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續前緣
這次來了魯國的提親,恐怕我逃不掉了,父王已經鐵了心,一定要將我送嫁出去。
一反打破兄長送嫁的慣例,為的就是讓我死了心,再也見不到哥哥。
就這樣,我再也不舍也只能成為魯國的夫人,手抓著送嫁的轎子,指甲斷開都不知道。
但我不會死心的,按照一般習俗,結婚後兩家要頻繁來往,以加深感情,若我得空我定要回齊國,見到哥哥。
新婚之夜,我的夫君,魯國的國君,拖著一身酒氣過來,粗暴地把我推向床上。
我喊著痛,流著眼淚,我想哥哥了,可這千里之遠,我能叫得到哥哥嗎?
在我送嫁之前,我似乎得知父王還有一樁婚事安排給哥哥,哥哥怕是不敢告訴我,為的就是不讓我傷心吧。
可我在這裡,在千里之外的路過,真的很傷心。
我的夫君自從得到我后,便很寵愛我,對我長相美艷絕倫十分滿意,一個勁地討好我,滿足我,但唯獨有一個絕不能答應。
我嫁到這裡已經五年了,生下兩個兒子,再怎麼說我也該回娘家看看吧,但夫君總以魯國的舊習俗,還有我的地位尊貴找借口,說是夫人不能隨便活動,想回娘家就回娘家。
夫君對我再好也沒用,都不明白我根本想要的是什麼。
直到有一天,事情出現了轉機。
我收到齊國的來信,父王壽終正寢,而繼位的是我哥哥姜諸兒,我喜出望外,這是我回齊國的大好事的大好時機,哥哥定是會答應的。
我向夫君百般求請,什麼撒嬌的招數都用盡了,夫君怕是不是沒見過我如此高興?當即傳信給其齊王,說是等喪期一過,便攜夫人一同拜訪。
就這樣我又苦苦等了四年,熬得頭髮又白了幾根,臉上也隱有些皺紋,可一想到又離哥哥更近一步,我便心情大好,載歌載舞,把酒言歡。
一別十八年,我再次回到了齊國的都城,一切如舊,連我和哥哥小時候經常玩耍的地方,也未曾變過,宮牆還是宮牆,磚瓦還是那的磚瓦。
苦等的這些年,我的夫君也不是沒想過不帶我回齊國,只是父王頻頻傳來的信有言,至於信上說的是什麼,夫君不告訴我我也知道,無非是說我們兄妹之間亂倫的事,讓我們多些避嫌。
這麼多年哥哥也有了自己的家,娶妻生子,養育子女。
我也有了自己的家,雙方也該各自珍重,可不知為何我一見到哥哥就心亂如麻,一如初見他那般。
宴會上,歌舞興起,我們都有醉有笑,宴酣之樂,眾人同樂之。
望著台上威嚴的哥哥,舉手投足間,盡顯帝王風度,一時不慎,手中杯盞脫落,灑落我全身,便覺臉色微紅,醜態萬分。
「夫人?」
夫君擔心我,親手用手帕幫我仔細擦乾,卻被我回絕,以更衣為借口離去。
大庭廣眾之下,有失臉色。
無人見著我無聲哭泣,躲在房內的角落裡,十八個年頭,我無一不日夜思之,但凡瞧見哥哥身旁姬妾如雲,都不得讓我心安,倒不如不見之。
「文姜?」
熟悉的敲門聲,一如兒時三幾兩下,便認得出他。
可我還有些賭氣,不肯消氣,便轉個臉頭不理他。
「是哥哥。」
我撇著嘴,依舊不敢理睬他。
「那哥哥先走了。」
一把衝出去,顧不得什麼,推開房門,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曉得他用的此招激將,硬是把我哄騙了出去。
「念此思之,不敢相忘。」
「哥哥,我等了你好久啊,我以為一輩子都見不著你。」
哥哥溫柔地撫摸我流下的淚水,一如既往地把我捧在手心上,世間不被認可的愛情,其實也很幸福,有哥哥在,一切都足夠了。
這幾日,哥哥攜我在都城遊玩,見過好多以往的人,也見過好多新鮮新奇的事。
有時也真想一起回到小時候,那個天真浪漫的時代,兩小無猜,你追我趕,童言無忌,樂此不疲。
沒了父王的束縛,成了這天地間,一對無憂無慮的鳥兒,可雙宿雙飛,抵死纏綿了。
然而這樣的日子卻是短暫的,有侍衛匆忙趕到,說是夫君提著劍,朝哥哥的寢宮走來,起殺心,以謝形影相弔的長夜寂寞。
我嚇怕了,趕忙躲在哥哥身後,卻抵不住夫君的一把怒火,一巴掌朝我臉上颳去,口不擇言地抖出我們兄妹的姦情,便是讓這世人皆知,齊國的醜聞。
看著夫君憤然離去,揚言回歸魯國,把我永生拋棄在此處,繼續過著這苟且一生。
哥哥一時理屈,害怕我夫君會將醜事曝光於世,眼角一片殺心閃過。
我勸哥哥莫要如此,此事皆因我而起,是我拋棄夫君,冷落其在驛館在先。
然,哥哥變了,臉色冷了下來,再也不見當初那善良的少年郎。
「殺心一起,怕是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