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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來自首輔夏言的忠告

  「好了,還剩下最後的兩條,大家注意聽,記好。第十六:除非男人在所有生活領域也擁有相同的機會,否則平等就是不徹底的——家庭內部平等,家庭之外才能平等。第十七也是最後一條:珍視獨特的自己——對女人來說……文胸、熱褲、睡衣……還有其他獨特的女性用品,都在告訴人們消費文化中所謂完美女性看起來是怎樣的,而現實生活中,女性的體形是多樣的,因此那些東西只適合極少的人,拋棄這些視覺符號的束縛,每個女人都應該接受獨特的自己。停止比較,做獨特的自己。」

  文胸?熱褲?這是什麼東西?同學們一臉懵。

  「所謂文胸呢相當於褻衣,不是那是在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才有的一種衣物,當然,或許不久之後再這裡也會出現,而熱褲呢與褻褲比較類似,總而言之呢,你們可以理解為專門為女性設計的衣服。好了,大家都記下來了嗎?」

  「記下來了。」

  「好,那麼下面開始正式上課。」

  在正式的課程中,陸詩詩打算先傳授阿拉伯數字,然後是乘法口訣,接著是一些簡單的物理和化學知識,陸詩詩打算重塑她們的三觀,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而在政治方面,她會講述一些現在的政治觀念,請來的吏部官員則會講授越國的官僚體質等政治常識,武術教練則由姜鈴派來的人擔任。

  在白鹿書院熱火朝天地展開教學時,姜鈴正在京城郊外的松風亭中等候一個人。

  松風亭是離京城最遠的一個送別亭,前面還有好幾個亭子,姜鈴之所以選擇這裡,只是不想跟那些人碰上。

  離京城最近、也是最大的送別亭乘風亭中,眾人正在送別緻仕還鄉的前首輔夏言。

  「夏老,此去雲州,山高路遠,還望珍重。」

  「老師,您就這樣離開了我們,以後朝廷中吾等前朝官員處境就更加艱難了。」

  「夏老,一路順風。」

  「夏老為朝廷操勞了一輩子,這會兒大家就別說喪氣話了,讓夏老安心離開吧。」

  ……

  望著面前的眾人,夏言百感交集,人不多,不過十多個而已,他雖是多年的首輔,但不為今上所喜,世態炎涼,這些他早已看透了,不過發生在自己身上果然還是完全無法淡然呢,或許人就是這樣吧,夏言嘆息了一聲。

  「諸位,再見了!」

  夏言也不安慰什麼了,直接說了句再見,或許換成「再也不見」更為妥帖,若無意外,他是永遠也不會回到這座巨城了。

  「出發吧!」

  車夫一甩鞭子,「駕」,馬車出發了,夏言最後看了一眼京城,自己在這度過了大半輩子的地方,少年時的意氣風發,中年時的權傾天下,老年時的老驥伏櫪,再到最近的被架空狀如木偶,人生百態他都在這座城市中體驗過了,曾醉卧美人膝、醒掌內閣權,說來已經沒什麼遺憾了。

  就這樣吧,夏言放下帘子,閉上眼睛。

  馬車以不緊不慢的速度駛離了京城,經過一座又一座送別亭,突然,馬車停下來了。

  「怎麼了?」

  「老爺,有人攔路。」

  「嗯……」夏言楞了一下,他已是無用之人,還有誰會有算計他呢?

  夏言拉開帘子一看,卻發現是一個熟悉之人:姜鈴。夏言一驚:難道已經致仕了,女皇還是不放過他嗎?非要置於死地才放行嗎?

  「不知指揮使攔住去路是何用意?老朽如今不過是一風燭殘年的耋耄。」

  夏言面色平靜地問道。

  姜鈴微笑:「只是陛下有一句話要微臣轉達給首輔大人而已。」

  「請說,不過老朽可不是什麼首輔大人。」

  「陛下說,她不希望聽到任何有關於內閣的流言蜚語,夏老應該知道陛下的用意嗎?」

  夏言卻笑了:「陛下未免太謹慎了,老朽又不是三歲小孩,也不是熱血方剛的青年,明哲保身的道理還是明白的,請陛下放心,就算別人把刀架在老朽脖子上,老朽也不會透露絲毫內閣換屆的內幕,但也希望陛下能夠旅行諾言,善待老朽的家族。」

  「夏老請放心,陛下一言九鼎,絕不會食言。而且再怎麼說,夏老為國操勞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放心吧。」

  夏言看了看姜鈴一眼,目光如潭水般幽深。

  「指揮使有時間嗎?有些話想聊聊。」

  「可以。」

  於是兩人移駕松風亭,夏言的老管家為兩人斟酒。

  「聽聞夏老滴酒不沾,這是?」姜鈴看著眼前的酒杯,有些詫異。

  「指揮使有所不知,老朽年輕時可是個酒痴,每日無酒不歡,後來當上了首輔,為免飲酒誤事便戒了酒,如今已不需要了,這可是楚國的杏花釀,老朽聽聞指揮使也是愛酒之人,嘗嘗吧。」

  「哦,杏花釀嗎?請。」

  「請。」

  「請。」

  嗯,入口便能感受到杏花的香氣,回味悠長,果然是好酒。聽說上好的杏花釀千金難求,果然名副其實。

  「好酒。」

  姜鈴贊道。

  「如今老朽放下擔子,終於可以放肆地品嘗天下美酒了。」

  「正所謂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夏老離開朝廷,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夏言品味著這句話,逐漸露出了豁然之色,之前他雖然已經放下了,終究還有一點兒的得失心,而如今頗有些大徹大悟的感覺,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說就是悟道了,「妙哉,妙哉,此言大善!」

  「老朽聽說不久之後楚國的使者就要到京城來了。」

  「嗯,是的,是來議和的,我軍與楚軍最近打了好幾仗,互有勝負,損傷都不小,而楚國南邊的吳國據說最近蠢蠢欲動,所以楚國主動提出議和。」

  「所以陛下答應了?最近西邊的趙國厲兵秣馬,大有東侵之意,老朽能夠理解陛下的想法,但楚皇向來狡詐反覆,不可不防,老朽擔心楚國議和是假,實際是等解決了吳國的麻煩后再用兵,而且也要小心楚國與齊國的聯盟。」

  「不可能吧,一百多年來齊國都奉行中立政策,絕不參與他國的爭端。」

  「一百多年前呢?只要有這種可能性就一定要考慮到,寧可信其有不可信起無,最快的情況是趙國、齊國、楚國同時入侵越國。」

  「這……」想到這種情形,姜鈴還真頭皮發麻,雖說越國是其中國力最強的,但比第二的楚國也強得有限,大概相當於冷戰時的美麗國與北極熊國。

  「還有,小心國內的世家與皇族……」

  望著夏言乘坐的馬車緩緩遠去,姜鈴若有所思,夏言的警告似乎並無道理,的確需要小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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