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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九章靜觀其變

  那行簡潔的“對不起呀華總,我倆來晚了”一句話和微笑的麵孔,頓時將現場嚴竣的氣氛暖和下來了。龍雲豐和叢重,特別是張為力和甘正林幾乎是在畏懼和失魂落魄中回過神來。


  華玉鳳笑著說:“沒啥沒哈,那隊太客氣了。其實大戛也是剛剛才上桌,而且也在等著倆位。來,來,上桌坐,上桌坐!”


  那行和張文英坐下後,華玉鳳才對叢重他們說:“啊,先前忘了告訴大戛,今天阿拉也請了那隊二位。大戛一定感到不解,阿拉請同行為啥要請那行和文英小姐呢?其實,解釋清楚,大戛就不感到奇怪了。阿拉說有兩個原因,一是他們為偵查阿拉鳳王園案操盡了心,廢寢忘食,日夜奮戰,你看他倆人都瘦了一大圈,儂說該不該慰問一下?再是警民一家,深似魚水情,在春節來臨之際大戛在一起聚聚,拜個早年也無可厚非吧!大戛說是不是呀?”


  龍雲豐和張為力麵對審問過自己的兩位警察,本來是十分尷尬,忐忑不安的,但為了掩飾自已的內心世界,他倆不得不強裝笑臉,首先說,“就是就是,無可厚非,無可厚非。”


  隻有叢重名副其實,十分從容穩重。他說:“早知逍,我的師弟加戰友那行波洛要來,這噸飯怎麽能讓華總來請呢?我叢某是土生土長的紅陽人,盡地主之便意不容辭嘛!哎,今天就算了。我還是那句話,大年三十晚上我請各位,地點在虹都賓館,在坐的八個人一個不能少嗬!誰要是到時拉西擺帶,借口有事不到,誰就不夠朋友!”


  華玉鳳說:“叢總這是第二次邀請大戛了,阿拉想,大戛一定會去的。現在,請大戛舉起酒杯,為鳳王園案早日偵被,為大嘎的事業興旺發達,為我們同行的友誼萬古長青,也為迎接即將到來的新春佳節,幹杯!”


  俗話說,酒逢知已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這桌上的人,恐怕心裏都明白,各方來的四對八個人,沒有哪對和那對是知已,也沒有哪對和那對能從根本上說到一起。除了那行和張文英,用-句貌合神離來形容他們之間的關係再好不過了。


  但他們三對六個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長,就是在借酒掩飾自已。而且能見機行事,恰到好處地掩飾自己的內心世界,甚至掩飾自己的肮髒醜陋的靈魂。


  酒過三洵,桌子上除了那行和張文英公開表示不喝酒而滴酒未沾外,所有的人,包括華玉鳳都喝得麵紅耳赤,全身酥軟,坐姿不雅了。


  這時,那行說話了,他說:“各位,酒這東西,朋友聚會,人到興致時,知己知彼者不可不喝,但也不能多喝。不喝,對朋友不尊重不禮貌,喝多了,出洋相,口不遮欄也是對朋友不尊重不禮貌。所以,我勸大家還是適可而止,且喝且珍重!還有,開車者應堅決不能喝。”


  那行的話迎來大家熱烈的鼓掌。尤其是叢重,對這個曾經的戰友加徒弟,在這種場合既不顯高高在上之傲氣,又不假以鼠輩之軀泛低俗之糜,實在感到為之榮幸。


  因此,他說:“各位,我曾經當警察的時候,我就認為那行是塊做刑偵的料,比我強十倍。所以,季一天局長才終於同意我離開警界下海經商,由他接我的班,不,接替我的職務,也不對,是接替我的工作。實踐證明,那行還真行。短短幾年就成了中國的波洛。波洛說的不錯,酒這東西壯人又害人。壯人時。喝了他什麽都敢說敢幹。害人時,喝了它,殺了人還以為是殺了隻雞!所以我也勸大家少喝,甚至不喝。”


  龍雲豐才不管,又把一杯酒倒下肚去說:“叢,叢總老弟,你說的話就像放屁!人家那行隊長說的才是話,真話。那有喝了酒就要殺,殺人的?小姐,倒酒!”

  年輕的女服務員來給龍雲豐的杯子酙酒。龍雲豐趁機摸著她的手說:“別,別聽他們胡說,倒滿,給他們都,都倒滿!否則,到這裏來幹啥呀?真殺,殺人呀?”


  華玉鳳說:“大戛能喝就喝,今天是阿拉請客,你們盡情的喝,喝他個不醉不散!”稍頓,她又說,“說實話,阿拉也不喜歡喝酒!但今天不一樣。今天有各位同行老總在場,還有幫阿拉鳳王園破案的那行隊長在場,所以你們盡管喝,放心的喝。但是叢總,龍總,千萬不要再殺呀殺的。阿拉是女人,怕!”


  “好,不說殺,說別的。”龍雲豐說,“華,華總,我就不明白了,要過年了,你不回上海老家過年,在這裏請什麽客呀?”


  華玉鳳說:“阿拉是準備回上海過年的,阿拉老公也催了阿拉幾次,女兒也盼阿拉早點回去。可那隊說希望阿拉留下來協助警方調查。還有,叢總也不讓,說鳳王園案沒破阿拉不能走。這不,我就留下來了。”


  龍雲豐說:“你個娘們兒,不,一個女流之輩,不,一個女老總,你協助什麽,能協助什麽?除,除非那98號別墅裏的趙前新等人是你做的案或者你知道是誰做的案?他們才不讓你走。你說是不是?”


  華玉鳳一笑說:“儂看阿拉是做凶殺案的零嗎?儂說對了,阿拉一個女流之輩,遠離上海來到四川投資建商品房,一是響應國家支援內地建設,二是賺錢。我怎麽會去做違法犯罪的事呢?再說了,說出來也沒人信呀!”


  “我信呀!叢總也信,叢總老弟是吧?”龍雲豐說。


  叢重說:“龍總兄,你說98號別墅案是華總幹的,今天你就當著波洛的麵說她作案的理由來。說不出理由,輕者你是酒後打糊亂說,重者你就是在誣陷好人。”


  “有理由呀!”龍雲豐衝叢重說,“趙前新是什麽人難道你,你不知道?仗著自己是拍賣公司的老板,就橫行霸道,貪得無厭。我們幾家為爭鳳凰台那塊土地,你給,我給,難道她華玉鳳,不,華總,不,雅致公司就沒給?恐怕給的比我,比你給的還多。否則,那鳳凰台會被雅致獨吞?華總,我說的是雅,雅致公司,沒,沒說你。”


  “別瞎說!那是華總通過正規的投標競標程序取得的。你當時也不在場麽?”


  “狗屁!”龍雲豐說,“我現在不說華總,就說雅致。雅致不但給趙前新錢,還給女人,給別墅。總之,趙前新是要啥,雅致就給啥!競標所得?哄鬼才信!”


  叢重實在聽不下去了,對那行和張文英說:“他喝多了,在瞎說,你們可不要當真?”


  那行說:“我當真了嗎?我隻是在聽。”


  “你,你也別聽!聽了反而亂事。”叢重說。


  那行說:“我總不能把耳朵塞著吧?或者撒腿就走?那多不禮貌呀!放心,我知道龍總這是酒中之言,不可信。”


  龍雲豐說:“雅致可以說,雖然得了那塊土地,也建起了光,光亮的別墅,但對趙前新是恨之入骨。你們說,華玉鳳,不,雅致能不殺趙前新嗎?要是我,我也要殺!這種禍國殃民的東西殺他十次也不解恨!可是華總,那個老太婆不該殺呀!鮮素芳是你的部下,也不該殺,那個小姑娘趙靈更不該殺!”


  華玉鳳聽得氣得來口吐青煙了,她騰地站起來,衝龍雲豐正要大罵,但她憋了好一陣還是忍了。然後又輕輕坐下,說:“龍總的心情阿拉理解。搞房地產開發,在世人眼裏似乎很風光,很氣派。穿得好,吃得好,收入又高。所謂行有好車,住有豪宅。但沒想後麵的艱辛和多如牛毛的難言之隱。阿拉知道,儂為了奪得鳳王台那塊土地,嘉林公司也付出了不少。是的,阿拉恨趙前新,但不至於要置他於死呀!再說了,即使阿拉要殺他,也不至於在自己建的別墅裏殺他呀?這不是沒事找事嗎?按照儂四川話崗,這是找蚤子在自己頭上爬嘛!”

  龍雲豐聽了華玉鳳發自內心的話後,似乎有所啟示,於是說:“這麽講,98號別墅裏的人,真,真不是你殺?”


  “真不是!”華玉鳳平靜地說。


  “不是你,是誰?難道是叢總老弟?”龍雲豐問。


  “我看就是你,龍雲豐!”甘正林沉不住氣了,突然說。


  這下,甘正林把龍雲豐惹毛了,但他沒把矛頭指向甘正林,而借此指向叢重,趁機進行報複。他突然站起來,指著叢重說:“對了,殺害98號別墅裏的人的凶手就,就是叢總老弟!對,就是你!你殺了趙前新,又殺鮮素芳,你怕暴露自己,又殺害了看你殺人的鮮素芳的娘和趙前新的女兒趙靈!你,你他媽的真狠呀,一連四條命,活生生的死在你手下。而你卻把殺人的事推在老子身上,害得老子不明不的坐,坐.……坐冤板凳!而你,卻坐山觀虎鬥!”


  叢重隻是聽著,一言不發。倒是甘正林更沉不住氣了,站起來抓住龍雲豐的衣領,咬牙切齒地說:“你這條瘋狗!再這麽血口咬人,老子,老子要你的命!你信不?”


  張為力一見自己的老總被甘正林這麽抓著罵,立即站起來陪著笑臉對甘正林說:“甘,甘哥,何必呢?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有話好好說嘛!”


  “還有你,”甘正林又用另一隻手把張為力的衣領抓住,“自已做了壞事還往別人身上潑肮水!”。


  就這樣,甘正林胖子像巨人似的將龍雲豐和張為力一隻手一個,抓在手裏,給人一種他隻要稍一用力,倆人便成肉泥似的。


  張文英正想起身製止,被那行用胳膊一碰阻止了。


  那行的思路很清晰,隻要甘正林對龍雲豐和張為力動武,他就立即趁機抓獲。但是,在這緊急關頭,叢重一拍桌子,將甘正林製止了。


  別看叢重年輕,但非常會見機行事,轉危為安。本來龍雲豐把矛頭直指華玉鳳,而且有理有據的當著刑警隊長那行的麵指控她殺人,這是置華玉鳳於死地的多好機會呀!即使因華玉鳳狡辯,龍雲豐把矛頭轉向叢重,這更說明龍雲豐是在借故反證華玉鳳殺人的事。隻要叢重一方不動聲色,泰然自若,以靜治動,警方仍然會相信華玉鳳有問題。


  可是甘正林這胖子太不冷靜了,以扼製恐嚇龍雲豐的舉動將警方的注意力從華玉鳳那裏轉過來指向自已。要是自己再不製止,甘正林隻要動手打龍雲豐和張為力,叢重非常清楚,立即被警方抓的不是華玉鳳而是他自己。


  叢重把甘正林訓斥一通後,事態平息了。這時,叢重又使了一個圈套,抱著關心的態度對華玉鳳說:“華總,當著警察的麵,你應該對剛才龍總對你指控的不實之詞也好,誣陷也好,當著我戰友那行隊長的麵向警方做個實事求是的回應吧!否則,要是我們的那行波洛當了真,你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華玉鳳一想,也是。於是說:“好,阿拉崗,阿拉崗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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