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他出麵
蔣正淡淡一笑:“放心罷,我與你不一樣,當年的事情做的衣無縫。”
他伸出手想將她臉頰上殘留的淚痕抹去,最終卻是拐了個彎兒,手掌落在了旁邊的桌麵上,“況且,我不必進京城,也照樣可以將你這樁事解決了。你相信我。”
宋語然看著他的手掌,心裏頭略過一陣怪異,覺得把她這樁事交給他,更加怪異。
她沉默下來,那種難堪委屈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她試著組織語言怎麽跟他這件事其實並不適合他出麵解決,可一時間找不到合適又委婉地語言。
蔣正一直看著她,沒有錯過她的表情變化,淡淡一笑,故意問道:“你是不相信我?”
“當然不是!”宋語然一抬眼,正好望進他戲謔的眼眸裏,麵上一熱,脫口而出:“我是覺得你去辦這事,並不妥當。”
她與他有著婚約,她的生辰八字又被處心積慮的人謀劃著與另一人結了**,他替她出麵去解決這一樁麻煩,怎麽看怎麽都像是他忍不下那口氣,決議給自己討回公道的樣子!
蔣正在心裏頭自我琢磨了一番,忽然覺得這件事就非得他出麵解決才行!
於是他正了麵色,站起了身,斬釘截鐵地道:“你相信我,這件事交給我罷,明日我就與他們一道兒南下。”
宋語然本意是想勸一勸他,卻不明白他怎麽反而愈發堅持要去趟這一池渾水,但見他神色嚴肅又認真,皺著眉想著如何再勸一勸他。
蔣正淡淡地問道:“難道你是想把你父親辛辛苦苦掙下的這份家業,拱手交給把他害死的仇人嗎?”
當然不是!
宋語然對上他清明透徹的目光,忽然平靜了下來。
她不能回去,他們拿**逼著她回京城,目的就是她手裏的財產,但若是他們知道她已然知曉了父親死亡的真相呢?他們一定會再一次下殺手,反正她已經是個死人了!
無非是把她的死落實而已,他們都敢買凶殺害了親兄長,又如何會在乎一個並不親近的侄女?
蔣正見她想明白了,直接一錘定音:“就這麽辦罷,我把萬石留下給你。”
宋語然平靜地接受了蔣正替她回京處理這一樁麻煩事兒,反倒是跨院裏住著的那一位當夜鬧起了幺蛾子。
趙慎一開始求生意識就很強,醒過來後隻頹廢了兩日,就又恢複了積極喝藥,喝湯吃肉肉的狀態,是以他這傷雖重,但經過這陣子的調養,倒也恢複了半成,雖還不至於如往常一樣跑跳,但已經能獨立起身行走。
他甫一聽蔣正要南下,立即就叫阿鬥跑腿,讓他務必把正爺給請過來。
因趙慎在宋宅住著時,宋語然吩咐上下都得敬著不可得罪,是以阿鬥被他這般使喚也沒覺得哪裏不妥,在外院尋到了蔣正,一五一十地複述:“請正爺務必過來一趟,某有要事相商。”
蔣正本不欲搭理這麽位……貴人,可轉念想到他明日就要離開涼州城,這一趟少也要個把月的時間,這還是一切順利的前提下,到時候這諾大的宋宅不就沒人壓得住這位尊貴的貴人了?他越想越不放心,拒絕的話在喉嚨間打了個轉,一言未發地跟著阿鬥到了跨院。
趙慎也沒廢話,見著他便道:“聽明日你就要南下?你帶上我,我跟你一起走。”
蔣正被他這一驚動地的要求給驚的愣住了,這麽一位貴人要跟著他這麽個亡命涯的人?他有沒有搞錯啊?
他忍了忍,到底沒忍住:“你沒病糊塗罷?”
趙慎一點也沒生氣,他隻是看了看遠處虛空,淡淡地道:“我不適合再待在涼州城,既然有人要我死,那我不如幹脆遂了他們的心意,離得越遠越好。就當我死了罷。”
蔣正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是要去京城,你確定要跟我一起回京城?”隻怕那些人更加不願意他出現在京城裏罷?
趙慎搖了搖頭:“不。我不去京城,聽南方甚為富饒,我決定去那裏看看。”
這是個自就在涼州城這樣相對貧瘠的地方長大的可憐人,對富庶南方心向往之倒是很正常的,蔣正內心很同情他,但是對於他的要求,十分義正言辭地提出拒絕:“我可不管你有什麽仇家,念在你受贍份上才讓你在這裏白吃白喝這麽久的。”
他頓了頓,決定把話得再清楚一些:“你如今傷勢未愈,不適合與我長途奔波,待你傷愈後行動自如時,你便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趙慎當然聽出了他的深意,一是拒絕了他要跟著南下的提議,二是希望他傷好以後盡早離開。可他死過了一次,實在不想再活的太過憋悶,無論如何都要跟著離開涼州城這個牢籠。
蔣正見他油鹽不進的樣子,最後道:“涼州城如今守衛甚嚴,不許進出,請問你怎麽出去?”
趙慎詫異地愣住,隨即反應過來:“那你怎麽出去?”
蔣正“嗬嗬”一笑:“我不過是個跑江湖的浪子,這涼州城的城牆可攔不住我。”
見他雙眼頓時閃閃發亮,毫不留情地給他兜頭一盆冷水澆下去,“可惜我能力有限,隻能自己翻出城去,帶人不行的。”
趙慎滿腔熱切的希望被他一盆涼水澆滅的幹幹淨淨,一絲兒火星都沒剩,他其實心底明白蔣正是不願意帶他,但這種事勉強人是不行的,何況,他確實重傷還未痊愈,若被他半路拋下,且不會不會引來那些人,隻這傷都能叫他狠狠吃些苦頭。
他雖自幼活的憋屈,但真個兒是沒吃過苦頭的,仔細思量一陣,他便息了要跟著南下的心思。
蔣正見他消停下來,悄悄鬆了口氣,卻聽他問道。
“何故涼州城還不許人進出?”
蔣正頓了頓:“我怎麽會知道。”
趙慎若有所思,望著窗外一言不發。
蔣正猶豫一歇,臨去前告知他:“如今涼州城亂的很,你若傷好了想走,也要想好退路才行,不能連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