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五章 一日游
雄鹿奶粉的老闆趙興燕是一個傳奇人物。
這傢伙現在45歲，卻是當地的首富。
趙興燕沒有上過學，十幾歲的時候就在社會上打拚，雖然文化不高，但經商的頭腦很強。
夏天賣烤串，冬天賣紅薯，左邊買衣服，右邊倒騰走私香煙。
什麼賺錢就賺什麼。
如此幾年之後就累積了資本，80年代平頭老百姓賺了錢，大部分都會存到銀行吃利息，那年代還有口號：一卡在手，暢遊神州；存錢是個好習慣，急需你我他，等等一系列的宣傳。
但趙興燕不吃這一套，她覺得把錢存在銀行那就是浪費了，只有用錢生錢才對，而且在長久的小買賣中，她發現存款的利息根本跑不過通貨膨脹，當然了，她不懂什麼通貨膨脹，只知道去年一根油條2分錢，等今年的時候就要5分錢。
趙興燕人生的轉折點來自一張報紙，當時她看到報紙上的新聞，說本地一家奶粉廠連續幾年虧損，瀕臨重組。
重組這辭彙，趙興燕不懂。
但她敏銳的感覺到了商機，在賣衣服的時候，她經常聽女人之間的聊天，說奶粉吃的都是進口的呀，要麼就是吃鹿奶粉，鹿奶粉營養價值高，但需要託人去鹿廠買，什麼大西北的馬鹿是最極品的等等。
趙興燕是個看準機會就上手的女人，她懷揣所有家當，又問親戚朋友借了很多錢，把六一奶粉廠給盤了下來，當地上層巴不得有人接盤呢，這上手的山芋扔誰都不要。
當時六一奶粉廠還拖欠著銀行的貸款，和工人的工資，當地沒有哪個企業敢接受這奶粉廠，再則，80年代奶粉廠的工藝水平很低，很難和燕州、滬海、國外的奶粉廠競爭。
趙興燕接受奶粉廠之後，做了三件事情，一開了大會，穩定職工的心緒，保證兩年內扭虧為盈。
拖欠的工資可以換算成乾股，如果不願意的，可以結錢。
這也是因為趙興燕錢也不多了。
憑著三寸不爛之舌，把職工們忽悠的熱血沸騰。
不得不說趙興燕的口才還是很厲害的。
第二件事情就是把六一奶粉廠改名為雄鹿奶粉廠。
第三件事情就是搞宣傳，刷大字報，刷牆壁，走農村，下鄉，花小錢在當地做廣告。
做了多年生意的趙興燕深知宣傳的重要性，比如她賣衣服，明明是掛牌的仿品，她能說成真品，明明進價10塊錢，她能說成100，反正往死里吹，這衣服出自名家的設計，某某明星都在穿，三年不起球，五年不褪色，十年你拿出來還能當復古潮流爽一把；
奶粉的經營也是營銷，之前那個廠長是個實誠人，說奶源是本地奶牛場，瞬間檔次就降低了。
趙興燕帶著骨幹跑到大草原，靠著嘴巴和一家鹿場老闆談下了合同，別以為真的生產鹿奶，那玩意不可能量產。
趙興燕就是打個幌子，拍幾張照片，簽幾分合同，然後打廣告，說自己的是鹿奶粉——來自草原、純天然的鹿奶粉。
純天然是關鍵詞。
這麼一宣傳，雄鹿奶粉在第一年就盈利了。
賺了錢，趙興燕不還銀行貸款，不結清拖欠工資，以及業務單位的款子，統統都不結清。
她給所有人畫餅，說要把錢投入到擴大生產中，銀行人員很快同意了，反正利息是滾上去的，再則雄鹿奶粉已經扭虧為盈，整個形勢大好，沒理由把錢要回來。
趙興燕見銀行人員答應的那麼爽快，就提出再借500萬。
80年代中期，500萬那是巨款了，對縣一級的銀行來說是很大的款子。
起先銀行是不肯的，但趙興燕跟銀行人員立了協議，說要是第二年收益不能翻倍就把廠子給銀行。
銀行人員知道這是「對賭協議」，這種協議在期貨市場，以及公司對公司中都存在，但趙興燕不懂什麼對賭協議，她要的是時間和錢。
銀行方面最後還是同意了，500萬到手之後，趙興燕擴大了生產，招聘員工，開設新廠、買設備、繼續搞宣傳。
一年之後，果真收益翻倍。
宣傳上也從純天然，變成了1008道安全檢測，百年鹿奶粉傳承、皇家鹿奶研製手法，享受帝王般的醇香，還請「專家」在電視台做廣告，說雄鹿奶粉如何如何牛逼，又請偶像代言拍廣告。
在那個年代，把握住營銷就等於把握住了錢脈。
賺錢的公司都有個特點能「吹」，比如背背佳，很多人小時候應該都知道這產品，其實根本就沒有毛線的功效，成本就幾塊錢，但它能給你吹神了，什麼治療駝背，矯正惡習，挺起胸膛做人，還掛鉤了智商，最後神話破滅，但老闆狠狠地賺了一筆，現在俗稱「割韭菜」。
趙興燕的野心越來越大，量產擴大后帶來的就是質量問題。
雄鹿奶粉廠最終還是被趙興燕玩死了。
關七口。
趙興燕警惕的離開了大胖安排的偷渡路線。
這也讓追趕而來的趙天佑小隊失去了趙興燕的行蹤。
關七口這地方靠近邊境，魚龍混雜。
趙興燕從小跑江湖，她很快就找到了一家旅行社聯繫偷渡。
原本等趙天佑趕來，趙興燕早就走了，但也是命運交際，風雲變化。
關七口對面的越國瑞利縣發生了動蕩，子彈橫飛，兩軍對壘。
這特么還能去嗎，去了不是找死嗎？
趙興燕心裡那個火呀，只能繼續待在旅行社安排的一個房間內。
這處房子位於老街，前面是菜市場，後面是垃圾場，人員複雜，來自五湖四海。
趙天佑在和戰略部聯繫后，徐達告訴趙天佑去旅行社問問。
美美旅行社。
一個穿著睡衣的30來歲娘們坐在櫃檯邊，娘們是這家旅行社的老闆娘叫程美貴，名氣很俗，這裡的當地人和業務夥伴，都成為她為玫瑰，諧音玫瑰。
玫瑰的大腿上有紋身，紋的是盛開的玫瑰。
今兒來了幾個拆科打諢的小兄弟，嚷嚷著等瑞利動蕩結束后，要去一日游，這些小兄弟都是當地的混子。
「哼，一日游夠嗎？子彈能打幾發呀？」玫瑰一邊嗤笑一邊磕著瓜子。
這話意味深長，對面越國瑞利小鎮那可是出了名的艷艷之地，一日游去幹啥大家都懂，不是賭就是啪……
「管老子幾發子彈，老子彈無虛發，哈哈哈……」一個染著黃色頭髮，瘦憋的混子咧嘴笑。
之所以那麼和諧，是因為小兄弟們的老大金牙虎和玫瑰是姘頭，玫瑰在鄉下老家有個窩囊老公，金牙虎在老家有個癱子老婆。
正聊的火熱，周靈靈進來了……
這次任務的轉折點就發生在周靈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