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耳鳴
入夜,蕭寒扶著牆深一腳淺一腳的從老劉的住處出來。剛開始是為了讓老劉把話都出來,蕭寒才一杯接一杯的陪著喝。對於老劉,他是太了解了,不喝酒一不了幾句話;一旦幾杯酒下去,就恨不得將一年的話一次完,當然前題是他想,而且是他自己認為能的。但後來,該的都了,兩個人都沉默不語,卻又雙雙默契的不停倒酒喝酒。直到老劉頂不住倒在了床上,蕭寒這才出來。
順著牆一直走到無牆可扶的地方,蕭寒是再也走不動,酒精在夜風的催化下瞬間上頭。摸出手機,眼前一片模糊,顯示屏上的字全部在上麵翩翩起舞,一個也看不清楚。憑感覺拔出了一個號碼,想來應該是宿舍的人,這裏離局裏的宿舍不遠,不管是接電話的是誰,讓過來扶自己一把是沒問題的。
電話通了,一個磁性的男中音,
“喂,警官,這麽晚了!你,有事嗎?”
蕭寒確定這個聲音絕對不是自己想打過去的那個人,但絕對是個熟人,腦子轉了一周,清醒了許多。
“易風?”這是走的什麽狗屎運,通訊錄裏那麽多人,怎麽就偏偏拔到他那兒去了,蕭寒暗暗叫苦。
“誒!終於想起我了,你,喝酒了?是不是走不了路了,要不要我來接你!”這家夥是長了千裏眼還是能掐會算啊!
“我,你不話就是我猜對了,在哪裏,地址告訴我!”易風可不管蕭寒這會怎麽想,繼續在電話那頭。
這不是普通的半仙啊!這都成精了。蕭寒在心中暗,沒辦法,再拔一個電話鬼知道又會拔到哪兒去!雖然心中有一萬個不情願,但蕭寒還是講了自己地址。
十多分鍾後,就在蕭寒昏昏欲睡時,一聲刺耳的刹車聲在耳中響起,接下來是易風的聲音。
“喝成這樣,你這是不要命了嗎?”
然後就感覺自己被架了起來,走了一段然後被丟進了車裏。
“真沉啊你,我把車窗放下來了,要吐把頭伸出去,別把我車弄髒了。”
蕭寒隻覺得頭痛欲裂,但那個討厭的聲音卻和蒼蠅一般在耳邊“嗡嗡嗡”的縈繞不散。
“我你什麽情況,這可不是你蕭大警官的作風啊!”
“你能不能閉嘴?”蕭寒有些惱火。
“好好好,警官,我閉嘴,但是在我閉嘴之前,我還是要問清楚一件事情,我們這是要到哪兒去?”易風邊發動汽車邊問。
“隨你吧!”蕭寒閉上眼斜靠在車座上。
“隨我,我你……”易風扭頭看了眼蕭寒,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隨我……,你們公安局的宿舍我是進不去的,那就隻能去我那兒擠擠了。”易風邊開車邊自言自語。
酒勁上頭,蕭寒就這樣沉沉的睡去了,自己是怎樣上的易風的車他知道,但以後的事,怎樣去的醫院,又是怎樣上的醫院的宿舍樓,進的易風的宿舍,蕭寒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一段日子後他試圖回憶起當晚發生的所有的事情,但不管他怎麽努力,回憶起來的始終隻是夢境,事實上,當晚他確實一直在做夢,夢裏有一個奇怪的聲音在他耳邊縈繞,揮之不去,如風如煙,如泣如訴,一絲一紅鑽入他耳中,引起一陣陣耳鳴。
耳鳴?不!那不是耳鳴,是一種真真切切的聲音,當日自己在懸崖下差點被薑大旺殺死,也聽到了這種聲音,當時自已也認為是在危急關頭產生的耳鳴。但這聲音怎麽會在夢中?
“啊……!”一聲尖銳淒厲的女聲如一道閃電劃破漆黑的夜空,在寧靜的夜空中炸響。
這是夢境還是……?蕭寒努力的想從夢中醒過來,但夢中卻似有一雙無形的手牢牢的扼住了他的喉,一切的掙紮都是那樣的無力。
“醒醒,醒醒,蕭寒,快醒醒!出事了!”易風的聲音這時恰到好處的在他耳邊響起,但聽起來並不是什麽好事情。
“出事了”三個字對於蕭寒來太敏感了。他整個人噌的就從床上彈了起來。
“出什麽事了?”蕭寒甚至來不及打量自己在哪兒,也來及想自己為什麽會在這兒。
“還不知道,行政樓那邊的動靜,肯定是出事情了,跟我走,到了再!”易風少有的麵色凝重。
走出房間,蕭寒才發現這是一棟宿舍樓,跟在易風後麵七彎八拐的,越走越熟悉,這是平湖中心醫院,他們現在所走的路正是去往院長辦公室的通道,與當自己和杜若來找院長錢山走的是同一條路,一路上有很多醫生護士急匆匆的往前奔跑。
蕭寒沒有記錯,來到那間熟悉的辦公室門口時,門口已圍了很多人,看衣著都是醫院裏上夜班的醫生護士,自己倒顯得成了個外人。
對於蕭寒,醫院裏的醫生護士都不陌生,現在也沒有時間去想他為什麽會在這裏。見到他過來,都主動讓開了一條路,近距離的從人群中走過,蕭寒這才看到所有的人的臉上的都掛著難以名狀的發自內心的恐懼表情。膽的都已經是渾身戰栗,有幾名護士眼淚都出來了。大家都圍在門口卻沒有一個人敢進去。
易風在前麵走到門口看了一眼,也讓到了一旁,沒有進去的意思。蕭寒臉上瞬間浮現出慣有冷笑,就是這樣一群平時嚷嚷著見慣了生死的醫生,遇到一點事情就慫成這樣!
一步跨到門口,辦公室內的情形盡收眼底,盡管蕭寒自認為心理素質過硬,走出這一步時也作了充分的是想準備,但站在門口的瞬間,渾身還是不由自主的一顫,臉上的冷笑瞬間凝固。
這間辦公室和蕭寒上次來並沒有什麽改變,在那張大辦公桌後麵的椅子上,仍然坐著一個人,但卻看不清那個人的麵容,看身材是院長錢山無疑。他全身上下此時正被密密麻麻的一屋蠕動的黑色東西包裹著,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層蝴蝶。是的,一層黑色的數不清數量的蝴蝶正將他的全身上下封閉的嚴嚴實實的,整個人坐在椅子上沒有絲毫的動靜,不知生死。殷紅的液體順著椅子流到了地麵上,再從地麵上向四周擴散。蕭寒站在門口可以清晰的聽到房間內有一種攝人心魄、如蠶食桑般的“沙沙沙”的聲響,隻是此時這些蝴蝶食的不是桑,而是血肉。
冷,蕭寒隻覺得自己整個人如同掉進了冰窟,從頭到腳都凍透了,渾身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寒戰。片刻的冰冷過後,有一股炙熱的氣體從後背脊柱向上直衝頭頂,頭“嗡”的一聲就炸開了。
這冰火兩重的瞬間交替讓蕭寒的腦子有了陣短暫的眩暈,使勁的晃了晃腦袋,抬腳就要進門,一旁的易風一把拉住了他,朝他搖了搖頭!
蕭寒明白他的意思,眼前這隻能在異誌或影視劇中才能看到的情形實在是太詭異了,在沒有弄明白狀況的情況下自己就這樣空著手衝進去,弄不好自己也會搭進去。但人是必須要救的。易風掃了一眼走廊周圍,不遠處有一個滅火器箱。蕭寒順著易風的目光瞬間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兩個人奔過去一個操起一個滅火器,衝進房間,所有動作一氣嗬成,對著椅子上的錢山的身體壓下了滅火器手柄,房間內瞬間被濃烈的白煙籠罩,外麵的人看不清裏麵的狀況。伴隨著滅火器噴射的聲音,數不清的淒厲尖銳的“嘶嘶”聲充滿整個空間,如鬼似魅,如泣如訴。離門口較近的人紛紛捂住耳朵往後退。
兩分鍾後從白煙中衝出兩道人影。蕭寒和易風將錢山從房間內拖了出來。
“關門”,蕭寒的聲音。
旁邊有人趕緊將辦公室的門關上,將白煙與蝴蝶都關在了房內,仍有不少的蝴蝶追隨三人飛了出來,眾人七手八腳的上前將其撲在地上踩死,地上頓時留下了一片一片的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