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35
氣氛有點微妙。
伊地知已經不是第一次給後面這兩位當司機了, 可是之前，只要五條悟旁邊帶著中原中也，那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總是自成一體，讓他直覺自己是個多餘出去的工具人。其作用就是腳踩油門手握方向盤, 讓後面那兩位能在交流完感情后能準時出現在任務地點。
可是這次……
空調已經打的很足, 但伊地知還是被沉悶的氣氛壓得額間滿是汗水。
在他第三次忍不住抬手擦汗時，坐在後排上的兩個人終於有人打破驚悚壓抑的解密遊戲背景音了。
「中也, 你打算一直不搭理我嗎？」
最先開口的是五條悟。
操場上的那幾句回應本讓他以為中也和黑星打痛快后氣已經下去了, 哪想到從操場到停車場的一路上，中也除了在他提到正事時會開口, 剩下的時候仍舊把他當成「五條空氣」。
「中也，親完就扔好過分哦！」
前方的伊地知擦汗的手停在了額頭上。
遊戲音效停了兩秒鐘, 然後從手機擴音器里傳來了game over的語音通告。
中原中也捏著手機, 鈷藍色的眼睛冷冷的往五條悟臉上一斜：「你剛才說什麼？」
這話里的意思翻譯一下就是：「我再給你一次組織語言的機會。」
五條悟卻完全沒被煞到, 反而主動湊了過去。
原本還算寬敞的後排在五條悟撐著椅座挪到中也這半邊后就顯得狹小起來, 身量足有一米九的男人彎起的眉眼被深黑的圓形墨鏡擋住了，聲音被刻意放得輕柔，五條悟沒有伸手, 在把距離拉近后便維持著不會碰觸到中也的程度。
「中也那麼在意的話, 我可以讓你親回來啊。」探出食指把墨鏡往上推，墨鏡被架在頭頂，露出來了蒼藍色的眼睛，完全不把昨天那個警告當回事的某個人低頭在中也耳邊低語，「昨天中也拒絕了我的咒力，不打算在任務前補充一下嗎？」
五條悟把好好的一句話用曖昧至極的聲線念了出來, 氣氛從凝重轉向伊地知熟悉的另一個方向, 並且比之前的幾次還要越界, 似乎生怕別人不知道那層窗戶紙已經被捅破了。
發覺中也呼吸短促的加快了一瞬間，五條悟無聲的揚起一個笑容。
告白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成年人果然還是要直接用勾引。
捏著手機的指節因為用力而隱隱有些發白，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這是在車上，在這動手除了創造一起車禍，順帶幫伊地知把公車報廢之外沒別的好處，他的同調還沒學到家，保證不了成功率，動手也不一定能百分百揍到五條悟。
黑星和椿這一上午只幫他完成了一個暫時用來應急的技能，保證他能夠獨自對不太麻煩的咒靈進行獵魂，在同調方面對他的幫助其實極其有限。
畢竟他只能和五條悟一個人匹配上，想要練習的話自然只能去找五條悟進行陪練。
「不需要，你給我坐回去。」
這一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只要稍稍會讀空氣就能聽出來裡面帶著克制的憤怒。
「可以啊，不過中也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五條悟目不轉睛的盯著中也臉上的表情，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神色變化，「中也在和黑星學什麼？」
「呵，這個倒是可以告訴你。」中原中也扭頭看他的時候抬起下頜，露出了藏在立領裡面的黑色choker，「在學怎麼繞過你那該死的無下限術式，把你揍到爬不起來。」
「這個不需要特意去學習啊。」五條悟這諄諄善誘的口吻一出來，如果是曾經被他坑過的那些學生們一聽，就知道接下來這位偶爾會不按常理出牌的老師準備語出驚人了，「在某些時候我是不會啟動無下限術式的，比如啊，昨晚中也不就真正踹到我了嗎？」
昨晚？
五條悟這麼一提醒，中也才想到這個昨晚被自己忽略的細節。
那一腳的的確確命中了五條悟，而且沒有觸發他身上的無下限術式。
不，或許應該換一種說法，五條悟拒絕啟動了那個術式，因為如果要用術式防禦踢擊，那麼與之同時進行的那個吻也會因為術式的緣故化為泡影。
這無恥的傢伙在唆使自己。
在理解了這句話背後更深一層的含義后，中原中也危險的眯起眼。
在中也動手之前，五條悟早就猜到了對方可能有的反應。中也握拳的右手被搶佔先機的扣在車門上，手腕被對方的虎口控制在手掌和車門之間，異能力和無下限都沒有對對方產生阻礙，結果最後正值身體巔峰的五條悟憑藉著先天優勢佔據了上風，把還在生長期的中也鎖在了自己與車門之間的小小空間內。
艹，這該死的同調居然在這時候成功了。
中原中也緊抿薄唇，膝蓋抵上五條悟的腹部，拒絕對方的再度靠近。
「中也真的是個好學生，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嘛。」
因為右手被扣在了車門上，衣袖在拉伸間向右被扯開，立領的黑色五分袖上衣原本領口就開到了鎖骨再往下一點的位置，這下更是直接露出了整個鎖骨窩。
五條悟語帶笑意：「不過我很開心啦，我原本以為中也要學習波長外放，畢竟學會了這個中也就不需要職人了嘛。」
狹小的空間與對方的身高帶來了雙重的壓迫感，五條悟在被膝蓋抵住的前提下傾斜上半身，用空閑的右手繞過中也的脊背抱了上去。埋首在對方的頸窩蹭了蹭，墨鏡被蹭得歪到一邊，險險掛在頭頂，聲音由於姿勢的原因有些發悶。
哪怕髮絲柔軟，但是蹭在敏感肌膚上的感覺仍舊讓中也下意識的往後閃躲，結果卻被身後的車門妨礙了。
「這是我第一次有發自內心想要得到的存在，所以，別的無所謂，但是……」五條悟聲音很輕，「唯獨不可以逃跑哦，中也。」
——「還真是讓你失望了，我的確也有學這個。」
本來要脫口而出的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