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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班我就迫不及待地坐動車回家了,晚間新聞地方台插播了一條關於朱文的新聞:下麵插播一條新聞,我市知名投資企業國華集團董事長朱文因涉嫌非法集資於近日被我市公安局經偵處工作人員依法拘留,協助調查,據悉金力集團因涉嫌集資金額巨大,公安局已正式立案,檢察院也已介入此案。
其中還插播了對負者檢察官的采訪,其名為鄭淵,他對案件做了大致的介紹,談話間的思路和溫彧如出一轍。
看完新聞後我猜想這段時間和溫彧一起並肩作戰的人應該就是鄭淵。
晚上溫彧整理好第二天庭審的資料後給我打電話時告訴我鄭淵是中央調過來調查張勇的檢察官,英文名叫做James,是溫彧留學時的大學室友,兩人的關係特別好。
沒想到兩個人之間的緣分這麽深,溫彧給了鄭淵很多不一樣的思路,而鄭淵給了溫彧很多得不到的一手資料。
如果張勇做的那些惡臭的事情水落石出了,不僅可以洗清溫伯伯的冤屈,還可以實現他當時沒有達成的願望。我記得有一次我到監獄裏去看他,看他瘦了許多,急的眼淚直往下掉,哭著問他:“溫伯伯,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我會還你清白的。”
當時溫伯伯對我說過一句話,我當時理解不過來,現在倒是可以明白了,他說:死亡不是生命的終點,遺忘才是,謝謝你一直沒有忘記溫伯伯。
溫彧和鄭淵一起正在做的事情正是“不遺忘”,他們倆的計劃是溫彧先向朱文開啟攻擊,這樣張勇一定會變得被動,而後他估計會想要潛逃,這時候鄭淵向他下的套就可以收網了,就算他逃到海外也可以開啟紅色通緝,最後把準備好的所有證據以及張勇的罪行呈遞到法院,而後所有的事情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法庭外溫彧和他的團隊嚴陣以待,他神色肅立的說:“大家這段時間辛苦了,可以收網了。”溫彧原先是想幫溫伯伯洗清冤屈,沒想到事情卻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背後的盤根錯節有時候都讓他感到吃驚。
開庭時我和鄭淵坐在觀眾席,心跟著溫彧一起跳動。
溫彧麵沉如水,不見喜怒,黑色的雙眸不帶有情緒,他隻是沉靜的列舉著對方的罪行,他作為被騙取錢財的群眾的辯護人向朱文提起訴訟。並提出對朱文以詐騙公眾財產罪判處無期徒刑
一般這樣的集體訴訟法官很重視,不過朱文也不是省油的燈,他請的律師正是經濟犯罪界出了名的律師,很顯然朱文已經深知應對策略——對他的行為矢口否認,問他什麽都回答不知道。
對方律師見狀說:“辯護人認為,朱文的行為不構成集資詐騙罪,其一,我的當事人雖是公司董事長,但是未參與財產分配,隻是行使管理權;其二,我的當事人吸收公眾存款,隻是暫時占有公眾投資的資金,承諾並意圖還本付息,所以辯方認為,我的當事人的行為應當認定為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
法官說:“原告律師有沒有需要補充?”
溫彧說:“是的,法官,我想請我的證人吳林上庭作證。”
吳林坐到證人席上意味深長的看了朱文一眼,吳林早就發現朱文的經營是龐氏騙局,苦於一直不知道怎麽戳穿,可是又擔心惹禍上身,一直生活在左右矛盾中。
後來經過和溫彧的多次溝通後終於答應上庭作證。“證人吳林,請問你的身份?”“金立公司董事長秘書。”
“你是何時發現朱文的經營出現不正當行為?”
“金立公司剛開始對用戶的利息回報還挺正當,後來有一次我無意中聽到朱文跟一個人打電話說他是拆東牆補西牆,對此我引起了注意,經過多次收集資料,我終於可以確定他這就是龐氏騙局,並且我還帶來了U盤,裏麵拷貝了我所有的證據,其中包括公司原始財務報表以及與客戶之間簽訂協議的掃描文件,我請求上交法庭。”
對方律師說:“吳林,你是朱文的秘書,你難道沒有從中獲益,或者說你隻是因為報酬不滿足你的預期,對我的當事人發起報複。”
吳林倒也不生氣,他說:“我想告訴大家,我學習的是金融學,參與工作時,我希望發揮自己的才能,作為社會的良知存在,而不是助紂為虐,所以我現在隻是希望早點戳破這個泡沫,幫助投資者及時止損,如果可以的話得到他們應有的賠償。”
法官聽到這上下點頭,對溫彧說:“原告律師,還有什麽要補充的。”
“朱文,我想問你,你從社會上吸納的一億五千四百八十九萬元有據可查的資金用於何處了,其中包括的組織又是什麽,誰給了你這樣的權利無視法律。”
溫彧的聲音逐漸提升,在場的人都為之一振,更何況是朱文,他現在可以說是如坐針氈。“錢我都投資了別的地方,虧空了。”朱文小聲說,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在扯胡話。
溫彧再次發文:“吳林呈上來的證據中包括的財務報表顯示,你吸納的錢確實投資了,但是其指向為所有資產全部轉入了名為榮至的空殼公司,而後這個公司又把錢財轉入好幾個特定的賬戶,不過這幾個賬戶的隱蔽性太高了,你現在透露的話還可以對你從輕發落。”
朱文還是咬緊牙關,猶豫半天還是從喉嚨裏麵憋出一句“我不知道”。
溫彧也不惱怒,看向朱文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法官,我想請我的證人朱誌豪。”朱文聽了身體顫抖了一下,皺著眉盡量壓製他的驚恐,不過還是被溫彧收入眼底,他嘴角輕輕勾起,果然朱誌豪不像朱文,他年齡還小,在這樣的環境下麵亂了分寸,坦言自己殘害女性後其父親替他擺脫罪行。
朱文的辯護人站起來說:“反對,與本案無關。”
法官說:“反對無效,請繼續。”
溫彧繼續說:“朱文不僅僅隻是簡單的經濟犯罪,其背後的勢力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