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又有來人
楚泠和祝晴噗嗤笑了。
關與月還是冷著臉回道:“見著我就出手,閣下真是夠莽撞!看在你沒用法術的份上,不與你計較。”
男子不在意地笑了:“在下祖家住此處,自然不會壞了此處一草一木。”
楚泠見他衣著,風塵仆仆,衣擺上還沾著泥水,顯然剛到此處。
“哦?是哪一戶的?”齊子欽問。
男子指著青灰的門牆,往前走:“雲水堂。”
“等等。”齊子欽喊道,“與我等一道走罷。”
楚泠與祝晴二人交代了一番,與齊子欽並那男子一同回雲水堂。繁雨見來人又多了一個,便去找古泊。齊子欽邀他上座,那人自稱杜清源,師祖出自雲水派。
楚泠心道,這不是與我的情況相似?她詫異地上下打量,雲水派終於有仙師了?
她好奇道:“尊師那係傳了幾代?”
“師祖純熹於元陽城立足,至清源這輩已是第五代。”
可能是三百年前澤縣地動前的那一代人。
“時隔久遠,我讓人取族譜來,讓你對上一對。”
杜清源十分有禮:“如今戰亂,清源無所作為,因此想找一處山野歸隱。想起昔時巧遇同門,他說雲水派的出處在此地,清源便來了。”
齊子欽點頭:“雲水堂有私塾,正適合。”
三人說了幾句,繁雨請了古泊來。
楚泠便隨繁雨去住處放下包袱,歇息一會兒,又去山腳溪澗找齊子欽。
齊子欽見她往自己麵前一站,便知小徒弟的強脾氣上來了。
他心中一歎,問道:“此事,不可回轉?”
楚泠斬釘截鐵地回答:“不可回轉。”
“幾百年的規矩,如今堂主之位空缺,更無人敢這踏出一步。”
楚泠自覺沒什麽時間做迂回的戰術,也並不想。
她十分無賴地道:“師父,阿泠已是煉氣七層。我若是要搶,無人能攔!”
齊子欽仰頭灌下一口酒:“那你就去搶吧!為師可什麽都沒聽見……”
薑還是老的辣,無賴還是師父更無賴。
楚泠氣鼓鼓地跑了,回到自己屋子,撫了半個時辰琴靜心,又去找古泊。
杜清源在古泊屋中閑聊,見楚泠求見,十分欣喜。
古泊核對了族譜,杜清源與齊子欽平輩。
“原來是師侄。”杜清源像個儒生,十分有禮。
古泊老神在在地不談之前的事,楚泠也無法,隻能按捺住心思與杜清源談話。
“沒想到師叔還依舊修習著雲水派的功法。”
古泊根本看不出他是個仙師,況且杜清源的打扮像是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
杜清源沒有注意古泊的詫異麵色,笑得自然:“也是我元陽城一脈的氣運,雖是每代單傳,總算將雲水的傳承留了下來。”
楚泠對古泊笑了笑,古泊扭頭不理她。
楚泠又道:“亂世已起,不願建功立業的人多半願意歸隱山林吧?”
杜清源點頭認同。
“那雲水派弟子在外遊曆的不少,若如清源師叔所想,近年回有很多弟子回來。”
古泊思索著沒有答話。
“師叔祖,堂主去了,如今到底何人掌事?”
古泊總算說話了:“是老夫這把老骨頭代管著,你們一個個地不願做這個堂主,是想把我這個把老骨頭弄死啊!”
“與您同輩的師祖呢?”楚泠小聲問。
“兩個師弟一個師妹,路都走不動了,還沒老夫的身子爽利。”
古泊用手指指著窗,氣急敗壞:“你那不著調的師父,拒了我好幾回。他是想等我再去了,留個爛攤子嗎?”
“您說的對,不著調。”楚泠頓首。
古泊被楚泠說得沒了興致責罵,一甩袖又不理人。
也是,雲水派的人萬事不管的性子,要選出一個從一而終,又瞧琴技了得又通達又有擔當的人確是難事。
“時機來了,以後雲水派的人會越來越多,師叔祖要做好決策才是。阿泠的時間不多,若是三日內還不能拿出雲水功法,便要離開了。”
楚泠留下話,知道再說也無法,與杜清源一起離開了。
花徑裏,杜清源見楚泠一臉悵然,關切地問:“道友,你的修為比我高,清源還是稱你道友罷。適才談及雲水功法……”
楚泠想到了什麽,上下打量著他,問:“煉氣幾層?”
杜清源靦腆地笑了笑:“不才煉氣三層。”
煉氣三層還敢與關與月那個煉氣十層的掐架?好歹沒用動用靈力,不然這個師叔可就沒了。
話說回來,晴姐兩人的隱匿功夫實在高。
楚泠把剛才想說的話吞回去,想了想又道:“師叔可以知穿雲咒的技法?”
“師父教過,清源學得不好。”
楚泠一把拉過他,往自己住處的院子跑。
“噯,男女授受……”
楚泠跑得飛快,轉眼就到了院子,拿出屋裏的琴放在院中石案上,將杜清源按在石凳上。
“來,穿雲咒!”
杜清源被楚泠催促得吞下想說的話,默默地撫上琴弦。
楚泠顰著眉聽完,的確有幾個滑音與自己的不同。
不過……
“附上靈力試試,不是凡俗的撫琴。”
杜清源愣了一瞬,隨即明白過來:“可,不過穿雲咒玄妙。清源修為低,隻摸到了門徑。”
他又垂眸坐定片刻,素淨的手指按上琴弦。
意料中的靈氣波動雖小,楚泠依舊感到周遭流水激蕩,天地清朗,但又總覺得差了什麽。
一曲畢,杜清源道:“其實,清源更擅長燕樂,張道友可有興致一聽?”
“榮幸之至。”楚泠撫掌,十分感興趣。
雲水派碩果僅存的修士,無論哪一曲都是百年難遇。
天地安寧,楚泠仿佛看到暮色蒼茫,泛舟江渚。
船夫撐著槳西來,醉意朦朧間,淡然地看著落日江畔的鬧市。
煙雲且笑傲,隻歎——
明月太虛同一照,浮家泛宅忌昏曉。酣醉間,煙波老,誰能惹得閑煩惱。
“甕裏乾坤大,壺中日月長。”
曲畢,楚泠聽見熟悉的吟唱。
她回頭一看,隻見齊子欽坐臥在廊邊,廣袖抹唇,另一手垂著酒葫蘆,醉眼迷蒙。
“啪嗒。”
葫蘆落地,撒了一地酒,齊子欽閉眼睡去。
“師父!”
楚泠歉意地對杜清源報以一笑,走到廊下撿起酒葫蘆,對著酣睡的齊子欽歎氣。
自她來,師父可是摔了兩個葫蘆了,可惜了兩葫蘆好酒啊!
適才與師叔祖說師父不著調……
噯……果然不著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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