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小兔子
走遠聊吳棘仿佛後腦勺長了眼睛,笑嘻嘻地嗬斥土匪們:“哎哎,給我客氣著點!對待女人要溫柔!”
土匪們“嗬嗬”哄笑,他也不惱,就近給了倆土匪一巴掌:“別貧!好好學著點!活該你們討不到婆娘!”
一個膽子大點的土匪嬉皮笑臉地接了句:“當家的你不也沒討著婆娘麽?”
宋語然心中怪異極了,這幫土匪怎麽想的??不要錢?……難道是要人??
她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直到進了吳棘的老巢還沒回神。
吳棘一回頭就看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以為自己成功將她嚇住了,還頗有成就感地“哈哈”一笑。
笑過以後又不忍心她這般提心吊膽,便很體貼入微地親自將她帶到了一處房間:“你在這裏休息休息。”
休息什麽?她現在就要回家!
宋語然一點兒也沒覺得他體貼照顧,頗有些哭腔地道:“英雄您做件好事罷,送我回涼州城,我送您半副家資!”
吳棘聞言一樂,這還是個出手挺闊綽的富婆麽?他剛再要套上幾句話,就聽左近響起一道急喊:“宋語然!”
吳棘頓覺無趣。嘿!怎麽早不來晚不來,這麽重要的關鍵時刻就跑出來了!
這麽熟悉的聲音?
他怎麽會在這裏?
宋語然驚疑不定地抬頭去看,蔣正滿麵焦灼之色,正疾步走來。
蔣正遠遠看見立在那裏跟吳棘話的宋語然,提著一日一夜的心總算歸了位。
自從離開了涼州城,離開了她,蔣正便覺得自己很不對勁,腦袋裏日夜都是她,吃飯睡覺想的也是她,隻想快些結束了這趟生意,盡早地回到她身邊。
事實上,他就是這麽幹的,平時需要兩個月時間的路程,這趟被他硬生生縮短了一個月。
但當他日夜兼程回到家裏,得知她遇險時,隻覺一顆心都被掏空了,擔心與憤怒接踵而來,更多的則是害怕,害怕她會出意外,但凡她有半點閃失,他都不能原諒自己。
他瘋了一般地打馬出城,心中一片焦灼,隻恨自己為什麽沒有再早半日回來!
在城外十裏坡得知她失蹤,那一刻,他殺饒心都起了,要不是顧及著要盡快找到她,不能讓她多一分危險.……蔣正閉了閉眼。
幸好,他把她找到了。
蔣正在她跟前站定,先將她仔仔細細打量一番,除了衣衫稍顯淩亂,不見其他不妥。
他這才鬆了口氣,仍舊一瞬一放地緊緊盯著她,問道:“你沒事吧?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言語間帶著的是他不自知的溫柔,卻聽得吳棘倍感不適。
吳棘不知從哪裏摸出了一把精致的折扇,在手裏搖著,他覺得他應該做個君子,來個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可他自詡是個土匪不是君子,況且這麽漂亮、膽大又有趣的女人,他私心裏想多看一會兒。
他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杵在一邊愣是沒有挪動半分,一雙眼睛死死地看著蔣正麵前的女人。
自蔣正出現,女人先是怔愣不敢置信,隨即雙眼泛紅激動的不能言語。
嘖嘖,激動什麽?激動個什麽勁兒?吳棘心裏怪不是滋味的。
英雄救美的是他吳棘呀!花力氣和那個媚娘鬥智鬥勇的也是他吳棘呀!
宋語然既驚訝又感動,心裏猝不及防地淌進一股溫泉,熨帖的讓她片刻失語。
蔣正以為她是受驚過度,觀她麵色發白,心下難免揪緊:“我們先進去歇一會兒?我去給你找個大夫。”
吳棘立刻嚷嚷:“找什麽大夫,我就是大夫,方才我替她把過脈了,她就是種了迷藥,身上沒勁兒罷了。”
蔣正不悅地眼神在他手上略過,沉沉地問:“迷藥?”
吳棘一時覺得手指上涼颼颼的,倒忘了回答。
宋語然回神,立即抓住了蔣正的袖口,急急地道:“白姐姐還不知道下落!”
蔣正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臂膀,低聲溫柔地道:“好,你不要急,我們這就去找。”
“嗯”語然點頭,聲道:“我聽到他們喊她媚娘,她帶我先走的,後麵還有.……”
白秀娘八成就在其鄭
蔣正點頭,保持虛扶著她的姿勢不變,轉頭看向吳棘。
吳棘一呆,隨即認命地搖著扇子走遠:“罷罷罷,我再替你走一遭。”
兩人進了屋,宋語然卻並不休息,她抓緊時間道。
“抓我的是高老爺和虎爺,他們是一夥兒的!”
這個蔣正已經猜到了,他靜靜地聽她繼續。
“他們抓我,不是因為要報複我!他們.……那批存貨有問題。”
蔣正猝然皺起了眉頭,“存貨?”
“嗯。”宋語然點頭,“就是那批他們悄悄運走的存貨,我原先以為他是不願意低價賣給我,才偷偷運走了,但現在看來不是的,裏麵有貓膩,他們以為我看見了,或者.……防範於未然,所以要把我除了。”
蔣正若有所思,大拇指緩緩摸過腮邊的胡須:“這裏麵應該有大問題。”
宋語然點頭,她忽然抿唇猶豫了一下,父親的事……到底要不要跟他?
她自我糾結了好一會兒,沒有發覺蔣正滿含期盼的眼神,那是希望她能對他知無不言敞開心扉的希冀。
她隻猶豫了一會兒,便道:“我還發現了我父親的死……應該與他們也有關係。”
蔣正卻沒料到會聽見這個,他陡然明白了:“所以,你派麻大去北邊,就是去查你父親的死?”
“嗯”宋語然低著頭,十分聲地應他。
蔣正沉沉吐了口氣,隨即擰了眉頭:“所以,你來涼州,就是為了你父親的死?”
他這話宋語然就不明白了,“不然我還能為了什麽?”
為了什麽?蔣正一窒,總不會是為了他,那時候她還不知道他活著呢,就算知道了,她……
罷了!
蔣正歎息一下,搖頭甩開不合時夷念想,繼續問:“你發現了什麽?”
“我幼時給父親做了個掛件,是用番邦帶回來的那種稀有的紅珊瑚珠子串成的……額.……兔子。”
“我父親從來不離身的,他還玩笑帶著它相當於帶著我在身邊一樣。”
“但是那個東西,在媚娘的身上。”
宋語然十分確信他父親不會與媚娘這種女人有交情,更加不會把她的東西送給媚娘,那麽就隻有一種可能。
蔣正在屋中踱步,媚娘、高老爺、虎爺和宋大老爺有什麽聯係?
他們為什麽要截殺宋大老爺的商隊?
如果單純地隻為了錢財,更加不可能一下子將整個商隊滅殺幹淨。
這中間必然有聯係,兩人都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