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人平等
但是如何能在短時間內找到啟豫，證明自己無罪呢？既然啟豫不知所蹤，唯一能做的事情就隻有準備好替自己辯護。啟豫不過是一個毫無價值的毛頭鬼，就算已經死透王族也不會對他感興趣的。這又不是書的偵探故事，國王也不是青大老爺。
於是，一問轉變了行動方向。
啟豫在冰冷的地下河水中醒來。他感到臉上有一條條黏膩的繩子在掃動。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一條“繩子”插進了自己的鼻孔，往他大腦的方向摸索過去。他覺得自己差點就要吐了。
他確實吐了。
河水一浪接一浪地從他的胃中倒灌出來，帶著昨飯菜的味道。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還能活下來，因此也就無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幾隻“怪物”巨型蜥蜴一樣伏在地麵，渾身上下長的都和常人幾乎一致，不過皮膚發出青灰色，指甲粗大，看上去堅硬無比，嘴巴裏吐出蛇信一樣的長物。
看來還是死了輕鬆。
啟豫發現這裏的河水都發出幽暗的藍紫色火苗。這些蜥蜴人的眼睛閃亮，像荒野夜晚時四處遊走的動物。啟豫被放在一塊堅硬冰冷的石板上，他想起來然後逃走，但是渾身刺痛。這時他才發現，他感覺不到四肢的觸覺了。
“別動。”
洞頂傳來洪亮的聲音，像一口巨鍾一樣把啟豫緊緊罩住。
啟豫向上望去，一直巨大的老蜥蜴攀附在牆上。他的四肢緊緊抓住掩飾的裂縫，腦袋卻擰轉了一百八十度朝下看著他，像被扭了半圈。
啟豫毛骨悚然。他已經知道自己來到了不尋常的地方，遇見了不尋常的生靈。他曾聽一個行走下的漁夫講述他出海打魚，在大海的中央聽見龍蟒怒號的聲音。當時一條狹長的巨大黑影從他的漁船下方掠過。令漁夫驚異的是，那黑影不止一條，而是數十條遍布他打漁的海域。
後來他才知道，自己闖入了龍蟒的禁地，觸怒了這些神獸，因此不得不從此遠離海疆，以避譴。
啟豫回想著不同離奇的故事，心想這世上假的東西永遠不嫌多，真的東西有時見一兩次就已經過分。他很想起身朝這些蜥蜴人磕頭，但是他做不到。
“對不起。”
他隻能這樣道。
“闖入了你們的領地。”
攀附在洞頂的那隻老蜥蜴哈哈大笑。
“你來都來了，就必然是神的旨意，又何必道歉。到時我們這些老家夥，不知道要怎麽招待你這個貴客。實話，我們這裏也不知有多久沒見過人影了。你來了倒是我們的榮幸。”
這些蜥蜴人聽了都笑了起來，露出長在嘴裏的尖牙俐齒。
“子你聽好了，你能遇到我們算你走運。如果你被衝到其他的洞口，就隻能等著閻王爺救你了。”
“我全身的骨頭是斷了嗎？”
“哈哈哈哈，正是如此。有趣嗎？你是唯一能活著出這話的人。”
“我是仙族，或許這就是原因。你們是誰？”
“我們？我們是神族。曾經創造出七玄之龍的物種。我相信世上還沒有詞語能形容我們。還沒有詞語有這樣的智慧。”
“你在開玩笑嗎？神族長這樣？用瘋子的語氣和我話？”
“正是如此，你知道我們吃什麽嗎？”
“什麽？”
“智慧。”
“好，去吧，多吃點智慧長長腦子。”
啟豫翻了個白眼。
“你肯定在好奇為什麽有我們這些造神者的存在，河野大地還是亂糟糟的一團。”
“因為你們沒有像我這樣的挺身而出、粉身碎骨，反而在打口水戰。這不明智。”
“事實上，我們之所以吞噬智慧，是因為我們在塑造三界各種智慧的形態。因此你能這樣，啟豫，我們的確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因為我們定義什麽是‘知’，什麽是‘曉’。”
“你們是靠智慧知道我的名字的嗎？”
“是的。你們意味智慧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實際上，在我們的眼裏，它是可見的一種狀態。在我們眼裏，隻會就像上的繁星一樣顯而易見。當然，有些人的智慧的確不怎麽樣，那是我們的失誤，比如冰窟人······但是不管怎樣，從你一出生，我們就知道你了。每個人在我們這都是這樣，我們靠智慧追隨著人。”
“等等，冰窟人其實是一種死人，你們到底弄出了怎樣的智慧讓他們把自己給埋了？”
“你得理解，那時我們還是新手。”
“那仙族？”
“仙族是個意外。不過我發誓，如果你們能像我們一眼看得到智慧，你們就不會做那麽多的蠢事了。我們的任務就是讓你們親近智慧這種東西。”
“那真是謝謝你們，造物者，我們那裏現在可是一團糟。”
“其實我們隻是次級造物主，專門負責智慧的加工的。”
“可見你們的智慧也不咋地。”
“你得對，真正的智慧是協調萬物，獲得安穩眾生的權力。”
“那這種智慧在哪兒？”
“就在你的屁股下麵。”
“這塊石板？”
“對，但其實這塊石板是真智神經的一部分。”
“神經？”
“就是一種觸手，一種運輸真智慧的觸手。”
“它能怎麽辦？”
“真智慧的能力是協調一切。它能讓你骨頭粉碎的身體恢複原狀，這也是我們存活至今的原因。”
“你們隻能真的智慧和你們腦子裏的還差很遠。”
“事實上我們沒有腦子這種東西，我們的思維器官是眼睛。我們的智慧僅限於把看上去合適的東西拚湊在一起。不過對於連智慧都看不到的人而言，已經很厲害了。”
啟豫沉默了一會。
“所以仙族是你們送下來的嗎？”
“······是的。”
“你們這些濫用智慧的王八蛋。”
“但是真正的智慧在地心深處。那大地之上的萬物應該怎麽辦呢？我們也很懊惱。”
“好吧，或許你們也是好心，但所有人都保持原狀或許更好。”
“既然你好不容易來一趟，請問有什麽能幫你的嗎？”
“這倒是有，你們能告訴我我接下來應該去哪兒嗎？”
“你應該去北邊。”
“為什麽？”
“因為我們看得見智慧。北邊的智慧明顯和你更加契合。”
“可是我們現在就在北邊。”
“我是更北，北方偏北。”
“那裏是草夷的地盤。”
“智慧麵前，人人平等。”
“你這是要我去送死！”
“你被你父親扔下來的時候也是自尋死路，現在還不是和我們這些傻瓜話？”
“好吧，如果你們真的有智慧，就給我一點啟示。”
“南魂將斷，機不可泄露。”。
“······等等，你再一遍——啊！”啟豫感到身後有一種電麻的感覺穿透脊椎，他不了話了。隻聽得那隻老蜥蜴道：
“兄弟們，智慧來了，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