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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地獄之城·上

  我家門前是高高的高速公路,從我家門口步行走到高速路上至少要十五分鐘,每當佇立在高速路上,極目遠眺,蜿蜒曲折的高速公路凝聚成一個點,賓士的卡車從身邊疾馳而過,駛向遠方,漸漸消失不見,據說此路可通青藏高原,此夢境與此多少有關。

  夢境中的我行走在古羅馬時期的集市上,這裡白天是正常的古羅馬集市,一旦日落黃昏,通往冥界的大門便會開啟,與冥界有淵源的人便會被自動吸入其中。我本來好端端的是在正午時刻來這裡採買花束,不知怎的,有個人在我口袋裡放了些東西,轉眼便是日落,冥界的大門開啟,地獄長欲以盜竊罪將我捉進地獄,我連忙申辯,身邊賣花的大姐以我支付的金幣與口袋裡的不一為我辯護。

  地獄長沉思之際,身邊的手下來報,剛剛有個犯人趁著間隙逃出了地獄,現在又匆忙變幻潛入地獄,一切都風平浪靜,無人察覺。只是看守的阿大神識太過強大,察覺到了這一切。

  我見機果斷請求地獄長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親手捉住那逃犯,還己清白。地獄長細細打量我良久,終於鬆口,但我務必在明日地獄日落黃昏之際完成任務,否則終生入地獄。

  我來到了地獄,眼前的景象令我乍舌,地獄並不是古人口口相傳的那樣,而是建立在一片廢墟之上的十八層樓,地獄中除了這個十八層樓,周圍荒無人煙,只有漫天的塵土。地獄里沒有鬼魂,沒有黑白無常,更沒有什麼忘川河。地獄的每一層樓都有數十個房間,每一個房間關押的都是要贖罪的人。

  地獄的入口處是一個大大的拱形石門,門口有一位渾身被黑衣包裹的守夜人,守夜人手中提著一盞燈,這盞燈到了晚上會消滅除地獄城的一切生靈,因此地獄塔夜間禁止外出,這盞燈的顏色著實奇特,它不如人間的白色、黃色、也不是古書上描寫的幽藍色、暗黑色,它是跳躍的金色,這個地球上都沒有的金色。

  守夜人便是看守的阿大,儘管他渾身被黑衣包裹著,我也能看出來他很瘦,瘦得只剩皮包骨頭,像法老王陵墓中的乾屍,眼窩深凹,看起來挺嚇人的。於是我站在旁邊直打鼓,糾結著要不要進去?但時間不容我多想,地獄長不知做了什麼,我的雙手頃刻變成了黑色,地獄長一腳將我揣入,大聲說道:「去完成你的使命吧,記住,日落黃昏,聽到敲鐘的聲音就趕緊往回走,否則你永遠也出不來了!」我看著身後一點點合上的大門,好像出現了一隻孟加拉虎?

  不論如何,終是要面對這一切,我鼓起勇氣正要踏上征程,餘光瞥到了一個匆忙的身影,是他——那個陷害我的罪犯!我在集市時注意到了他的身影,沒錯了!可惡,居然敢如此陷害我!「站住!」我大喝道,同時奮力追趕,可一溜煙那罪犯便不見了。

  我匆匆忙忙的追趕,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七樓,等我停下腳步,四下觀察時,這好像是我大學時候的學生宿舍?這裡的每一間房裡的人進進出出,是在晾晒衣服?我以為自己眼花了,直到我大學的朋友拍了拍我的肩膀,問道:「你今天沒去上課?」這句話如魔音貫耳,在我腦海中充斥良久,我轉頭正要回答之際,發現根本就沒有人!

  這裡來來往往的人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如此機械,是幻境!我連忙上了八樓。當我看到十七個一模一樣的房間頓時心生挫敗,連房間號都一模一樣,怎麼找?

  我在樓下就聽說這裡面關的絕非善類,樓層越高,罪惡越大,因此平時根本就沒有人敢上樓。我心裡打鼓,想回頭時發現下去的台階消失不見了!

  我悄悄踮起腳尖,試圖從貓眼看到裡面的情況,結果第一扇門居然沒關!我輕輕一推竟然開了!入目皆為五大三粗的毒販,此刻他們正在商議販毒計劃,如何將毒品販賣給地獄中的其他人。

  我意識到之後拔腿就跑,拐角處看到一扇門半開著,便潛入其中立刻將門反鎖,地獄中是不能隨意進入別人家的,因為你不知道這家人的底細,很可能你還沒進門命就交代在這裡了。

  毒販們徑直往前,卻不見人影,只好失望而歸。我鬆了一口氣卻發現自己進的這間房正在辦殯葬禮。死去的是這個家族德高望重的人,掌握著最大的權力,可是不明不白的死了。今天在場的只有5個人,死去的老人,大兒子,一位年輕的姨太,小女兒(約4歲)還有我。屋子裡頓時縈繞著一股詭異的氣氛,突然間那死去的老人好像迴光返照要殺了自己的姨太,卻被自己的大兒子毫不留情的一擊,頓時一命嗚呼。

  我的腦海中好像多了很多畫面,比如大兒子和姨太是真心相愛的,小女兒是大兒子和姨太在一個風雨交加的破廟裡恩愛的結果,死去的老人為了娶年輕貌美的姨太,將姨太的爹活活打死。小女兒是姨太死去爹的轉世,但忘記了一切,對死去的老人特別孝順,死去的老人並不知道小女兒不是自己的孩子,但臨終前聽了些風言風語說姨太和別的男人有染,因此含恨而終。大兒子對死去的老人恨之入骨,因為他最愛的的兩個女人(他娘、年輕姨太)一個為死去的老人早死,一個愛而不得,反正大兒子心理早就扭曲了,所以這個家裡唯一正常的應該就是小女兒了吧。

  太亂了,我呼出一口氣,甩甩腦袋,感覺有些無力。但很快反應過來,看過如此大戲,焉有命哉!轉身便想跑,但發現這個門怎麼都打不開,被設結界了!

  我心想,完了,這下死定了。

  但小女兒不知念了什麼咒語,我被推到了窗戶邊,原來這是一家會魔法的人!我恍然大悟,趕緊開窗溜之大吉,時間倉促,只能翻到這戶人家的上家。來到九樓,我的警戒心高度警惕。

  可是我來到這家,悄悄打量卻發現過於安靜,我環顧四周,大著膽子走出,發現這家沒人!我心中大喜,正準備從門口出去時,突然發現身後有個6歲的小姑娘拿著一個PAD看著我,我心中一下子慌了,小姑娘卻說:「我知道你在找什麼,你陪我玩,我開心了就告訴你。」我將信將疑,喜半摻憂道:「真的?」「當然是真的,你過來,我悄悄告訴你。」小姑娘一派老成的模樣,我依著她,俯身貼耳,那小姑娘卻忽然大聲喊道:「媽媽,家裡來壞人啦!」我在心裡罵了娘,正慌忙逃走時,那個小姑娘哈哈大笑,說:「我騙你的,媽媽去上班了,兩個小時后回來,但是你要是走了,你就找不到你要的東西啦。」

  活久見,我居然被一個小姑娘戲耍!但是為了抓住那逃犯我忍了,畢竟現在我手裡一點線索都沒有。我打量起小姑娘的家,簡直是豪華級別的公寓住宅,比起之前見到的,簡直是雲泥之別。於是我就很好奇的問道,「唉,小姑娘你媽媽是做什麼的?」誰知小姑娘忽然變了臉色,渾身散發著怒氣道:「別問!」我看了眼被震碎的花瓶,默默閉上了嘴巴。心中暗想:怎麼這裡的小孩都這麼厲害?

  我不知道怎麼讓小姑娘開心,畢竟沒有帶娃、哄娃的經驗,只好將《一千零一夜》搬來,可惜沒什麼用。最後反倒是自己累得夠嗆,小姑娘一絲不苟的刷PAD。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只好使出殺手鐧,給了小姑娘一個充滿愛的大大的擁抱,結果小姑娘卻哭的像個孩子(她本來就是孩子),我心想完了,不是說好逗她開心的嗎?現在哭了,怎麼辦?要命啊。

  良久,小姑娘才緩解了情緒,說道:「如果是媽媽的擁抱就好了,我已經等了三年了。」三年,不對啊,你媽不是去上班了嗎?一個小時后就回來了呀?我一臉疑惑。小姑娘解釋道:「我的媽媽還在人間,她是個工作狂,我從出生就沒有見過除她以外的人,但是我很乖,我以為我很乖她就會多愛我一點,多陪伴我一點,可惜沒有,她甚至從沒有給我一個擁抱,那天她走得急,家裡一氧化碳濃度過高,我因此窒息而亡,你看到的這些都是她燒給我的。」

  我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再給她一個擁抱,表示安慰。小姑娘說了句:「謝謝你!」然後我身邊的景象一變,到了十樓。

  我好像有點明白這裡的遊戲規則了,不就是宣揚「真善美」正能量嗎?這還不好說。但是當我敲門進入十樓的第一間房時,頓時傻眼了。

  眼前的景象是一個約23歲左右的女孩被死死捆綁在一張椅子上,嘴裡塞滿了不明物體,最重要的是女孩渾身赤裸,赤裸啊!媽呀,我要長針眼了,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旁邊一個變態男手執皮鞭(古代刑場上的那種)一下又一下抽打在女孩的身上,頓時女孩的身上血跡斑斑,慘不忍睹。我好像從女孩絕望的眼神中讀出了「救救我」幾個大字!

  於是,「住手!」我大喝道,頗有些英雄氣概。然而那男子並未停下來,依舊一下又一下有節奏的抽在女孩的身上。眼看那女孩就要奄奄一息,我也沒想這麼多,一下子奪過鞭子,質問道,「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要如此殘忍待她!」「她是我老婆。」男子平靜道。「你老婆?你老婆就更不應該這麼做了,不知道家暴是違法行為嗎?整個世界都通用!」「我知道。她背著我同時和10個男人出軌。」男子絕望的聲音傳來,夾雜著令人窒息的憤怒。我靠!我在心裡罵了娘,餘光瞥了眼門口,能不能不管這事啊?可是原本還有一絲縫隙未合上的門忽然間嚴絲合縫了!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忽然湧出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蒼涼之感。這個男的如此變態,怕是長期以來被自己的老婆折磨瘋了,我又看了眼椅子上垂死的女孩,真是因果輪迴,報應不爽。

  自古以來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可怎麼辦?於是我試探開口:「你打她就是不想讓她以後繼續出軌對不對?」男人無聲的點點頭,算是默認了。「你之前也是用這種方式,可是沒有用不是嗎?」男子很詫異,但依舊沉默。剛剛那一眼我注意到女孩身上新舊傷痕交疊,想來應該是之前便如此受苦。良久,男子經過痛苦的掙扎后開口道:「她第一次出軌時我只鞭她50下,雖然慘痛但不至死,只是懲戒她,日後莫要做錯事。可是第二次她又出軌,我便鞭她100下,每當她奄奄一息時我就會給她療愈,吊著她一口氣繼續懲戒她,令她悔過,可是她非但沒有悔改,反而越發猖狂。就在你進門的前一秒她竟然背著我和10個男人出軌!士可忍孰不可忍,我非要殺了她泄憤才行!」

  我聽完之後內心早已萬馬奔騰,這個戲是不是有點大。於是我背對著那女孩問道:「請問夫人,您為何出軌?」「為何?哈哈哈,你問我為何出軌?可笑,哈哈哈哈」那女子彷彿魔怔了一般,用充滿嘲諷的語氣訴說道:「我跟他結婚三年,他可將我當人看,我20歲那年第一次懷孕,本以為是愛情的結晶,幸福的開端,沒想到是噩夢的開始,當他親手毀了他自己的孩子時他可會心痛?我跟他結婚三年,懷孕四次,他可是每次都逼著我去墮胎!我只是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有什麼錯?我有錯嗎?啊?」

  我腦子一時有些接受不過來這海量的信息,好想靜靜。從他們互相爭執的過程中,我才知道真相背後的真相。原來男子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玩伴,倆人兩小無猜,兩情相悅,但是男子的父母因為看中了女子(他現在老婆)顯赫的家世與無上的榮耀及取之不盡的富貴逼著男子娶女子為妻。

  然而這一切女子毫不知情,直到兩人的婚禮上,宴客四方,賓朋滿座,言笑晏晏之時,青梅竹馬縱深一躍,從幾十米的高樓如蝴蝶墜下,並隨風伴著凄厲的毒咒:「我若死後,必投胎至你家,讓你們生生世世不得安寧!」由此男子每晚噩夢連連,青梅竹馬入夢索命是常有的事。長此以往,男子的心理早已扭曲,不得見自己的夫人懷孕,他已心生罪惡,又豈會讓罪惡來臨。

  所以這罪惡的源頭究竟來自哪裡?誰也說不清道不明,世人總被榮華富貴、功名利祿所累,卻忘記了真情無價、真心可貴。

  我坐在原地靜靜消化這一切,好似禪定一般,四方寂靜,八方世界,次第花開,等我沉沉的呼出一口濁氣,轉眼已是十一樓。

  十一樓沒有房間,是一個暗無天日的水牢,據說裡面關押著要永生永世贖罪的人。

  甫一入門,我便聞到了濃郁的海潮氣息夾雜些鮮血的氣味,海風夾雜著浪潮與女子崩潰邊緣的呼救迎面襲來,在經歷過七、八、九、十層樓后,我以為自己鍛鍊出了強大的心臟,但眼前的一幕還是令我難以置信,隱隱有作嘔的衝動,我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一個被鐵鎖鎖住的難產女子不停的生出一堆奇形怪狀的生物,全是蛇!她渾身也爬滿了蛇!不斷的有各類蛇從她的器官(眼、耳、鼻、口)進進出出,來回盤繞,好似她的身體是一個蛇窩。

  天吶,我強撐著作嘔的衝動,正要一步步上前,卻見海水一陣巨響,一個四十米長,半徑六米粗的蛇王夾雜著憤怒,一記響蛇尾帶著勁風掃來,將我掃出門外,我毫無準備,就這樣狼狽的摔在地上,差點一命嗚呼。但蛇王好似不以為然,要再給我一擊,危機之下,我只得原地靜坐,進入禪定的狀態,在十樓的時候我試過,只要我全身心的進入禪定的狀態,這裡的任何生靈都傷害不了我。

  良久,當我再次睜開雙眼時,我的眼睛已經如枯井般深沉,萬事萬物都不會動我心分毫。那蛇王見狀先向我行了一禮,然後便開始了鋪陳敘事。

  受戒的女子有九生九世殺蛇、害蛇、傷蛇、虐蛇的經歷,且手段極其殘忍、令人乍舌。

  我細細聆聽,在古埃及,女子出身卑微,世代以捕蛇、販蛇為業,父母是勤懇老實之人,不懂阿諛奉承。本來女子在此環境中長大,雖不至於大富大貴,但也可一世無憂。轉折從女子十六歲時嫁作他人婦時開始,女子的丈夫是當時埃及王室的遠房親戚,此關係令其丈夫在王室中謀得看守的閑差,可某一日阿波菲斯蛇妖為誘殺太陽神拉神,潛入王室,為獲取密室的鑰匙化身為美艷的女子勾引女子的丈夫。好巧不巧,這一幕正好被女子親眼撞見,且其丈夫由於抵不過蛇妖的妖法而當場斃命。

  女子從此便對蛇妖懷恨在心,可是又無法殺死阿波菲斯,便用極其殘忍的手段對待自家經營的蛇,或開膛剖腹、或剖膽剝皮、或放血逆流等。她的餘生虐殺的蛇數不勝數,因此當時由於她不遺餘力的迫害,當地蛇的數量足足減少了1/3。

  第二世轉眼到了古希臘的愛琴海,女子從出生便被拋棄,從小在蛇窩長大,擁有與蛇溝通的能力,但是不會說人話。當她十四歲時被路人發現接入家中,開始人類的生活。但是每到日落黃昏,她總是獨自一人繞著美麗蜿蜒的愛琴海漫步,等到夜裡九點才會回來,家人每看到她捧著一碗金銀珠寶滿載而歸之時,臉上的笑容金光閃閃,彷彿要與神共舞一般。

  這段時日持續了半個多月左右,家人便要讓女子帶去蛇窩,挖掘更多的金銀珠寶,女子不肯,家人便虐待她,她受不了委屈,只好屈從。當家人看到蛇窩裡滿是金銀珠寶,卻被一堆蛇盤踞而卧時,不由得十分氣惱,這些貢獻給神廟大人的東西,怎能容忍這些蛇在此胡作非為。

  於是家人連夜採購了上等的滅蛇葯,要將這些蛇全部殺死,將金銀珠寶據為己有,女子眼睜睜的看著這些蛇慘死,卻無動於衷,而當她看到家人們觸及到金銀珠寶便即刻中毒身亡時,她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她從骨子裡便厭惡蛇,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就是想讓它們死,她也不喜歡現在的家人,現在看來,這個方法甚是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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