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遇
江依看著手中的成績單輕輕的嘆了口氣「又沒希望了」嚶嚶道。一陣冷風吹來,不禁打了個寒顫,江依收了收身上單薄的衣服,走出了校門。
來到街上,看著處處張燈結綵的城市:店鋪用喇叭播放著促銷廣告,小販們的吆喝聲在耳邊嗡嗡作響。街道上人來人往,各自忙碌著,都在為新年做準備,處處洋溢著過年的氣息。江依麻木的走過街道,向著西北角的小衚衕走去。
在衚衕口江依停下了腳步,她抬頭望向天空,閉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雙手緊緊握住肩上的背帶,低著頭走了進去。街坊鄰居們都在,很是熱鬧,看到江依走來,頓時安靜了不少,江依加快了步子,街道旁一桌打麻將的人看到了低著頭走著的江依,眼中充滿了憐惜,小聲的同牌友說道「這姑娘也挺可憐的,早早的沒了爸媽,跟著她姨媽過日子。」「這哪是過日子啊!根本就不把她當侄女看!你們不知道前幾天我去買菜,路過他家門口,突然就衝出了一個鐵鍋哎呦嚇我一跳要不是我躲得快就砸到我身上了!」眾人一臉興趣的看著她「你知道怎麼回事嗎?以前只是聽到的罵喊聲,這次怎麼動起手來了。」中年夫女看到他們很感興趣的樣子,換了個姿勢娓娓說道「我見他們動靜挺大的,就偷偷躲在邊上往裡望了望,哎呦,她姨媽下手狠的呦,小姑娘好像是不小心把菜撞翻了,灑了她一身,小姑娘跪在地上收拾著,這娘們拿起掃帚就打啊,那打的,我看著都疼!她那敗家的姨夫就在桌上吃飯,看都不看一眼。她也不哭不鬧的,就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就這樣受著,哎!可憐啊!」眾人聽后紛紛搖了搖頭。「這姑娘也挺有骨氣的,學習成績不錯,將來說不定能成大器呢!」江依走到他們身旁,聽到了是在談論自己,眉頭微微皺了下,把頭低的更低了加快步子向前走。明明對自己說過不要在意這些,還是沒有忍住,眼底泛起一層濕意。
到了家門口,江依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看到姨媽正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她看了一眼也沒有說話,只想快點兒回到房間。「站住」杜芳叫住她「成績出來了嗎?能不能拿上獎學金?」背對著她問道。江依呡著嘴唇,還是沒有躲掉啊。「這次成績沒有考好,差了三名」杜芳猛地轉過身瞪著她。還不等她開口江依忙說道「不過你放心這個月的生活費我會按時給你的,我已經找了一個兼職,不會拖著的。」「那就好,鍋里有粥,愛吃不吃!」說完便不再理她,轉身繼續看電視。江依快速回到房間,放下書包,猛地往床上一躺,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還有一年,還有一年就可以離開這裡了,一定不要放棄啊江依。」江依打起精神,從床上坐了起來,用手胡亂抹去臉上的淚水,坐到書桌旁靜下心來開始學習。一陣風吹來,把書桌前方的窗戶吹開了,吹亂了她的發梢,江依抬頭看向窗外,火紅的燈籠掛滿街頭,熱鬧非凡,與她的小屋顯得格格不入。她的小屋也太簡單了些: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書桌,沒有一點女孩子該有的裝飾品。她仰起頭望向天空「新年了啊!爸媽你們在那兒還好嗎?我很好,你們不用擔心我,新年快樂啊!」江依臉上掛著牽強的微笑。
寒假的江依並沒有閑著,她找了份工作,在圖書館做管理員。過年了來的人也不多,她也可以在這裡安靜的學習。和往常一樣,江依早早的來到圖書館,坐在櫃檯前學習,「鈴鈴」店前的風鈴響了起來,走進一位顧客「你好?」男生向江依打招呼道,江依正在思考一道數學題,眉頭緊鎖,沒有聽到他的講話,男生一臉疑惑,走近看她在做什麼,他彎下腰想看清楚江依在寫什麼,江依看到一個黑影慢慢向她襲來,她慌忙站了起來。「啊!」兩聲尖叫聲一齊傳來,男生被撞到了眼角,很是吃痛的捂著,江依不知所措的站在那。「沒事沒事」男生慢慢的放下手,陽光剛好照在他的臉上,五官精緻,長得很是清秀。男生笑著說「我喊你看你沒有回答,你在寫什麼東西就想走近看一下,沒想到你反應這麼大,這事不怪你。」
江依滿臉歉意地看著他「你叫我是要找什麼書嗎?」
「哦,想問一下天文這類書在哪裡,我第一次來對這裡不熟悉。」
「跟我來」「那,在這兒。」
「謝謝啊」
江依笑了笑,「是我把你撞傷了,你還這麼客氣,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叫韓森,剛搬來這裡,可能以後會經常來圖書館叨擾了!」
「我叫江依,也住在這附近。」
韓森抬頭看向門外,天色已然暗了下來。他合上書本走向櫃檯「你們這裡能向外借書嗎?我想帶回家看。」江依停下手中的作業望向他「可以,但是只能借兩天,還要交100元押金。」
「行」韓森把押金放在桌上
「你先等一下,我登記下」
韓森倚著櫃檯看著她,衣服穿的有些單薄,大概是室內開著暖氣的原因,她的臉頰微微泛著紅暈,看著她與自己的年紀差不多,就多嘴問了一句「過年怎麼不回家,還在這裡打工?」江依敲鍵盤的手頓了一下「家裡親戚來往太熱鬧了,靜不下心來學習,在這裡打工既可以學習還可以掙點生活費補貼家用,不是很好嗎。」江依笑著說。韓森還想說些什麼,「好了。」江依把書遞給他,他接過書也沒再說什麼,因為韓森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耐煩的情緒,他心想這個女孩兒一定有故事,嘴角微微上揚,臉側的酒窩露了出來「下次見」說完便走出了館內。
江依看著他的背影,深深的呼了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看了看時間也該回家了。
剛走到家門江依便聽到了打罵聲,她知道,姨夫回家了。站在門口頓了頓,還是走了進去,打開門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狼籍,沙發被推倒在地,廚房的用具也碎了一地,家中的柜子全被打開。杜芳正抱著蔣軍哭鬧著「你把家裡的錢全拿走,讓我怎麼活啊!幾個星期不回家,回了家就要錢,你還有沒有良心啊!還是不是個男人啊!不打工掙錢就算了,還把家裡敗成這幅樣子,你想怎麼樣啊!」邊哭邊阻止他拿錢。蔣軍一巴掌扇了過去,抬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江依,火氣更大了,對著杜芳大罵道「這是老子的家,老子是戶主,我想拿錢就拿,你他媽的別管我,當初怎麼娶了你這個死娘們!還在家裡養了個剋死爹媽的沒用玩意兒。」蔣軍看了眼江依,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把拉起摔在地上的杜芳,「不是讓這丫頭給生活費了嗎?錢呢?我問你錢呢!」蔣軍兩眼通紅,死死的抓著杜芳不放,杜芳邊掙扎便說道「哪還有什麼錢啊,她給的那點生活費不都被你拿走了嗎!你還有臉跟我提。」蔣軍一腳把她踹倒在地,杜芳疼的站不起來,趴在地上喘著粗氣,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江依獃獃的站在門口不知所措,直到蔣軍直直的向她走來,她才緩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