傻逼,魔修怎麽了?誰規定入魔的人就不是好人。你也是入魔的,雖說不是完全地入魔,但也算是半個魔。就算你否認,也不能摒棄這一點。幸虧你被廢的隻有靈修,楚家那些個兔崽子們根本沒有辦法廢了你的魔根。”


  “要不是你傷心過度,又沒有重視魔修,你會落得這樣一個悲慘境地。靠一個女人暗地幫助你,如今還要靠另一個女人逼得你正視自己?我真服了你了,要不是當初看重你的堅定,又覺得你是一個有意思的人,我才不會做你的魔寵。”


  “我去你大爺的,你別屏蔽我的話啊,喂……”


  殺天王的聲音終是被屏蔽掉了,頃洛挑了挑眉,隻留下一句話,“你們慢慢聊,我在前麵的客棧等你們。”


  白雪當眾被戳破暗暗跟著楚天賜,有點尷尬,以生平最慢地速度走到楚天賜的麵前,滴著頭,“對不起,我擔心你不想……”我跟著你。


  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楚天賜一個用力,帶進懷抱。


  白雪震驚,睜大了雙眼,雙手無措,不知怎麽擺放,隻得隨意搭在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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