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章 重返案發現場
第八章 重返案發現場
那行和鍾有全是從符江縣公安局開車過來的,但車停在了離鳳凰園小區約五百米的路邊,然後下車沿河邊大道徒步向小區大門走去。
時間雖然已是早八點半,但因天氣的陰沉和鳳凰山的暗淡,再加刺臉入骨的寒風,這裏完全是一副深冬寂寞寒冷的景象。
天再冷,98號別墅門前的兩個警察仍像青鬆似的挺立在門前,目視著前方又巡視著四周,仍憑寒風吹刺著他們的臉和已經凍紅的臉龐丶鼻子丶耳朵和手,他們仍巍然不動。
那行和鍾有全徒步走進鳳凰園小區的大門。門衛見是警察,便沒多問就欣然放行。
毋庸置疑,白天比晚上看一切事物都顯得更加真切清晰和詳實。門衛的監控設施和門衛的進出製度及守門保安的職責都仿佛看不出一點疏忽和漏洞。小區裏的白油道路敞亮幹淨,一路上不見有血跡和拖動物體的痕跡。道路上新鮮的車輪印,顯然是昨晚他們警方和120救護車所致。道路兩旁的電梯洋房和別墅的形狀,除了和晚上看到的大致相同外,不同的是,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已裝修好或正在裝修,或壓根就沒有裝修的跡象。
在去98號別墅的路上,他倆仔細地觀察道路兩旁的花草丶樹木丶溝渠丶小橋和電杆電線等。走到一個通往符江河的叉道處,那行停下腳步並蹲下去仔細觀察道路上的各種痕跡,並用相機一一拍下。
這時,那行發現,河邊上有個穿著藍色羽絨服,戴著鴨舌帽的男人站在河邊釣魚。見小區道路上有兩個警察走動,他也仿佛沒看見,不但不驚訝,反而仍專注地,頭也不抬地釣他的魚。那行頓覺此人有點奇怪,於是拍下了他的背影。
接下來,引起那行疑惑的是,道路兩旁的路燈和間隔的監控設施是完整的。明明是可以開放的路燈,昨天晚上為啥不開呢?難道僅僅是為了節省幾度電嗎?
那行和鍾有全剛走到98號別墅門前,兩守衛的持槍警察立即立正對他倆行了個軍禮。
“昨晚我們走後,這裏發現有什麽異常嗎?“那行問兩警察。
“報告那隊,除了有兩條狗和五隻貓從這裏跑過以外,其他沒有!“一警察答道。
“還有!“另一警察說。
“還有什麽?”鍾有全問。
“報告鍾隊,我聽見後山有動物的嘶叫聲。”
那行問:“是嗎?有些什麽動物在叫?”
“不確切,但貓的嘶叫聲很明顯。”那警察說。
“有人到這裏來過嗎?”那行又問。
“沒有!”另一位警察說,“隻是剛才,我看見老遠有兩個女的在牆角偷看我們,見你們倆從那邊走來了,她倆就消失了。”
“老百姓嘛,看見小區裏出現警察,當然感到驚詫。你們辛苦了,吃飯了嗎?”那行問。
“吃了。是鳳凰園保安送來的。”兩警察同時說。
“好,我倆進去看看!”那行說。
“是,那隊鍾隊請進!”倆警察立正並異口同聲地說。
那行推開98號別墅的門,忽然一股甲荃味撲鼻而來。他感到奇怪,味道非常濃烈的不是剛殺死過人的血腥味而是甲荃味。他立即做出判斷,別墅的主人在裝修好房子後連甲荃也沒除便匆匆搬了進來。
“那麽別墅的主人是什麽原因使他不怕甲荃中毐的危險而匆忙地入住呢?”那行在心裏問。
他倆自然首先來到男女(說他倆是夫妻也好)死者躺的地方,白天比晚上看得更加清楚。從法醫用粉筆勾畫的死者躺的位置來看基本呈八字形。而且四肢都分開,相互又沒有挨著。更為蹊蹺的是男女的雙腿都有些彎曲。
那行拿出昨晚所拍的死者的照片進行比對發現兩者拿刀的手似乎與地上勾畫的圖形有些差異,也就是說從圖形上看,分不出是那隻手拿著刀,尤其是側躺的女死者。當然,這應該說不是大問題。因為粉筆勾畫的是輪角而不是屍體本身。
那行蹲在兩死者圖形之間用放大鏡仔細看死者躺著的地方,發現有幾雙腳印,而這同樣的腳印卻在周圍沒有一處顯現。那行立即判斷,顯然有人把周圍同樣的腳印給清除了,不管它是誰的腳印,反正被抺掉了。
用肉眼看屍體躺的地方,看不出有屍斑的痕跡。盡管是冬天,但若死者是互相坎殺而死的話,熱烘垬的身體躺過的地方冷卻後一定有不散的痕跡,而這裏沒有。
最後,那行被迫把身體趴下去用鼻子嗅屍體躺過的地方,卻沒有明顯的異味。這和法醫判斷的死者死亡的時間不太相符。因為如果死者真在這裏躺了幾個小時的話,屍體下麵一定有很大的異味,不僅屍體躺過的地方有,甚至整個客廳都有。
那行和鍾有全又小心翼翼地往樓上走,發現老太躺著的地方和客廳兩死者躺的地方一樣,除了少許很有規則的血跡外,並沒有噴射和塗踏的印跡。客廳的沙發上沒有,茶幾上沒有,飯廳的桌騎上也沒有,整個別墅的牆上家俱上都沒有。
接著,他倆又查看廚房,衛生間。除了廚房的刀架上似乎少了兩把菜刀外,仿佛沒發現有什麽可疑。要說有可疑的話,廚房的電飯褒和時哥灶台好像很少開火做飯炒菜。緊接著,他倆又查看了樓下的一間書房和娛樂室,樓上四間臥室和衣櫃,也沒發現有翻動和淩亂痕跡。所有這一切,讓那行不禁在心裏問,“這像家鬥嗎,像互相殘殺嗎????”
“那隊,看,這裏有一處手指血印!“在三樓陽台的欄杆上,鍾有全發現有一團血跡。 那行仔細看後發現這血跡呈模糊的網狀,不規則也不明顯。那行用手指在邊沿輕輕一株便抺掉了。這說明,血跡不是陳舊很久,也沒有幹涸。他立即用手紙粘上一些帶回去化驗,以應對和死者的血型是否吻合。
現在,站在三樓陽台上的兩位刑警隊長似乎對這起被法醫初步定性為家鬥互相殘殺而死的凶案有不同的理解和看法,但又找不出確切的證據。
那行用手扯著伸進陽台的一根樹枝問鍾有全道:“老鍾,依你看,這起凶殺案真是因家鬥引起的嗎?”
“我看不太像!“鍾有全說。
那行說:“不是不太像,而就是不像!“
“嗬,你肯定嗎? ”鍾有全問。
“如果是家鬥引起的死亡,你能想象有這麽有序地相鬥相殺嗎?不說相互亂坎亂殺會造成血跡四濺不說,就連家裏也會弄得亂七八糟,一踏糊塗,可是現實並非如此。你發現沒有,除了屍體躺的地方有血跡外,牆上和家俱上並無一點血跡。你見個這麽多人在家裏戳殺,而且是頸部和手腕部動脈割斷還不會有血液噴射在牆上和家俱上嗎?“
“這倒是。你懷疑不是家鬥相互殘殺? ”鍾有全思忖一下說,?“不對哦,那隊 ,要按你說,如果是家鬥的話,現場也不應該如此幹淨不亂呀!除非死者乖乖地讓對方殺死。反過來,如果不是的話,哪有凶手入室殺人,自已不帶凶器反而用死者家裏菜刀的? ”
那行說:“這就是犯罪嫌疑人十分聰明的的地方,但他沒想到聰明會反被聰明誤!“
“你的意思是……“
“這裏很可能不是殺人的第一現場,或者說不是唯一的第一現場!“那行說時,他抓樹枝的手並沒用很大的力氣,樹枝便斷了下來。
那行仔細看手上的樹枝,發現這實際上是一根早已斷裂隻是還連著皮的樹枝。
“老鍾你看,”那行指著那樹枝的樹杆說,“這樹杆上好像有攀爬的痕跡。”
鍾有全仔細看後說:“不錯,看樣子還挺新鮮。”
“走,我們下去看看!”那行說著首先縱身跳了下去,接著鍾有全也像猴子似的跳了下去。
果然,倆人在樹下發現,草叢被踩踏過,用放大鏡照看,還發現有多人的腳跡。更為驚訝的是被壓踏的草叢上有些許血跡。那行用手摸,用鼻子嗅,得到與別墅死者血色和氣味基本相同的疑義。
“那隊,快來看,這裏也發現多人的腳跡和血跡!”鍾有全在數米遠的樹林中喊道。
現在兩位刑警隊長基本確定,這樹林中的腳跡和血跡與98號別墅裏的腳印和血跡有緊密的聯係。
“這絕非是偶然和巧合!跟著腳印和血跡走,仔細看,這腳跡和血跡是從那裏來的!”那行對鍾有全說。
“看來你的判斷是正確的,別墅不是第-殺人現場。”鍾有全邊看邊說,“難道凶手是在這鳳凰山上把人殺死了,再把屍體轉移到98號別墅裏,然後再偽裝成因家鬥升級造成的相互殘殺而死?凶手為什麽要這樣做?”
“以此來麻痹和誤導警方做出因家鬥死亡的結論,讓警方草率結案,讓凶手逃之夭夭,免受法律的製裁。凶手的如意算盤打得真高啊!”那行說。
“可惜,還是沒有逃過那隊你的雪亮的眼睛!”
“不是我,是我們,也包括你鍾有全。”那行說, “不過現在下這個結論為時過早。你把這草樹叢中粘有血跡的草和樹枝帶回去一並化驗,結果好好保存,不到關鍵時刻不要拿出來。”
“如果我們的判斷是正確的話,那這殺人的第一現場在哪裏呢?”鍾有全問。
“走,我們繼續跟著血跡走。”那行說。
可是,他倆沿著血跡走到一條公路上時,血跡忽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