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

  諾亞星的大氣環境被改造以來已有上萬年頭，屬於老牌星球了，由於人類活動排放的各種能量廢氣以及對星球礦產的過度開發，導致環境遭到一定程度的破壞，也許再過萬年，諾亞星就會成為廢棄星球或者垃圾星。

  行走在深夜寂靜的街道，李施然母子身穿保暖服，戴著帽子和手套，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還時不時用手搓搓臉防止凍著，沒辦法，諾亞星的夜晚實在太冷了，讓適應室內衡溫的他們著實不習慣。

  「媽媽，怎麼走了這麼久還沒到？」才這麼一會就凍得小鼻子通紅的李寶兒問道。

  李施然看了看光腦導航，回道：「快了，還有兩分鐘的路程。」

  「那我們走快點，我快被凍死了。」小孩催促著。

  「你慢著點，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必須小心謹慎。」李施然不放心地牽著他走。

  來到陌生的環境，李施然心裡有些緊張，西區不比市中心和東區，三教九流勢力混雜，這裡有各種各樣的機甲改造店，聞名遐邇的地下機甲黑市，還有一些隱居於此的機甲製造師在此潛心研究，時不時賣幾件好作品，所以來來往往的人群特別多，酒館和娛樂場所自然少不了，即便是深夜，也還是有可能遇上歹人和酒鬼。

  他們此行的目的是一套掛在網上出租的小套房，位於西區中心的東南方向，從市中心過去幾乎橫跨了大半個西區。套房位於第280層，距離地面將近一千米，而此時他們正行走在地面，必須乘坐懸浮電梯方能上去。在光腦導航的精確指引下，拐了好幾個路口，終於順利找到入口，兩人迫不及待進入透明的玻璃門，輸入樓層位置，懸浮電梯像其他千千萬萬電梯一樣，以程序事先設定好的加速度上升，僅十幾秒的功夫，「叮」地一聲，目的地抵達。

  星際時代的密集樓房格局與二十一世紀類似，套房緊挨著套房，空間利用率十足，星際樓房面積略大些，每一層樓約莫有三十個標準套房，李施然他們選的房間剛好是第二十號。

  由於提前打過招呼，房東已提前到達，不過臉色不太好，李施然表示理解，現在已至深夜，加上諾亞星夜晚溫度極低，大多數人都不願意出門，再三表示感謝又同意多付100個星幣的房租，那位房東才神色緩和的離開。

  剩下的母子倆嘆氣地打量著不足50平米的小套房，住慣了別墅的他們，實在看不上這等狹窄擁擠的布局，而且唯一的家用機器人還是最老舊的機械款式，外殼上銹跡斑斑，此時正筆直站在客廳的角落充電。母子倆的心情都不太美好，誰都沒有興緻說話，各自心裡都明白，眼下不是顧及這些的時候，只能將就住著。

  李施然從空間紐里取出隨身攜帶的水壺和水杯，母子倆喝了杯熱水心裡才好受些，李施然率先開口：「寶貝，困不困？」

  小孩下午睡得足，現在精神尚可，而且剛到陌生的環境，他一時也睡不著，於是搖了搖頭表示不困。

  李施然給他加了杯水，說道：「既然不困，媽媽有幾件事需要你辦，打起精神來。」

  「媽媽你說，我保證完成任務！」小孩聽罷雙眼一亮，對於媽媽要交代任務特別興奮，挺直小腰脊，圓滾滾的大眼睛里滿滿都是崇拜。

  李施然被他的神態和語氣逗樂了，沉重的心情舒緩開來，自以為是今日帥氣殺敵的英姿征服了兒子，心滿意足地享受著他的崇拜，同樣挺了挺背脊，鄭重吩咐道：「首先，你知道媽媽對於網路不太懂，而你恰好是這方面的專家，為了爭取更多的時間，媽媽允許你入侵城市交通監控系統，抹去咱們的出行記錄，行動一定要謹慎，如果發現有異常立即退出，切記打草驚蛇，李寶兒同志，明白了嗎？」

  「明白了！」小孩拍著胸脯保證，然後像個小士兵似的認真地執行者上級命令，三分鐘過去，小孩露出一排小米牙，起身大聲彙報道：「報告長官，任務完成！」

  「非常好！由於你表現優秀，上級特批准你晉陞為二等兵，希望再接再厲！」李施然被小孩歡快的情緒感染，樂於配合。

  「謝謝長官！請長官繼續安排任務！」

  母子倆興緻勃勃玩起了士兵遊戲，不足50平米的小房間里充滿了歡聲笑語，為寒冷的夜晚增添幾分暖意，直到最後李寶兒成功當上大將軍，兩人才意猶未盡的睡覺。

  這一睡就是近十個小時，恆星已高高懸挂在諾亞星上空，李施然率先清醒，習慣嘍了嘍旁邊的小身子，再發會呆，然後才慢條斯理的起床。用過家用機器人製作的簡單早餐，又簽收幾個快遞，李寶兒才睜著迷茫的大眼睛穿著睡衣出了房門，找到沙發上的李施然在她懷裡蹭了蹭，像是尋找安全感，看來昨天的發生的事情還是給他造成了陰影。

  「寶貝，怎麼了？做噩夢了嗎？」李施然低頭輕聲問道。

  「沒有。」昨晚他睡得很好，就是早上在陌生的環境沒見到媽媽，心裡有些害怕。

  「別怕，媽媽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絕不會像原著那般丟下你一個人孤苦無依，李施然似是發誓道。

  李寶兒成功被安慰了，待了一小會就屁顛屁顛兒回到房間換衣服洗漱，絲毫沒注意身後李施然擔憂的目光。儘管昨天晚上已經做了一系列安排，李施然心裡還是不安，因為這次事件簡直就像是幾年前藥劑事件的翻版，她絲毫左右不了事件的演變方向，只能像只烏龜縮在角落裡扮演著推波助瀾的角色，然後等待著別人宣判。

  這種將生命依附在別人身上的命運，是億億萬萬普通人的悲哀，她活了兩輩子，已經麻木的接受了命運的安排，聰明地學會了殫精竭慮地為自己謀划，可是本身為天之驕子的李寶兒，不應該活的像她一樣窩囊，他值得擁有更加肆意的生活，不用擔心因為犯一個小錯而丟了性命，不用擔心翻了別人的牆而小心翼翼隱藏蹤跡。

  李施然此刻後悔了，她不能因為自私而讓兒子過上這種悲哀的生活，有這6年的美好時光和回憶，夠了，於是她做了一個影響李寶兒姐一輩子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