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耍你
蔣正一手握刀,姿勢十分嫻熟,一刀重重砍在他的腿上,男人避之不及,結結實實吃了一刀,隻覺得整條腿幾乎要斷。
他忍不住喊了一聲:“彪爺……”
刀疤臉正與虞琳纏鬥,他的身手遠在虞琳之上,虞琳擅長使一根藤編遠戰,他卻摜用短刀近身廝殺,幾個回合下來已落下風,猛然間聽到同伴喊他,回頭一看,蔣正刀砍之處深可見骨,血肉翻騰,再稍稍用力隻怕整條腿都要被斬斷下來,不由大慟,目眥欲裂,襲向虞琳的招式又狠又快。
虞琳堪堪躲避,但始終不放他靠近角落裏。
蔣正將刀拔出,一拳狠狠砸在男人的胸前,朗聲笑起來:“沒想到啊!在這裏遇上了彪爺!”
“莫不是彪爺特意在此處等著某罷!”
男人被他這一拳打的肝膽欲裂,,一口鮮血噴出,蜷縮在地上呻吟不止。
彪爺被虞琳的藤編纏住,絲毫靠近不了角落,一番打鬥下來不免氣息微喘,他就勢收手,站在蔣正和虞琳對立處,呈現出三角之勢。
“沒錯!爺在此候著你幾日了!可算把你給逮住了!”
蔣正將刀抵在男人的肩頭:“你與我之間的恩怨糾葛,何必牽連無辜?既然彪爺在此等候,某恭敬不如從命,今日咱們徹底清算,日後各不相欠,如何?”
彪爺放聲“哈哈”大笑:“蔣正!你欺人太甚!自你來了涼州,我大哥便被你處處打壓!如今更是被你迫害的死無全屍!你想撇清幹係?”
他將短刀握在手裏橫在身前:“先問問我彪爺幹不幹!”
他一番話聽得城隍廟內所有人都皺了眉,西南角處的瘦弱男人忍不住看了蔣正一眼又一眼。
蔣正濃眉一挑,將大刀往地上的男人身上重重一砍:“你是說虎爺死了?!”
彪爺悲痛萬分,神情不似作偽:“正爺幹下的好事,難道還要來問我嗎?”
“哈哈”蔣正放聲大笑:“難怪一向在漠北的彪爺竟然出現在了這裏,敢情是被人給耍了!”
彪爺麵色古怪,一雙眼睛先在自己同伴身上掃過,方才陰沉沉地道:“誰敢耍我彪爺!”
蔣正將刀往地麵上一杵,單臂隨意地擱在刀柄之上:“誰讓你來殺我的,誰就在耍你。”
似乎是見他麵色還不夠難看,蔣正散漫又隨意地笑著補充:“枉你彪爺一生英明,不想卻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既叫你除了我,又沒有費一兵一卒一絲銀錢,當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我確實與你大哥結了梁子,我也正在四處找他,但若說他死在我手上麽?”
“哼!”蔣正立即收起了散漫,渾身肅殺,“想往我蔣正身上扣屎盆子,也要問問爺我答應不答應!”
彪爺沉默下來,他常年盤踞在漠北,驟然聽聞他大哥被蔣正殺害的消息,立即帶了人手往涼州趕來,每日盯著涼州出城的各處要道,確實沒想過要去求證一下事實。
況且正爺在道上的名頭不是虛的,他不至於貪生怕死到撒謊騙人,再說……他眼神一瞬間暗淡,是他輕敵了,若真要一較高下,他並不能在蔣正手裏討到好處,更遑論要取他性命了!
但他也並不就此信了蔣正:“我大哥既然沒死,那為何不來見我?!”
蔣正忍不住“嗤”笑一聲:“你問我作甚?問你大哥去!”此時外頭天光漸亮,他將地上失血過多已經暈死過去的男人一腳踢開,拎著刀走到宋語然跟前,側身對著彪爺。
“如何?再來打一場?”
彪爺將短刀一收,向門口走去,探過了同伴的脈搏檢查一番傷勢,抬起頭來惡狠狠的盯向他:“正爺果然名不虛傳!”
說罷抗起同伴,揚長而去,遠遠傳來一聲:“後會有期!”
蔣正將大刀一扔,轉身蹲到宋語然跟前,溫柔低問:“你沒事罷?”
宋語然目光落在他的胸前和手上,搖頭:“我沒事,有虞琳在,他不曾傷到我。”
她頓了頓,猶豫了一番,小聲問道:“所以……你昨晚,是故意裝的受傷的模樣?”
蔣正笑了笑低聲一歎:“我真沒受傷啊!”語氣十分無奈,還透著一股淡淡的寵溺。
宋語然仔細一想,還真的是,他自一開始就沒欺騙她,他隻不過誤導了別人而已。她舒心一笑,見外頭雖還昏沉著,但天光已亮,這時候天色尚早還帶著晨初的涼爽之氣。
蔣正的目光自外頭收回來,低低問她:“還困麽?要不要再睡會兒?”
宋語然搖頭,雙手撐著自草墊子上坐起來:“咱們早點上路罷。”
蔣正柔和一笑:“好。”
幾個人都沒什麽好收拾的,將各自的細軟包袱拎上就能走。
西南角一整夜都不曾有過動靜的三個華服公子哥,忽然站了起來,亦是一副要走得架勢,一個麵目略為剛硬,手上握著一柄長劍的男人忽然走近,不動聲色地堵住了城隍廟唯一的出口。
蔣正立時戒備起來,將宋語然護在身後,一言不發。
佩劍男人察覺到他周身肅殺的氣場,稍稍後退一步,先抱拳行禮,再端起一張笑臉:“兄台不必緊張,我是有一事想要打聽。”
蔣正站著沒動,不置可否地將他看著。
男人略微尷尬,心中有一瞬間懊惱,但他麵上絲毫不顯,反而笑的愈發燦爛,兀自說下去:“請問你們自涼州城出來嗎?”
蔣正略顯詫異地目光在他身上掃過,又側頭看了眼單手後背,站在角落陰影處一高一矮的兩個人,若有所思。
“你們要去涼州城?”
執劍的男人笑眯眯地點頭:“是的。”
蔣正警惕地打量著他:“你要問甚麽?”
“額……”男人沒料到他如此直接,倒有一瞬間的愣怔,拿眼去看另外兩人,“我們是行腳的商人,就是想打聽一下涼州城的行情,看看有沒有必要值得我們去走一趟的。”
蔣正也不知道信了沒信,似笑非笑地瞅著眼前這個執劍的商人:“我們也是商人,昨夜方才從涼州城裏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