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Ch.42
7月9日, 星期六。
作為久違的休息日，沒有課外教學也沒有發布下來做不完的任務，咒術高專一年級的幾名學生今天集體選擇了放縱一天。因為體型原因被留下的熊貓托著下巴坐在宿舍樓下的台階上, 前不久門前還有著三個他的同班同學，結果下一秒真希說要去逛街，然後也要補充日用品以及潤喉糖的乙骨和狗卷就和真希一起出了門。
結果被留下的，只有我嗎？
熊貓托著下巴，有一搭沒一搭的給自己順毛, 圓耳朵比平常支愣起來的角度低上那麼一點, 整隻熊貓都無精打採的。
「熊貓你怎麼坐在這？」
身後傳來很輕巧的腳步聲，熊貓耳朵往後抖了一下, 扭過頭, 正好看到從宿舍樓里出來的順平。
熊貓眼睛一亮, 「順平！你居然沒被叫走嗎！」
「是說真希昨天在群里說的逛街？」順平撓了撓臉頰, 「我今天有事，就沒有和他們一起。」
剛才眼睛還閃亮的熊貓立馬肉眼可見的沮喪下來，不過這情緒還沒持續多久，熊貓又突然抬起頭看著因為站在台階上比他高出一頭的順平, 「今天不是周六嗎？而且順平你沒穿校服，所以也不是任務。」
眼珠一轉, 熊貓壞笑起來, 「去約會嗎？」
「不不不，我昨天約了中也, 想讓他教我體術。」意識到對方誤會了, 順平連忙擺手, 「熊貓要一起嗎？」
「順平。」
明明臉上的表情應該會被蓬蓬的毛茸茸掩蓋, 但是吉野順平卻覺得熊貓這時候看上去嚴肅又真誠, 好像接下來就要說出什麼不得了的話來。
「你真是個好人。」
好吧。
我就當這是個表揚了。
吉野順平笑了一下。
等一人一熊貓到訓練館時中原中也已經到了，看到多了一個人也只是一挑眉，倒是沒有多問。
「你想學到什麼程度？提前說好，我其實不是很會教人。」中原中也率先往訓練館里走。
其實在昨天晚上順平和他說這件事的時候他最開始是拒絕的，倒不是說不想教順平，而是他的確沒有什麼教導別人的經驗。
他自己的體術最初是在擂缽街那惡劣的生存環境里搏出來的，使用的對象都是自己的同類。再後來紅葉大姐系統的訓練了他的體術，但是那鍛煉手法……
中原中也覺得，他要是把自己的經驗往順平身上照搬，扭頭順平就可以去家入硝子小姐那裡報道了。
「到大概能夠勉強自保的程度吧？」吉野順平顯然已經提前思考過了這個問題，「我的咒術屬性是毒，七海老師雖然教了我一些應用方式，但是目前而言我還沒到能使咒靈立即致死的程度，所以在咒靈徹底被毒融化之前，至少我要保證自己不被反殺。」
「也就是防禦和躲避嗎？」中原中也在訓練館中央站定，轉而看向和順平一起過來的熊貓，「你呢？」
「誒？我也可以一起嗎？」
本來只是出於無聊所以過來圍觀偷學的熊貓抬起爪子，詫異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啊，如果不需要的……」
「不，我覺得我也需要特訓！」見識過中原中也和黑星的那場對打，熊貓在中也這句拒絕走向明顯的話說完前就打斷了他。
「那我們先打一場，我了解一下你們的水平基礎。」中原中也轉了一下脖子，沖他們招了招手，「你們倆一起上吧。」
結果當然是一面倒。
不過倒是也沒有出現碾壓的情況，畢竟中原中也的本意是看看他們的水準，要是一擊結束戰鬥反而是本末倒置。
簡單的打了個指導局，摸透了兩人斤兩的中原中也看著倒在地上的順平，眉宇間有點無奈，「你的體力也太差勁了吧？」
「我剛入學4天嘛，我真的已經有在努力鍛煉身體了，真希幫我做了一套訓練計劃，我每天都有按量完成。」
順平喘著粗氣，覺得自己渾身簡直像要散架一樣，中原中也雖然控制了力度，但是次次都正中各個關節的攻擊還是讓他站都站不起來。
在身體素質上佔了先天優勢的熊貓也直接坐在了地上，原本柔順的茸毛現在亂蓬蓬的炸起來，整隻熊貓都蓬鬆了一圈。
中原中也低頭看緩勁的順平，「你這個體力，在學習怎麼防禦之前先學會保命吧。」
熊貓疑惑的眨了下眼，「這兩個難道不是一個意思嗎？」
「稍微有一點區別。」中原中也唇角勾了勾，「防禦需要體術基礎，對身體素質以及技巧都有要求，但是保命的話，通俗來講就是活著就行。」
雖然還沒能完全理解中也的意思，但是莫名的，躺在地上的吉野順平和一邊坐著的熊貓都覺得背後一冷。
「首先，你需要知道哪些傷是可以承受的，而哪些是會致命的。」中原中也語氣輕鬆，看上去完全不覺得自己這種發言對剛接觸這個世界的順平來講有多血腥，「只要你還有一口氣，家入硝子小姐就可以治好，不是嗎？」
吉野順平和熊貓動作一致的咽了口口水。
完蛋，比真希還要可怕。
最後這場課業之外的教學中斷於熊貓和順平雙雙倒地不起。
雖然熊貓身為咒骸，身體素質比順平強出來不少，但是中原中也貼心的根據他的基本條件加大了訓練強度，於是上次還能坐直身體的熊貓這一次在訓練室的地板上癱成了一張貓餅。
與狼狽的兩人正相反，陪練指導一上午，中原中也卻連汗都沒怎麼出，仍舊一身清爽，早上來的時候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你們的午飯是起來去食堂吃，還是我幫你們帶回來？」
熊貓舉了下爪子，「熊貓套餐，食堂會懂的，拜託了中也。」
「你呢？」中原中也又看向吉野順平。
「我去食堂。」
緩了口氣，吉野順平嘗試撐地起身，結果因為手部肌肉的抽搐一時脫力又往地上栽了回去。
「我幫你帶回來吧。」
掃了一眼順平同樣打著顫的雙腿，中原中也說。
「等一下就好。」順平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再吐出去，在覺得好點后打算再嘗試一下，結果就有一隻手伸到了自己面前。
在小巷裡，當時靠坐在骯髒牆壁前的自己就是這樣，面對同樣的一個動作與攤開向上的掌心，而那個向自己伸出手的也是同一個人。
吉野順平握上中也遞過來的手，「謝謝。」
就是這隻手這個人把自己從那個地獄里拉了出來。
這幾天的不真實感消退了下去，那種步入了與普通完全不同世界的焦躁也不見了。
「沒事。」
因為照顧到行動困難的順平，兩個人幾乎是緩步移動到食堂的。點餐的時候順平特意關注了一下旁邊的中原中也，把對方點的菜默默記了下來。
「中也，上次的事情我還沒有向你道謝，這次你又幫我特訓，所以如果你晚上有空的話……」
吉野順平看著走在自己身前的中原中也，對方的餐盤上是兩人份的飯菜。
原本取餐的時候，順平還在擔心自己會不會一個使不上勁就直接砸了盤子，結果站在他旁邊的中也雖然沒開口，卻主動幫他把餐點一起端了過來。
「不用了。」放下餐盤，中原中也把順平的那份放在他面前，「悟說晚上伏黑，啊，就是他的另一個家庭成員今天回來，所以下午我就回去了。」
上次給伏黑買禮物沒買成，他在回家前還要去一趟商業街。
「那下次……」
中原中也用米飯配著海苔納豆和佃煮，沒在意順平的視線也沒有抬眼，只是淡淡道：「下次活著回來后再請我吃飯吧。」
順平一怔，隨後微笑起來。
「好。」
吃完飯中原中也把順平送回訓練室，順便把熊貓的那份飯給帶了回去，告訴他們怎麼放鬆肌肉緩解酸痛后就打算去商業街轉一圈。
早上他問五條悟伏黑喜歡什麼的時候，那傢伙思來想去，結果來了一句「甜品」。
「那是你喜歡的吧？！」
中原中也無語。
「怎麼會，我喜歡的是中也啦。」
最後，因為同調狀態下無下限術式起不了作用，五條悟揉著自己被踩痛的腳背只說出來了一句「惠的話比較喜歡看書」。
至於書的類型，中原中也光是看到五條悟嘴角的笑，就知道對方說的兒童文學是在忽悠他。
所以為了穩妥，中原中也決定乾脆不要採納五條的建議。
十五歲，高中生，男孩子，是個咒術師。
這就是中原中也知道的全部關於伏黑惠的全部信息了。
正常來講，十五歲的普通孩子應該會喜歡什麼？
中原中也試圖從記憶里扒拉可以參考的禮物，結果發現當年的自己送人的不是管制刀具就是寶石紅酒——完全不具備參考價值。
要不……相信五條悟一次，買書？
嘖，真是的，所以說五條悟那傢伙今天到底有什麼事，拒絕了他出來逛街的提議，還神神秘秘的不說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