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初日的痛
太後恍悟，為何這麽多年，國公侯為什麽寧願獨居，也不接受任何女人的陪伴。
她淡淡一笑，“我徹底放棄了！”
“嗯！”頃洛輕輕點頭。
心中暗道：爺爺啊，你孫女真心不容易啊。為了把你的感情債還了，可是做出了巨大的犧牲啊。你可知道給太後吞服的是生骨融血丹，這樣的丹藥可是很不好煉的啊。
“轟隆隆！”整個冷宮轟然倒塌，楚天賜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前，一手緊緊抓住靈霄劍劍柄。“哧！”他將劍身狠狠插進地麵，借此穩住自己的身形，讓身體不再後退。
“噗！”吐出一口鮮血，楚天賜麵上緩緩爬上一條黑色紋路，顯然是要入魔的節奏。
“哈哈，你這個孽種！能跟我打這麽久，已經是超常發揮了！”東陵皇滿麵得意，止不住地大笑道：“我勸你自刎，也許我一開心，會賞你一個全屍！”
楚天賜低著頭，大笑，露出一口是血的牙齒，“你這話說的太早了！”
聞言，頃洛和玄蒼帶著太後，後退的遠遠的。將這一片場地讓出來，聽到楚天賜的話，頃洛眉眼微揚，嘴角上勾，隻聽……
“好戲要上場了！”
突然，似是為了印證頃洛的話一般，厚厚一層黑霧慢慢從楚天賜的身體內飄散出來。在之前的打鬥中，黑色美瞳掉落，再也掩飾不住通紅的雙眼。
那層黑色濃霧不斷地凝實，形成一道巨大的身形，出現在他的身後，最後隻聽一聲貓叫聲。
“喵！”
頃洛黑線，如果忽視這可愛軟糯的聲音，這魔獸看上去還是挺威武的。
“哈哈！孽種，你就找了個這樣的魔獸來，你的腦子是不是有坑？”聽聞貓叫聲，東陵皇被逗樂了。
最初，看到楚天賜的變化之後，他是震驚的，整個人的精神緊繃了起來，以為楚天賜要出什麽大招。
這不能怪東陵皇會有如此想法，實在是楚天賜的變化著實嚇人！黑霧，紅眼，入魔，濃霧，獸吼，好吧，這個不算。
就算隻有之前的那些變化，誰會不驚訝？
“我看你啊，也是窮途末路了。拿出一個這麽弱的魔獸出來嚇人，我看你也是沒有希望了！哈哈，受死吧！”東陵皇飛身而起，直接打向楚天賜。
聞言，楚天賜隻是淡淡一笑，“是嗎？”
“黑貓，聽到了沒？”
“聽到了聽到了，該死的人類，不知道老子的厲害，就這麽小看老子！老子一定讓你後悔!”黑貓的語氣很不好，一股怒腔，“讓你嚐嚐我尾巴的厲害！”
說罷，黑貓重重甩出三道閃電尾。
“哈哈，隻有尾巴？你和你的主人一樣，一樣的無腦和……”不待東陵皇說完自己想說的。
“砰”的一聲，他被重重砸進那倒塌的牆屑之中。
黑貓依舊不解氣，不停地用自己的尾巴抽打著那些碎屑，漸漸的，那碎屑被染成了紅色。它這才停下自己的尾巴，轉而麵色憤怒地看向楚天賜。
“你下次能不能在呼喚我出來之前，提前告知一下我，讓我有點心理準備。別總是在我睡覺的時候，打斷我的美夢，行不行？”
楚天賜點頭，黑貓語頓，看自家主人這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十有八九又是在敷衍自己。它轉身，高高撅起屁股，跳向頃洛的懷抱。
“洛洛，主人欺負我！”說罷，拎住欲在頃洛的懷中拱來拱去，卻是被玄蒼霖住尾巴，吊在半空中，“你和洛洛很熟？”
“!”
黑貓看了看頃洛，隻見後者亦是一臉驚訝。這才驚覺自己的確冒失了些，但是，沒辦法嘛！在它看到頃洛的第一眼，就對這個女人很有好感。她身上的氣味很好聞，它想接近她。
可是這個該死的黑衣男人……
“主人，你魔寵受人欺負了，你還不來解救？”黑貓自是感知到玄蒼的強大，它可沒有找死的喜好，隻得將這個難題交給自家主人楚天賜。
然而……
楚天賜並沒有理睬它，徑直走向那一堆石碎前，撥開碎石，可見東陵皇的身體。
此時的東陵皇發出微弱的呼吸聲，雙眼微微張開。整個畫麵看上去，要多慘就有多慘。
“你，求你……別……殺我！”東陵皇發出微弱的聲音，如果耳力不好的話，根本聽不清楚。此時的他，麵上再也沒有之前的自信，滿臉都是灰塵。
那灰塵被血液凝固，一塊一塊，遠遠看去仿若皴裂燒焦的肌膚。
“天賜，即便我不是你的生父。但是我對你始終有著養育之恩，不是嗎？”東陵皇雙眼露出祈求之色，他害怕了。
他不要死，好不容易坐上人人仰望的皇帝位置，還沒有享受夠榮華富貴。他還沒有步入強者行列，傲視眾生。這個世界，有他太多不舍的東西，他不願意死!
即便此刻需要向麵前這個孽種低頭，隻要能保住命，尊嚴是什麽？那都無所謂。東陵皇暗暗發誓，隻要自己今天能夠活著，來日一定要讓楚天賜這個孽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眼見楚天賜眼中閃現過一絲猶豫之色，東陵皇暗暗恥笑，他是看著楚天賜長大的，又怎會不知後者心中的柔軟。隻要低個頭，認個錯，說幾句悲慘的話，還用得著擔心對方不會放過自己嗎？
東陵皇不覺心中暗笑：孽種，你不過如此！隻要我今天能夠離開這裏，來日我定要從你身上加倍討回我今日所受的所有委屈。
“天賜，這算我是我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後一次求你，好嗎？”東陵皇一邊痛苦地央求著，一邊惡毒地詛咒著。
楚天賜心中一酸，他曾經祈求的父愛，竟然會在今天，以這種方式得到，心很酸很酸。看到東陵皇那悲慘的模樣，內心變得一軟再軟。
就放過他這一次吧，也算是全了他們前半生的父子情。再見，便是敵人！
楚天賜終是停住了雙腳，站在原地，不再動彈，低下頭，輕聲說道：“你走吧！”
“好，我這就走！”東陵皇大喜，用盡所有的力氣站起。可就在他站起的一刹那，“哧！”他的脖頸處，噴出一層血柱。
隻見一身材嬌小的黑衣人手持一長劍，立於東陵皇的不遠處。他麵上的黑巾掉落下來，露出了一張稚嫩的麵孔。
這赫然是一個十一二歲左右的孩子，頃洛不敢相信，這樣一個小的男孩子，竟然肩負起暗衛的職責，每天行走在在生死邊緣上。
和念英完全不同，念英雖是那種早熟的一類孩子，但是他的眼中還有光明，言行舉止中偶爾也流露著孩子該有的天真。
而麵前的這個孩子，眼中卻是死一樣的沉寂。
看到這樣的他，頃洛的心中隱隱一痛。她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那個從小被迫成長，被迫長大的自己。
曾經的她，多麽希望能有這樣的一個好心人，出現在她的麵前，告訴她：“跟我走，我會給你光明，給你該有的生活！”
然而，她的希望終是落空，當希望變成絕望，她的心麻木了。在無數個日夜裏，隻有無數血屍陪著她，她從最初的恐懼到最後的麻木。
但是她心中知道，她還是在隱隱等待著那麽一個人。
東陵皇大睜著雙眼，麵色憤怒地看著那較小身影，終究是沒有說出一個字，麵色不甘，倒地，死不瞑目！
“我是初晨的兒子初日！”隻此一句，便解釋了一切。
這個男孩是初晨的兒子，是東陵皇用來威脅控製初晨的籌碼！原本，即便沒有父親在身邊的他，至少還有母親，他還能努力告訴自己，他是幸福的。
可是，當初晨死後。
他們失去了利用價值，他的母親被送到軍營，而他的其他家人直接被處死！而他，因著紫色修煉天賦，被東陵皇看重，選入暗衛。
之後的日子，每天都是他不斷地看著別人被殺，或者看著自己殺人。他那白皙稚嫩的雙手染滿了血液，皮膚變得粗糙。
訓練過程中，初日的雙腿被打斷，被接好，再被打斷，再被接好，如此反複，他曾經痛哭著，求東陵皇殺了他。
東陵皇是怎麽回答他的？
“你和你的父親一樣，有著這麽好的天賦，不好好為我賣命，還有什麽價值可言？”
價值？
嗬嗬，初日不懂，從那一刻起，他隻懂一個道理，那就是強者為尊！自那以後，初日每天強製自己訓練二十小時。小小年紀的他，經曆著成年人都難以承受的痛苦。
他飛快地進步著，終於，他殺了暗衛頭領，成為了新的暗衛頭領。
那時候，東陵皇是怎麽獎賞他的？
他將一頭三階烈焰魔獅的屍體送到他的麵前，說：“隻要你能破開這魔獅的頭顱，那麽這魔核就是你的！”
初日不懂，什麽叫做魔核？他隻知道他要破開魔獅的頭顱，所以他照著東陵皇的指示做了，當他渾身是血地將魔核捧在手掌心的時候，麵上根本笑不出來。
在他的眼中，那不過是沾著血的石頭罷了。初日不明白，為什麽人人都要為了一顆石頭自相殘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