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五章叢重其人
第四十五章叢重其人
通過周寶芝現場舉證和分柝,現在看來,懷疑周寶芝是殺人凶手是乎的確不成立。之前之所以懷疑她,也是事出有因。現在弄清基本事實,把對周寶芝的懷疑基本排除也是理所應當。起馬案子在逐漸明朗,犯罪嫌疑人的數量在逐漸減少,這當然也是個好事。
那行對周寶芝說:“對我們雙方來說,從懷疑到排除懷疑,這不是-件壞事,反而是好事。今天我們的談話就到此為止吧!哦,周姐,本案還在偵查中,我希望你對今天的談話保密。還希望你以後真心地協助和配合我們的工作。退一萬步說,你不心疼你前夫,總心疼你的女兒吧?把凶手找出來,為你的寶貝女兒報仇也是做母親的義不容辭的責任。你說是不是?”
“好。那我女兒的後事怎麽處理?”周寶芝問。
“放心,到時一定會通知你的。”那行說。
“好,那我告辭了。”周寶芝說。
“不送。”那行說。
周寶芝將挎包掛在肩上,站起來便走。她走到門口正要伸手去開門,又聽那行在背後喊:“慢!”
周寶芝站住了,但沒回頭,問:“還有事嗎?”
“你說趙前新反咬一口罵你和某某亂來,這個某某是誰?”那行問。
周寶芝的臉霎地-紅,沉默了好久,才問:“-定要說嗎?”
“為了進-步解除對你的犯罪懷疑,你必須對警方如實說。放心吧周姐,我們會為你保密的。”
“說吧周姐,說了,對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張文英說。
周寶芝憋了很久,終於鼓足勇氣說:“他,就是紅化房地產開發公司的老總叢重。實話跟你們說吧,鳳凰園案發當晚,我倆一直在歌舞廳跳舞,誰也沒離開過誰。”
……
那行一張非常嚴粛的麵孔,駕駛著警車在紅陽市街頭的快車道上疾馳。
坐在副駕位上的張文英仿佛很慚愧地對他說:“那隊,這事都怪我。我真是太不成熟,太不穩重,太不自量了。我怎麽就斷定這就是情殺呢?害得你跟著我白跑了一趟不說,還讓你在周寶芝那女人麵前失了隊長的麵子。我真是慚愧死了!看來,我真不是一塊幹刑偵的料。那隊,開了我算了,還是讓我回縣裏去管戶籍吧!“
那行說:“我怨你了嗎?”
“那你咋過馬起一張臉,看也不看我-眼?”
“你以為你是花呀,看你?再說了,我在開車,能分心嗎”?
張文英嫵媚地一笑,說:“這麽說,你心上還是有我?”
那行說:“還是把心放在案子上吧!哎,文英小姐,你覺得今天我們是白跑了一趟是嗎?”
“我知道,你的心一直在徐姐身上。起碼沒啥收獲,白忙乎了-陣。”張文英說。
“不,我認為收獲很大。”那行說,“第一,我們基本排除了又一個犯罪嫌疑人,而且基本肯定死的那個周寶興不是周寶芝的弟弟,倆人可能是同名同姓或還有其他蹊蹺。第二,更重要的是.……”
“找出了一個趙前新說和周寶芝亂搞的男人叢重。”張文英接著說。
那行說:“叢重在紅陽可是一個知名度很高的企業家哦!他創建的紅化房地產開發公司所承建和經營的商品房在紅陽可占半壁江山,深受上級領導的重視和媒體的追棒。去年還當上了市裏某單位的名譽委員,這麽一個有頭有臉的人怎麽會和周寶芝……他有老婆嗎?”
“據說沒有。”張文英思忖著說,“難道又是一個情字加仇字的凶殺案?不會這麽巧吧?而且周寶芝也說他們隻是工作上的接觸,沒承認他倆真的有染呀!也許是趙前新為了和周寶芝離婚而找的托詞吧!”
那行說:“糟糕的是趙前新和鮮素芳都死了,死無對證。”
“可叢重沒死呀!”張文英說,“找叢重核實一下不就知道了。”
那行心有靈犀一點通似的說:“哎呀,我怎麽沒有想到呢?文英小姐真是精明過人呀!嗯,是塊幹刑偵的料!”
張文英說:“你是在洗刷我吧?那比得上你的敏兒?唉,公安局在那邊,你怎麽往這邊開呀?”
那行說:“事不遲疑,趁熱打鐵,去紅化公司找叢重!”
警車在快車道上超過了一輛又一輛速度很快的小車向北方向像射箭一樣疾馳。
這時,叢重正在辦公室與他的漂亮秘書何芳交待著什麽,突然,他的手機響了。他打開手機一看,是周寶芝打來的。他本來很自然的表情,刹地緊張起來。何芳一看,主動離開了辦公室。
叢重是個非常精明的人,一直是紅陽市麵上的風雲人物。自他憑一千元人民幣出道創辦裝修公司開始,他便成了紅陽的新聞人物。打拚三年創辦了紅化房地產開發公司。又打拚兩年,紅化成了紅陽家喻戶曉人人皆知的房地產開發巨頭,他也成了紅陽首掘一指的民用企業家。更為讓人欽佩的是,他顧了創業卻忘了成家,至今年近不惑了還沒娶老婆。盡管追求他的女人可以成排,但他都似乎嗤之以鼻。
“別急嘛,慢慢說,究竟出了甚麽事?”此刻,他對著手機小聲問。
“我把我倆的關係向公安局的那個叫那行的刑警隊長說了。”手機裏是周寶芝無奈的聲音。
“你怎麽給他說呢?這不是抓屎糊臉自找麻煩嗎?”
“我也是在走投無路之下說的,因為他追問太緊,為了擺脫殺人嫌疑,我不得不這麽說。不過,我還是隻承認我倆是工作上的關係,其他我啥也沒說。”
這時,那行和張文英忽然走了進來。叢重立馬關了手機站起來,大聲喊道:“哎呀我們的波洛大偵探,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快,快坐!”說著就忙著去沏茶。
那行和張文英坐在沙發上。那行一邊接過叢重遞過來的熱茶一邊笑著說:“來看看你呀!”他打量著這豪華的辦公室,繼續說,“幾年不見,山雞變鳳凰了,可喜可貨呀!”
張文英見他倆如此親熱,不知所以地問:“怎麽,你們認識?”
那行說:“豈止認識,說起來叢總還是我的師傅呢!”
“師傅?”張文英睜大眼睛,仍不知所雲之意。
她當然不知,十年前,叢重也是一名警察。二十一歲的他從公安校畢業分配到紅陽公安局後就在季一天為刑警隊長的手下跑外勤。這小子心氣很高,從小立誌不當官也要發財,但幹了幾年刑警不見成效,於是便起了下海經商的心。他向季一天說過幾次,季一天認為這小子雖然年輕但悟性很高,聰明睿智,很有發展前途,是接自己班的好苗子,於是以工作無人頂替為由堅決不同意他走。後來,那行來了,叢重又以有人接替他的工作為由再次提出辭去國家幹部之職出去自謀職業的報告。季一天感到,天要下雨,娘要改嫁,挽留不了,終於在他的報告上簽了同意二字。
“這位美女可能不知,”叢重說,“要不是那行來接替我呀,我還真走不成。”
那行對張文英說:“我跟師傅學了兩年還真學了不少東西。後來他走了,我心裏呀一直非常後悔,我就想呀,師傅要是不走,說不定刑警隊長這把交椅他旱就坐上了,那還輪得上我?”
“不感興趣!”叢重擺擺手說,“不說刑警隊長,就公安局長我也不想。季一天現在不是公安局長嗎,他又怎麽樣?你不是刑警隊長嗎,你又怎麽樣?你們有我這麽自由灑脫氣派嗎?老弟,我才拚搏了幾年,你看我這資產上億的公司,看我這辦公樓,這辦公室,你說我還缺什麽?”
“是啊,還有美女秘書陪同。”那行半開玩笑但略有所指地說,“簡直就是大神仙過的日子!″
叢重說:“不說大神仙,小神仙總算吧?比你們刑警整天東顛西跑,提著命過日子,每個月最多也才兩三千塊的收入,除了吃住的開支所剩無幾強吧?你看我,現在既是大公司的老板,又是市上的知名人士,論收入我每年上百萬,論資產,我的公司上億。我不說在全省,在紅陽總算是一個人物吧?”他突然從張文英的臉上看出了什麽,又立即改口道,“哎,你看,我一見到老同事,這心裏一樂呀,就收不住嘴了!抱歉抱歉呀!今天二位光臨,有何貴幹?”
那行說:“無事不登三寶殿,向你打聽一個人。”
“誰?”叢重不免有些驚詫,但沒表現出來。因為他早有所料,此人一定不是周寶芝就是趙前新。
那行說:“趙前新,這人你知道吧?”
果不其然,叢重料到了。於是灑脫地說:“他呀?當然知道,符江縣城建局的權威人士,凡是搞房地產開發的人誰不知道?要說,此人還是我要好的鐵哥們兒呢!怎麽,找他有事?”
“他死了。”那行說。
叢重故作-驚,道:“死了?不可能吧,前幾天我還見過他呢,身體蠻好的嘛!得的啥子病?”
“被人殺死的。”那行答時,目光緊緊盯在他的臉上。
叢重此刻反而更加鎮靜了,鎮靜得心如止水。“太不可思議了。”他不急不詫地問,“何時,又在何地,怎麽被害的?”
那行說:“昨天淩晨兩點左右在鳳凰園98號別墅發現的。而且死的還不止他一個人。”
“可能還是全家。老婆孩子都沒了。”張文英補充說。
對刑偵工體在行的叢重,立即感悟到來者別有用意,並不是打聽-個人那麽簡單。於是說:“全家被殺,不可能吧?眾所同知,他和她老婆周寶芝分居有些日子了。而且,他老婆根本沒住在鳳凰園。唉,案子定性了嗎?”
那行說:“據金華法醫驗屍,金華法醫你知道嗎?”
“知道,但不熟。你想,我離開警界都快十來年了。他怎麽說?”
“他說,基本上是家暴所至。”那行說。
“家暴所至?”叢重故作思緒地說,“不可能吧?不過也很難說。公安局認定了嗎?”
“後來有人提出質疑,又改為可能是情殺。”那行又說。
“情殺?”叢重還是不驚不詫地說,“嗯,這也很有可能。這老兄和那個雅致公司的售房小姐鮮素芳長期有說不清的關係。聽說那鮮素芳不止和趙前新-個人有染。就為這個,他老婆周寶芝常駕他不要臉。案子破了嗎?”
“這不是在查嗎?”那行實在佩服這個曾經的同行,在如此重大事情麵前毫無驚詫,無論警方怎麽步步逼近,言之有物,物中有意,他仍然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坦然應對。看來,那行隻得在-些問題上挑明了。於是他說,“叢總,看來今天我不能再喊你師傅了。但看在我倆曾經是同事的份上,你告訴我,你和趙前新的老婆周寶芝有沒有關係?”
叢重哽都不打一下就說:“有。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關係。怎麽,你懷疑趙前新是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