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你還有我
媚娘急急開口保證:“我不謊!保證句句屬實!
“但是,你們要保證我的安全!我要離開這裏!我要去南國!”
蔣正神色淡淡:“你先,殺害宋清遠的人,究竟是誰?”
媚娘不敢再有遲疑,立刻就道:“是虎爺!是他帶著人,喬裝成胡人身份,在宋清遠的必經之路上設伏,把他們全殺幹淨了。”
血腥的一幕仿佛在眼前重現,宋語然痛苦地閉了閉眼睛,努力壓下嗓子眼裏的幹澀:“我父親從不與人結仇,虎爺為何要殺我父親?”
一開口,她才發覺聲音都在發顫,進而全身都在發抖。
蔣正寬厚的手掌穩穩落在她的肩頭,無聲地給她安慰和力量。
媚娘怔了怔,搖頭:“這個我不不知道。”
眼見蔣正目光一沉,殺氣畢露,趕緊接著道:“但是、有一日……他在我那兒的時候接到了一封信,是京城來的……看完了他還嘲笑了一句‘這個宋家真有意思!’”
宋家?竟然真的是他們.……
“我當時悄悄地……瞄過那封信,信上就是要他把宋清遠殺了,並許諾給虎爺十萬兩銀子做酬勞,署名……是、宋二。”
嗬嗬~宋二老爺當真是好大的手筆!十萬兩銀子,謀害嫡親手足!
宋語然狠狠吸了口氣,盡管心中早就有數,但一朝聽到真相,到底忍不住心頭生寒,眼角不自覺地溢出幾滴淚珠,為父親這一輩子感到不值!
別人不知道,但她卻清楚,父親十分的有才華,家裏伺候的老人也曾過,父親自讀書就分外出色,十歲出頭便是童生,馬上就能參加院試。
可那時候宋老爺子早逝,留下孤兒寡母,實在無力負擔兩個孩子一起讀書科考,父親是長子,為了養家,亦為了給弟弟讀書的機會,他毫不遲疑地選擇了下海經商。
那時候才十多歲的孩子哪裏懂得什麽經商之道?不過是跟在大商戶掌櫃的手底下打雜偷師,受盡了欺負和冷眼,但是他全部都一一忍下,隻為了學的一身的本事。
平日裏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拿到的工錢以及得到的賞賜,都悉數拿回家去,孝順母親,關愛弟弟。
即便後來長大了各自成家,父親也總惦念著家中寡母和弟弟,遇上什麽好東西除了給她留著地,其他都想辦法弄回家去。
結果呢?!一片孝心和愛弟之心喂了狗!親弟弟買凶殺了他!母親不聞不問,甚至有可能是幫凶!
宋語然的心狠狠揪緊,一切都的通了。那時父親的死訊剛剛傳來,屍體都沒有下落,宋二老爺的第一反應卻不是去尋屍首,而是布置靈堂,仿佛父親的死已經板上釘釘!
一應用具好似早就置辦妥當似的,頃刻便都拿了出來,分毫不差的,當時她太過傷心,未曾在意這些細節,如今仔細一想,隻覺渾身發冷,如墜冰窖。
宋老太太不可能不知道這一牽可父親難道就不是她的親生兒子嗎?!宋語然十分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任由淚水流了一臉。
蔣正無聲地陪在一旁,眼看著她痛苦的模樣,臉龐滑落的淚水仿佛燙進了他的心裏,整顆心都被揪緊了,心疼的喘不過氣來。他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用指腹抹去了她鬢邊的淚痕。
手指間濕濡的觸覺叫他心中驟疼,傷她最深的人都是她的親人,這種感覺他深有體會,因為他同樣是被親族拋棄的人,他手指一點點拭幹她的淚水,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叫她直視自己。
堅定地道:“不要緊,你還有我。”
宋語然一愣,通紅的眼眶內驟然蓄滿淚水,但她終究忍住了,沒再落下眼淚,她吸了吸鼻子,隻覺得被他握住的地方十分灼熱燙人。
她抿了抿唇哽咽著“嗯”了一聲。
蔣正略帶不舍地收回了手掌,掌中殘留的溫熱滑膩的觸覺,似乎生了根發了芽,直往他心裏麵鑽。
他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這才注意到媚娘鬼頭鬼腦地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
他朝著媚娘走近兩步,低聲喝問:“你的話,不足以取信於我,證據呢?”
媚娘看了看宋語然,這都哭成這樣了,還不信麽?但她更加懼怕蔣正的手段,絞盡腦汁回想了一遍也沒想出個能取信於饒證據來,不由暗恨虎爺狡詐。
當下隻得扮柔弱裝可憐:“真的不關我的事,這種事情虎爺怎麽會留把柄在我手裏呢?而且,你們想想,是不是自從宋姑娘出現在涼州城起,虎爺就盯上她了?”
的全是一堆廢話,蔣正不動聲色地等她胡亂完,冷清地接著問:“這件事和高老爺有什麽關係?”
媚娘一怔,愣了片刻,才低下頭慢慢道:“那是你……她自己與高家的矛盾.……”
蔣正冷冷的睨著她,一字一句地沉沉道:“你最好實話。”
蔣正這幅模樣,媚娘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寒顫,連虎爺都忌憚的人,她怎麽會不怕?
她迅速思量一番,心翼翼地開口:“高老爺記恨她,是因為高家的財產,他要借助虎爺的勢力給她吃些教訓,但是……”她抬起眼皮覷了眼蔣正的臉色,“虎爺哪裏是他能指揮的動的,所以找到了詩詩,給了三千兩,是事成之後再付七千兩,詩詩看在銀票的份上,就托我找虎爺一情。”
這麽來,倒是基本沒什麽破綻,蔣正麵色巋然不動。
媚娘隻得硬著頭皮繼續下去:“待把人弄出來了,我看她姿色……十分出眾……是個好苗子,日後一定能賺很多錢,就、就做主把她……往南邊賣。”
“誰知道……”她十分泄氣,後麵的事情她不他們也都知道,她不僅沒能把宋語然賣了,反而落在了他們的手裏。
宋語然靜靜聽她完,心中激蕩的情緒終於平穩下來,聽到高老爺居然花了一萬兩要對付自己,當真覺得很不可思議,也更加明高老爺忌憚她,當初倉庫裏的那批貨很有貓膩。
於是她便問:“那你為何不敢回涼州城,甚至要逃到南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