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那是槍聲
正午,春末夏初的陽光照在蕭寒和杜若二人的身上,二人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溫暖。
身陷迷局之中,眼前的局有多大?局中圈住了多少人?背後還有一雙眼睛時時刻刻的在盯著自己,二人麵麵相覷,隻覺得一股寒意沿神經中樞向全身迅速漫延,汽車此時就如同一座冰窖,將二人封在其中。
“走,先去醫院!”良久,蕭寒崩出一句話。
杜若沒有出聲,默默的發動汽車出發。
二人都明白,跳出來看清了眼前的局,但二人早已不是旁觀者,看清了反而更迷惘,這就明以前的蝴蝶殺人、交通事故、墜樓身亡等等種種結論種種假設、猜測都將統統推倒,重新來過。就像蕭寒所的要從頭查起了。畢竟現實中並不像、影視作品中那樣,靠假設和猜測就可以真相大白。現實中的任何一點突破都是要經過無盡的汗水,不懈的努力才能獲得的。對於這一點,蕭寒與杜若都再清楚不過,他們不是、影視中的主角,沒有主角光環的籠罩,沒有高人一等的智商與特異功能,沒有奇境、奇人、奇遇,他們有的隻是全力一赴的去努力做好每一件事情的每一個細節。
二人在心中默默的達成了某種共識:如果眼前的局是一盤殘局,那麽越是久遠的所有的證據細節也就越是模糊,他們以前就是犯了這樣一種錯誤,眼裏總是盯著十多年前的事情,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人為的操縱,都有所關聯,那麽為什麽不從最近的開始查起?從最近發生的事情向遠處查,而不是之前的總是從遠往近處查,反而不停的有事情發生,今的事情變與成了明的往事,明又在不停的出現狀況,讓他們疲於應付,如果從最近的事情查起就不一樣了,事情剛發生,所有的證據還沒有那麽快就抹去,所有的細節也都還清晰。
一路無話,各有所思。快到達中心醫院時,場麵顯然比清早二人離開始要混亂許多,兄弟部門已派出大批的人力來維持現場的秩序,封鎖線拉了好幾道也沒能阻擋一鍋粥似的混亂局麵。
“怎麽搞的?”蕭寒麵罩寒霜,顯然對失控的現場非常惱火,車被堵在離醫院還有一公裏的外圍,二人隻好靠邊停下下車步行過去。
在密密層層的人群中,二人舉步為艱。好不容易擠到了第一道封鎖線,二人才明白,線外麵的大多是家病人家屬,而線裏麵的大多是病人,昨晚發生的事情已經像瘟疫一樣在人群中不斷的傳播、“變種”、再傳播,已傳出了N多個版本:有醫完有凶邪索命的;有醫院有蠱毒肆虐的;更有蝴蝶已進入城區大肆攻擊人類了等等。所有的版本都不一樣,但又都一樣。那就是都有一個共同點,都早已不是事情本來的模樣。不明真相的病人和家屬頓時就亂套了,醫院裏麵的人想出來,趨急避凶,人之本能,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活生生的人,越是進過醫院的人越是能感受到生與死的意義,能感受到生命的脆弱與活著的可貴,所以裏麵的病人想來一出現實版的“飛越瘋人院”;而外麵的病人家屬聽到漫飛舞的謠言,因為關心醫院裏親人的安危,一時間也沒時間分辨出事情的真假,就直奔醫院,要接病人出院或轉院。中心醫院本來是江城市醫療條件最好的醫院,科室全,病人多,住院治療的病人更是市裏所有醫院的總和。如此一來,裏麵的人要出來,外麵的人要進去,就徹底的亂套了。盡管政府相關部門通過各種渠道辟謠,但這種事情,你越辟謠,民眾越認為其中必有隱情,就越是確認謠言的真實性。沒有辦法,相關部門隻好退而求其次,增派大量的人力物力來維持現場的秩序,轉移醫院的病人,這就出現了蕭寒他們現在看到的情景了。人潮洶湧中,那幾道藍白相間的封鎖線和那些身著製服的執法人員顯得是那樣的單薄,隨時都有被人潮吞沒要可能,擴音器裏早已沙啞的聲音被掩蓋在鼎沸如潮的人聲之中。
蕭寒掏出證件掛在胸口,執法的同事見到他,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滿眼求助的神情。蕭寒知道,他們快頂不住了,現場已到了失控的邊緣,再這樣下去,也許用不了十分鍾,裏外的人都會情緒失控衝破那道封鎖線,到時候會是什麽樣的後果,蕭寒和杜若都不敢想。本來擠得滿頭大汗,此時卻覺得後背發涼,蕭寒看了眼略顯瘦弱的杜若,突然很事悔帶她擠進來了。“她應該留在車裏比較安全!”蕭寒在心中。但此時也就隻能在心中一了,兩個麵對麵的人話都要靠喊才能聽到,大多數情況下隻能看到對方的嘴在動,卻聽不到在什麽。
“砰、砰!”兩聲穿透力超強的清脆聲響穿越嘈雜的人群,劃破長空,衝擊著現場每一個人的耳膜,激蕩著現場每一個人的心房。現場嘈雜的場麵為之一滯,出現了短短數秒鍾的安靜。畢竟時光流逝,年代久遠,和平年代除了在影視作品中聽到那種聲音,已經極少有人聽到過這種真實的聲音了,但極少並不是沒有,現場有上了歲數的老人心中一凜:那是槍聲!是的,那是兩聲槍響,當然現場除了老人,還有人知道那聲音的來源,那就是那些真正摸過槍的人——現場維持秩序的敬察,當然這其中也包括杜若,杜若本來一真跟跟在蕭寒的身後擠進來的,突然看到蕭寒回頭看著自己,臉上一臉的愁容,她正想問他這是幾個意思,是在懷疑自己的工作能力嗎?這種騷亂的場麵她杜若從警一來又不是第一次遇見了,至於這樣嗎!當然她是不能理解蕭寒心中的顧慮的。沒想到話還沒有問出口,這種混亂場麵問了也是白問,蕭寒也聽不到。那家夥居然搶過一個同事手中的擴音器,一個箭步飛向躍上了身旁一輛警用麵包車的車頂,從腰間掏出佩槍,槍口朝淩空就是兩槍,整個動作一氣嗬成,絕不拖泥帶水。和平年代的人們大多沒有聽到過真正的槍聲,強烈的穿透力使場麵瞬間靜寂。
當然,這正是蕭寒想要的結果,他抓住這短短的靜寂,舉起另一個手裏的擴音器:
“各位市民!各位市民!我是市刑警隊重案組的蕭寒,正如大家所了解的那樣,中心醫院昨晚發生了一起刑事案件,警方在接到報警後已介入了調查。但這隻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絕不是市麵上謠言傳聞的那樣,可以肯定,有人在利用這件事情散布謠言,請名位市民保持冷靜,認真思考,不要聽信謠言,謠言止於智者,我相信現場的市民朋友們都具備分辨是非黑白的能力。”
現場仍是寂靜,並沒有出現先前那種嘈雜的現象,隻有少數人在低聲的議論:
“那個話的就是市局裏的那個神探警察啊!”
“是啊!剛才那兩聲聽是槍聲,難怪那麽響!”
“乖乖,都動槍了,這都是誰那麽無聊,在那造謠生事!”
“你剛才不還在那的有聲有色嗎?”就有人指著前麵那個話的人。
“沒有沒有,你可別亂啊!我可是什麽都沒有啊!”前麵那個話的人忙不矢的擺手。
蕭寒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用袖子抹了抹額頭上細密的一層汗珠,神情依然冷峻,用不容半點反駁的口氣繼續:
“當然,我們都明白大家的憔慮,許多人都有親人朋友正在醫院治療,請大家放心,我們會保證醫院所有人員的安全,保證病人的正常治療。有需要轉院治療的請大家通過正常渠道辦理手續進行轉院處理。沒有親朋好友在醫院的市民請不要圍觀,速速撒出醫院區域。”話音一落,已有許多圍觀看熱鬧的市民轉身離去。
一場即將暴發的危機解除了,現場所有工作人員都鬆了口氣,有的因為極度的緊張,此時一下鬆懈了下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蕭寒眼見人潮逐漸散去,心也落了回去。從車頂上跳了下來。身邊的同事都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此時他也顧不得其他人的目光,看了眼旁邊的杜若,用從來沒有過的聲調柔聲:
“沒事了!”
“嗯!”杜若點點頭,突然她一下明白了蕭寒開槍前回頭看自己那一眼的意思,也明白了他為什麽會開那兩槍,單薄的身軀一震,如同被什麽東西擊中,仿佛蕭寒方才那兩槍不是射向了空,而是射向了她,正中她的心髒,將她整個人穿透了,腦子裏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