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游輪日記八
雖然說有補救措施,但是操作起來就只能委屈蘇怡然一下了。
也不是別的問題,只不過原本安排的那三十幾位乘客,有一個算一個,都少不了被這位已經生無可戀的女士拿手指指著臉,經歷一次尷尬的指認過程。
而且這個指認過程還要情感充沛,台詞動作要聲情並茂的來回重複三十幾次。
當然,這中間經歷的各種尷尬情形就更不必再提了。
大家可以自行腦補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一位面容憔悴的女士,神情激動的指著一位至少甲子高齡的老奶奶,然後繪聲繪色的表演出那種被侵犯后的複雜神色……
當然這只是個特例,但其中的尷尬滋味兒卻是一點兒也不假的。
而且過程重複了三十來遍……
如果當初和岐良猜想的一致,小偷就是猥褻者,或者這位猥褻者和小偷是團伙關係,那麼只需要找到這傢伙,後面剩下的眾位無辜人員便不用經歷這樣一個,令雙方都有些難堪的過程。
但現在為了不讓真正的偷竊者起疑,只能委屈他們都感受一遍這種狗血的劇情了。
不過話說回來,岐良對於這個安排,也抱有那麼一絲絲的期望情緒。
萬一那個小偷,被自己這一手欺詐戲法搞得自亂陣腳,主動暴露的話,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雖然這個想法很美好,但經過實際操作之後,岐良深刻認識到了現實永遠都是很骨感的,根本就不會出現預想中完美的情節。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這場行動總算是中規中矩的進行完了,沒有出現更多的意外。
在結束時,臉上已經擠不出任何多餘表情的蘇怡然女士,鄭重的表示,就算下次給再多錢,說的理由再好聽,她也不會幫忙了。
岐良對這種行為表示理解並同情,但同時表示這種事情一點兒也談不上不可怕。
因為,補救過程便是由他親自操刀,梅開二度。
故技重施並不代表黔驢技窮,當一個計策有效的時候,哪怕使用三遍五遍也不會嫌多。
只不過,其中的具體應用形式需要進行一點點改動。
這裡就不再贅述那些多餘的情節,直接從岐良來到真正小偷的船艙中講起。
雖然說偷竊者和引發混亂者並不是同一個人,但因為岐良已經提前確定了二者在混亂髮生時,都處在甲板上較為遠離艙室入口的那一段,所以這位竊賊也應該大概率是在這三十位乘客中。
這也是岐良選擇繼續完成第一次計劃的理由之一。
經歷這樣一次有驚無險的談話之後,出於習慣性思維,絕大多數人都會認定自己身上的嫌疑已經被排除了,自然而然的會降低一些警惕心。
岐良便是抓住人性中的這個弱點,並將之利用了。
中等艙確實和上等艙有著很大的差距,至少在房間的大小,還有其中沙發的舒適度上面就得到了很明顯的體現。
面前的茶几上擺了一瓶開好的紅酒,還有一隻精緻的高腳杯。
另一隻高腳杯則是被沙發上躺著的岐良握在手中,緩緩搖動。
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響,岐良巋然不動,眼睛都沒有抬一下,依然自顧自的盯著杯中如血的紅酒,只在嘴角掛起一個似有似無的笑容。
「恭候多時。」
岐良的聲音慵懶,自負,同時又帶著幾分狡黠。
進來的這位則是一位看上去三十來歲的男人,穿著休閑襯衫,帶著一隻金絲邊眼鏡,因為鏡片的反光並不好判斷其表情如何。
這位先生徑直走到茶几前站定,冷冷的看著岐良。
「這是我的房間,請你出去。」
對此,依然躺在沙發上不為所動的岐良只是輕笑一聲。
「反應別這麼大嘛……我們談個交易如何?」
語氣輕佻,又帶著難以言喻的誘惑之感,那種近乎耳語酥軟的語氣讓這位見多識廣的男士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畢竟世界上確實有這麼一種人,而且數量並不算少數……
但下一刻這個躺在沙發上的傢伙又放肆的大笑起來,讓人根本摸不准他到底在想什麼。
就這樣簡簡單單一個見面,岐良便已經給對方留下了一個性格乖張的第一印象。
甚至這位先生已經開始懷疑岐良的精神狀態是否正常了。
放肆的大笑突然收斂,一瞬間轉變成面無表情的狀態,從沙發上坐正了身子,對對方頷首示意。
「坐吧,我們來談談條件。」
而這位男士的聲音已經不免的有些乾澀。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話還沒有說完,岐良突然之間把手中原本端著的紅酒潑向對方的臉,在其驚愕的眼神中,用一種慍怒且不耐煩的語氣打斷了對方的發言。
「如果你還是這樣沒有誠意,那麼我覺得這件事情談不成了。」
男人的神色變了數變,嘴角竟然也謾慢上翹,扯出一個微笑,並不動聲色的摘下被潑上紅酒的眼鏡,露出一雙狹長如蛇的眸子。
「你是怎麼知道的?」
岐良微微舔了舔嘴唇,帶上了幾分病態般的痴迷神色。
「觀察力,記憶力,外加幾分好運氣——這是一雙多麼完美的手,手指修長而且有力。」
男人似乎對岐良的這個評價很是得意,拿起紅酒瓶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或許……我可以分給你一半。」
「你是說,那些屬於你的戰利品?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請恕我直言,太少了。」
岐良重新把身子躺回沙發上。
「但我只能給這麼多,那群傻瓜的貼身財物,哪怕只是一半的價值也已經不小了。」
男人端起酒杯,對著岐良做了一個示意敬酒的姿勢。
但出乎他的意料,岐良並沒有如同其預想中的一樣舉杯回敬,而是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對講機一樣的東西,臉上原本充斥的神秘與高傲等氣質,被猥瑣與庸俗盡數代替。
「喂,喂?聽見了沒,東西就是這個逼偷的,感緊給我打錢!」
放下對講機之後,這個面目可憎的傢伙,就這樣帶著猥瑣且骯髒的笑意,用實際行動讓男人知道了一個不要臉的傢伙下限有多低。
「聽好了,現在把所有的贓款都交出來,你至少能免去些皮肉之苦。」
岐良說話的時候掰了掰手指,發出清脆的噼啪響聲。
……
至於後來這位小偷被岐良移交船方的時候,十根手指頭全部被暴力砸斷,神智也已經不清晰這些事情,就都是后話了。
船方在對方房間里搜索了好幾遍,但令人驚奇的是,裡面乾淨的毛都沒有,別說是贓款贓物了,就連這位小偷上船的時候帶的一點財產,都神秘的失蹤了。
岐良表示未能在其轉移財產之前就鎖定目標,很是抱歉,但自己已經儘力而為了,只能說有些許的遺憾。
雖然有這樣一點不完美,但是船方還是很遵守承諾的給足了當初答應的報酬,而且這次還是船長親自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