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楚喬的冬季

  最近一段時間，楚喬又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在宿舍呆的時間多了，情緒也不像先前那麼高漲，總是一副怏怏不快的樣子，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妞妞想，也許處於戀愛當中的女孩子都是這個樣子的，不管怎樣，她還是覺得自己該多陪陪楚喬。

  這天下午，妞妞發現楚喬居然一直沒有去上課，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等到最後一節課結束，她就匆匆跑回宿舍，一看楚喬果真是躺在床上。妞妞走過去，摸摸她的額頭，沒有發燒啊！再看看她的臉。只是臉色有一些蒼白。

  「怎麼了，喬妹？」妞妞柔聲問道。

  楚喬沒有吭聲，眼睛顯得有些空洞和迷茫。

  「是不是和郭傑瑞吵架了？」妞妞直截了當地問。

  楚喬仍然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沒吵架就好!」妞妞鬆了一口氣。「起來吃飯去吧？」

  楚喬突然從床上爬起來，捂住嘴巴，往衛生間跑去，然後在洗臉盆里乾嘔起來。

  妞妞走過去，輕拍著她的後背說：「是不是生病了，要不，我帶你去看醫生？」

  楚喬突然轉過身，抱著妞妞大哭起來：「我好害怕！」

  「你到底怎麼了？」楚喬的表現讓妞妞也亂了方寸，她焦急地問。

  「我……我……我可能懷孕了？」楚喬吞吞吐吐地說。

  「什麼？」妞妞大驚失色。「你確定？」

  楚喬先是點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

  看來她也是糊裡糊塗的，妞妞接著問：「你那個多久沒來了？」

  「兩個多月！」

  憑著她們粗淺的生理學知識，也應該判斷這就是八九不離十了，但她們都還抱著一絲僥倖。

  「走，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妞妞不容辯駁地說。

  檢查結果毫無意外地證實了她們的判斷，兩個涉世未深的女孩徹底亂了方寸，默默地走在大街上，一言不發。

  還是妞妞沉著冷靜，不一會兒，她就理出一條思路來，首先，她問了楚喬三個問題。

  「懷孕的事情，郭傑瑞知道嗎？」

  楚喬搖搖頭。

  「你要不要告訴父母？」

  楚喬又是搖搖頭。

  「這個小孩你是要留下還是打掉？」

  「我不知道！」楚喬還是搖搖頭。

  「你首先要做的是把你懷孕的事情告訴郭傑瑞，這事情是他種下的，他必須要負責，其它的等他那邊有了結果再打算。」妞妞不容分辯地說。

  楚喬點點頭。

  接下來幾天，每天妞妞都追問楚喬，找到郭傑瑞沒有，楚喬總是搖頭，說找不到他。

  時間不等人，馬上就會掩蓋不住了，妞妞警告她，終於有一天，楚喬找到了郭傑瑞，回來卻是一陣痛哭。

  「他說這孩子不是他的！」

  妞妞一聽，肺都要氣炸了：「這是什麼人啊？他在哪裡？我去找他！」

  楚喬仍舊搖搖頭，真是個糊裡糊塗的人，不行，這事還得她出面，妞妞心裡暗想。她一邊安慰著楚喬，一邊思量著對策。

  她覺得應該先去賈志英那裡碰碰運氣，賈志英是一個消息靈通的人士，她一定知道更多有關郭傑瑞的事情。

  「找他啥事？」賈志英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幫我了解一下他的行蹤，他好像幾天都沒來上課了，或者幫我找找和他走得比較近的人。求你了，英姐！」妞妞一臉著急地對賈志英說。

  「整天跟你泡在一起的那個小閨蜜不是跟他走的很近嗎？你怎麼不問她？」

  賈志英的這個問題讓她滿臉尷尬，她不想讓這件事情鬧得滿城風雨，於是便騙賈志英說：「我閨蜜回家了，我現在找郭傑瑞有點急事！」

  「切！回家了，這點破事能蒙誰呀？碰到那隻狡猾的小老鼠算你們倒霉！」賈志英不屑一顧地說。

  小老鼠是郭傑瑞的外號，這是妞妞第一次聽到。

  「英姐，求求你了，好嗎？我真的有急事！」妞妞再一次央求她。

  「我這裡的信息可都是要收費哦！」賈志英不緊不慢地說。

  「收費？」妞妞怔怔地看著她，覺得有點匪夷所思，問個事情都要收費？「那怎麼收費？」

  賈志英瞟了瞟她，冷冷地說：「一次50！」

  「50就50吧！」妞妞咬咬牙說，她知道自己再也沒有猶豫的時間了。

  根據賈志英提供的線索，妞妞終於找到了郭傑瑞的行蹤，她看到他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正從一個網吧出來，便上去攔住他說：「郭傑瑞，我有事跟你說！」

  郭傑瑞看到她，愣了一下，馬上又嬉皮笑臉地說：「喲！小石頭啊！找哥啥事？」

  妞妞使了使眼色，示意他找個僻靜的地方。

  郭傑瑞於是跟他的朋友說：「你們先去，等一下我就來。」

  「喬妹懷孕了你知道嗎？」等其他人走開，妞妞迫不及待地說。

  「關我啥事？」郭傑瑞弔兒郎當地說。

  「你說的是人話嗎？喬妹就你這個男朋友，不是你的是誰的？」妞妞急得滿臉通紅。

  「怎麼證明一定就是我的？」郭傑瑞開始耍起了無賴，說完便想開溜。

  「這件事你必須要負責！這明明就是你的孩子！」妞妞追上去說。

  「你不要跟著我了！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想來訛我，門都沒有！」說著就加快了腳步，想溜之大吉，卻沒料到，妞妞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

  「你不能走，必須給個說法！」妞妞大聲說。

  郭傑瑞惱羞成怒，反過身來，一把抓住妞妞的衣領，拳頭揮了起來，妞妞杏眼怒爭，眼皮都沒有眨一下，一臉倔強地看著他。

  看到她這幅表情，郭傑瑞反倒失去了氣勢，他鬆開妞妞的衣領，放下拳頭，自我解嘲地說了一句：「我從來不打女人，你還是走吧！」

  「不行，你必須要給個說法，否則我去找學校領導！」妞妞恨恨地盯著郭傑瑞，手上抓著他的衣襟兀自沒有鬆開。

  「你去找啊！反正我是不想上學了，等下搞得滿城風雨了，看你的喬妹還活不活得成！」郭傑瑞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

  妞妞眼神里流露出巨大的悲哀，在她生命中第一次見到如此冷漠、絕情和潑皮的人，但他的絕情和無賴越發激起了隱藏在她靈魂深處的那股倔強和義憤填膺，她依舊死死抓住他的衣襟不放鬆。

  郭傑瑞掙脫了幾次都沒有成功，最後只得說：「算我服了你了，去打掉吧！」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千元錢扔在了妞妞的面前。

  妞妞最終鬆了手，眼淚汪汪地撿起那一千元錢，內心真為楚喬不值，一腔真情，換來的卻是這區區一千元錢。

  回到宿舍，妞妞便開始和楚喬商量打胎的事情，可是楚喬卻一點主見都沒有，只是一個勁地哭。

  無奈，妞妞只得自己做主，強行把她帶到了醫院，做了人流手術。做了手術的楚喬比較虛弱，不得不在宿舍里休養了幾天，也不去上課，每天都靠著妞妞幫她端茶送水，打飯洗衣，不知情的人，還真以為她是病了。其中有兩次，家裡人打電話來說，幾個禮拜都沒回家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啊？楚喬不得不撒謊說：「馬上要期末考了，複習功課呢？」這個說法家裡人也沒有懷疑，事情就這樣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