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功成歸家
乾國西北，北崖城，金渡酒館。
行腳的來客匆匆來去，往來皆是風塵仆仆。掌櫃眯眼看著來人，最近外來的客人越來越多了。
“有消息了嗎？”
那一桌掌櫃認識，為首的大漢問著身邊的年輕人。
“斥候來報，朝廷的來使已經到了前麵北安鎮。”年輕人頓了頓，低頭掩住了疲憊的眼眸，抿唇又道：“朝廷將北安鎮和壽城送給了元國，以求兩國罷兵，修秦晉之好。”
“去他娘的好！”大漢的手往桌子上一拍，震得杯碗乒乒作響。
乾元邊境百年間動蕩不斷，卻沒有哪一方占上風。一旦失去了這兩個城池，元國尉國將半包圍乾國邊境城池。吾等危矣！
臨近的兩桌人三兩對望，早就聽出了其中關鍵。
“將軍，那我們這麽多年守在這裏，是為了什麽？”鄰桌的一人出聲歎息。
大漢看著在座的幾人默然，環視了周遭看向這裏眼中滿滿八卦的食客，將銀子拍在案上：“回營！”
軍營裏，趙將軍似乎是想起什麽，對走在身側的年輕人道：“你父親可有來信？這些日子可還好？”
年輕人的明眸一閃：“好得很，揍起人來比誰都厲害。”
趙將軍哈哈大笑，步入營帳。
“他還說什麽？”
陳夏燃露出笑容，跟著入內：“兵器糧草管夠，趙將軍放心。”
………………
楚泠很鬱悶，就從那次小猴吃了那片小綠葉舔她手指之後，就纏著她幹架。
當然，她永遠是輸的一方。每次被小猴的龐然樹幹逼得到處躲避，卻又沒有猴兒靈巧。
楚泠灰頭土臉發絲淩亂，此時她已經能淡然坐在巨石上梳發，一麵瞪著這作亂的猴子。
“小七，本座給個彩頭罷，什麽時候你與它鬥法能堅持上一個時辰，本座便允你們在石室裏取一些可用之物。當初的弟子留下不少物品，比如結實的衣裳。”
滄岐不但沒有阻止，見她慘敗的模樣，還澆上一把油。
不管是在辛辰和庚寅，沒有戰鬥力到哪裏都會落於下風。
楚泠本來包袱裏有兩套衣裳，一件拆解開做他用，一件自己換洗。半年多的時間的跋涉和近日的摧殘，早已發舊破損。
一個時辰？楚泠怔了怔。
一人一猴鬥法，若不是直接被它打壓得失了信心放棄，便是真元告罄無力為繼。
法術的激發憑借靈氣，楚泠體內地真元隨著修煉慢慢增長，滋養著經脈穴竅。
讓她勝過小猴，絕無可能。
若要維持長時間的消耗，不是開源，便是節流。神君說修煉不可急功近利，那怎麽用更少的靈力做更多的事情？
小猴見楚泠一下一下梳著發發呆，蹦過去捏著果子用爪子指向一個方向。
楚泠停下手：“你要什麽？北麵山壁？吃的，你說的是石榴樹吧？”
她記得那裏有紅彤彤的一片，煞是好看。
小猴點頭，一臉討好。
“好，我們去摘石榴。”
楚泠將長發簡單一挽，一人一猴跑向遠方。
小猴首當其衝竄上樹，摘下一顆石榴就朝楚泠扔去。
“別急，我也上來。”
楚泠結出手印，身旁的小樹苗長粗竄高，她飛快地跳上枝丫，隨著它的拔高，楚泠來到小猴麵前。
楚泠挑揀成熟飽滿的石榴，擦了擦放在兜裏。小猴熟練地往網兜裏扔入幾個，尾巴吊在樹枝上，歡快地大快朵頤起來。
楚泠笑著將已熟透得爆開的石榴扔給它，又攀向別處。
她撿拾了不少，攀上之前待過的石壁穴上，俯看著點綴了金光的青山。
“快要中秋了吧，不知阿兄可好。”楚泠默默算著時日，其實他們的記錄已經不準確了，不知今日到底是哪一日。
楚泠的腦袋一痛，摸了摸額頭，撿起地上裂了大半的石榴。
“小猴，又是你！”
小猴三兩步攀過來，隨手不知從哪又掏出一把菊花。
“你知道中秋？”楚泠見它一臉茫然無辜，接過菊花歎道，“果然是山中無歲月。”
她取出一支花插在發間，開得燦爛的花骨朵映照紅潤的臉龐，楚泠眼波流轉，不禁笑了。
小猴見狀依葫蘆畫瓢，結果隻能抓耳撓腮。
楚泠噗嗤一笑，索性將所有菊花做成花環戴在小猴。
小猴竄到河邊照著河流看了半天，與楚泠優哉遊哉地回到祭壇，便遭到林五的爆笑。
“哈哈哈，你這猴兒……跟個小娘子似的……哈哈哈……啊！”
還沒等到楚泠開口，小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到林五麵前撓了他一個大花臉。
林五是忘了這猴子的狠厲，痛快忘形慘遭教訓。
“哎喲喲，猴爺，猴爺……俺錯了，俺錯了！”
小猴連白眼都沒給，跑到一邊撿著果子。
“林叔，你真是的……”楚泠放下包袱，急急走過去。
林五倒在地上掙紮著坐起，露出臉上幾道抓痕。
“小七，快給俺治治，用你新學的仙術。”
楚泠雙手結印，又並指點出，青光映在他臉上。
林五哎喲了兩聲，楚泠瞪了他一眼，恐嚇道：“林叔你可別動，我學藝不精，你若再亂動，這臉長歪了，我可不管。”
林五立時安靜下來不再做妖，狀似無辜地嘿嘿笑。
楚泠控製著真元的輸出，將著力點縮小，林五臉上的抓痕才慢慢淡了下去。
………………
南旻四十九年八月。
趙將軍所統領的宣武軍攜熹王周睿之令占領北安城，與元國軍隊呈對峙之態。
東曜禁軍本是王城守衛，如今因二王爭鬥分裂，大部分駐守天都，熹王的殘部則與熹王一起退至遙方鎮，編入陳單驍統領的鎮遠軍。
陳夏燃從宣武軍回到暫在遙方鎮的家，並拜見熹王。
熹王記得他，不隻因為他是鎮遠將軍的嫡子，更因為當初張七娘出走楚門通行的是他。
他想聯姻有一部分是喜愛，大多數是政事。楚泠失蹤於地動後，他便放下了，隻有憐憫。
“陳郎將得勝歸來，可喜可賀。”
“王爺謬讚了。”
“陳郎將不必謙虛，不愧得陳將軍真傳，年輕有為，值得托付重任。”熹王對陳家如今委以重任。
陳單驍將定遠侯的軍隊痛擊得不敢再追擊一步，實乃大功勞。
陳夏燃簡單與熹王說了前線戰事，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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