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仙人姿態
楚泠想著，忽然抬起頭來：“阿兄從熹王府回來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玄徵與一中年人出現在月亮門前。
齊子羨定睛一看，起身拱手：“原來是趙正卿。”
趙正卿難得回禮：“齊掌櫃。”
楚泠已站起矮身一福，探究地望了玄徵一眼，玄徵依舊掛著得體的笑，老神在在。
玄徵與齊子羨見了禮，對楚泠道：“阿泠，這位是太常寺卿趙允。”
楚泠正要重新施禮，就聽耳畔齊子羨的嘀咕：“仙人，仙人。”
齊子羨哪不知這是玄徵在給楚泠造勢。
楚泠愣了一瞬，下一刻伸出未拿帖的那隻手，食指內屈為禮，立而不俯坦然對視：“道祖慈悲。”
趙允的嘴角抽了抽，他輕咳一聲：“見過張仙師。”
這是當他聾，還當他瞎？
結束這一團糟的互相見禮，趙允道出來意。
他來此是得了熹王的旨意，請楚泠主持上元祭祀，祭拜天官大帝。
趙允躬身做足了誠邀的態度，瞄了一眼楚泠手中的邀帖：“祭祀在卯時，昌平侯府的詩會在午後，張仙師不必擔憂。”
得了，她被安排得妥妥當當。
楚泠自然也不能拒絕，再者說，她如今仙師的身份加上神龍庇護，能幫上忙就多讓熹王欠一份人情，也能讓阿兄多一分倚仗。
齊子羨的話點撥了楚泠，這是神君送她的大禮，也是她送玄徵、熹王乃至乾國的大禮。
趙允走後，楚泠和玄徵陪齊子羨又喝了兩杯。
“七娘不必與趙正卿客氣，你師父當初在他手下為官，與他的交情還不錯。”
“想必是趙正卿讓著師父。”楚泠忍俊不禁。
齊子羨哈哈大笑。
玄徵問楚泠：“這回怎麽想去詩會了？你向來不喜歡那些。”
楚泠悵然：“我本打算過幾天拜訪薛侍講家，還有幾處的好友。如今看來不得清閑，不如就去詩會見。再不去，這輩子就永不相見了。”
玄徵點頭：“幾處長輩那兒還是要去的。”
兩人與齊子羨又閑談幾句，他收了冊子和竹簡讓楚泠該日再來雲水閣，也離開了。
………………
陳夏燃看著麵前相攜而來的楚泠和玄徵，伸手招呼。
“七娘，我定了雅間，隨我走。”
楚褐傳來消息，相約歲寒閣見殷平，楚泠讓陳夏燃也見見。
沒想到，他如此迅速。
歲寒閣是天都最大的酒樓客棧，城中權貴無不在此品茶商事，能得個好雅間還不是容易的事呢！
三人走進歲寒閣，穿過九曲回廊，停在掛著“辛”字的屋門前。
這歲寒閣有九層，分大堂和雅室，大堂有三層，雅室二十間。而這雅間的命名，便是取自五行五色五音五味，歲寒閣的主人歲寒翁如此言道。
楚泠盯著門牌上的“辛”字，緩緩問：“怎麽選了這間？”
陳夏燃見她顰眉不解道：“猷之交代。”
他隻見楚泠忽的悵然，垂頭走了進去。
天凝公主每每去歲寒閣，必定是在“辛”字那間。五音對五味，這一點點的念想，也是楚泠後知後覺猜出的。
陳夏燃走入反身關門，瞥見對麵雅間的門牌上嵌著的“徵”字，若有所思。
楚褐和殷平不一會兒就到了。
殷平依舊笑嗬嗬，開門見山地問出三個問題。
“此事是張道友所求，還是熹王爺暗派的？”
“殿下還不知。”楚泠搖頭，“此事總要有了把握才行，以免期望後讓人失望。”
陳夏燃開口：“這原先是某的請求，讓殷道長費心了。”
殷平又問：“小陳將軍為何有此想法？招魂後做何打算？”
陳夏燃沒有提玄隕的功用：“為了湘軍機密，也為了我乾國的威名。”
“七娘也算與兩位殿下有舊，不願他們留下遺憾。”楚泠拿出玄隕，“此物可助我等。”
“可容貧道一觀？”殷平問，小心地接過楚泠遞過來的玄隕仔細翻看。
楚褐在一旁解說，良久，殷平頷首思索道：“此事雖難卻可行。貧道略通陰陽，可主持此事。”
楚泠一喜，又聽他道：“需要備好法事的法器，明陽觀那邊需知會一聲，當時候需要他們相助超度。如果將天凝公主從這許多魂魄尋出隔開，貧道還需好好考量，不過最重要的是宿體。”
楚褐道：“法器我來準備，殷道友你對天都形勢更了解，這要尋個體質陰寒又能抗住靈氣的人恐怕要道友費心了。”
楚泠道：“一會兒我入宮向熹王稟告此事。”
“一道去。”
“我陪你。”
玄徵和陳夏燃連連說。
………………
天行宮城，天凝公主的靈柩放在幽靜的奉先殿偏殿中。
熹王麵露溫柔地看著手中的玄隕：“天凝，王兄許久不見你，都不知你如今的模樣了……”
楚泠露出一絲微笑，輕道：“二殿下，還是二殿下。此事有七成把握，七娘會盡力的。”
關鍵在於能否成功招來天凝魂魄，防止其他冤魂動亂。
熹王輕笑：“真是久違了的稱呼，今日怎麽不耍性子了？聽說，你把趙正卿唬得一愣愣的。”
楚泠還一本正經地回想了一遍，不解地搖頭。
熹王不禁哈哈大笑。
呼出一口氣，他回神對楚泠道：“你全權負責此事，秘密進行。有需要盡管提，讓猷之去辦，天都的仙師幕僚全為你所用。”
楚泠一揖答是。
玄徵躬身：“臣領命。”
熹王收起撫摸著棺槨的手，肅然看著看著眼前三人：“此事不管成敗與否，本王都承你們的情。”
私事畢，他開始說起正事。
“陳將軍，本王登位在即，天都的安全不容有失。”
“末將領命。”
正月十五祭拜天官大帝後，十六天凝下葬。熹王即位之事也算昭告天下了。
此時天都表麵是節慶的熱鬧，暗地裏則洶湧又緊張。
“可惜，你要離開，看不見本王繼位。”熹王看著楚泠，目光沉沉，“真是舍不得啊！”
楚泠一個激靈，雖身形未動，卻透出了戒備。
熹王嗤笑一聲：“猷之，你說的沒錯。”又道，“好了，你們退下罷。”
玄徵拖著一臉懵的楚泠離開，陳夏燃默然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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