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虎潭 四
鯰魚這種魚簡直就是魚類惡心的代表,這種魚什麽東西都吃,而且非常耐活。我記得時候我和幾個發在臭水溝裏抓住一條鯰魚,那會調皮,把魚扔到糞池裏麵,有大半個月的時間,我們都忘了這件事了,有一從糞池邊上路過看到那條鯰魚還活著,非但活著,好像還長大了一圈。
也就是從那件事之後,我打死都不吃這種魚了,心裏有點陰影,感覺好像是在吃垃圾和汙物的集合體。
從來都是人吃魚,哪有魚吃人的道理。
熊老大爺也是暴脾氣,這一幕雖然嚇人,但是心裏麵更多的氣憤,熊美貴是村裏為數不多有口皆碑的好漢子,村裏有什麽事他從來都不退,能上就上,農忙的時候,他還抽空照顧照顧村裏勞力缺失的相親,村裏哪個人提到他不得句是個敞亮人。
熊老大爺按照親疏來分,是熊美貴的親大伯,真真的是看著他長大的,這些年熊美貴也沒少孝敬他,逢年過節都帶東西上門去看他,是半個兒子都不為過。
眼看著熊美貴橫死,屍身還被這麽糟蹋,熊老大爺隻感覺有一團火別在胸口,整個人都要爆開了:“老二老六還看什麽看,倒黑狗血撒網!”
熊老二和熊老六雖然發怵,但是看熊老大爺動了真火,也不敢含糊,裝在大盆裏的黑狗血一股腦的朝著河裏潑,熊老三也不知道從哪找的黑狗,這黑狗血取出來的時候就泛黑,放了這麽久,差不多已經完全成黑色了,潑到河裏之後比剛才的反應大多,一陣若有似無的慘嚎聲在耳邊飄過,不注意都聽不見。
熊老三算是陽氣比較旺盛的,也被這一下嚇了一跳,看了一眼河麵揉了揉自己有點發涼的膀子道:“他娘的,剛才是不是幻聽了。”
“沒有。”太爺爺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這是陰嚎!”
太爺爺還那會,其實我們老胡家早些年並不是住在白湖村,早年間曾爺爺是遊方道士,見識過和經曆過的事情有很多,那會太爺爺跟我一樣對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也比較好奇,陰嚎也是他從曾爺爺那裏聽來的一種靈異現象。
曾爺爺是遊方道士,到死也沒自己的度牒在哪座山哪座廟,曾爺爺下山那會還是戰爭時期,戰亂四起,到處都是死人,曾爺爺有一手很不錯的醫術,下山後救治了不少窮苦百姓,陰嚎這件事也是在救人的時候碰上的。
那一年曾爺爺路過一個叫門村的地方,那裏剛剛被戰火洗禮過,因為是碰頭戰,打完之後交戰雙方就離開了,留下了近百具屍體,還有些重傷號因為行軍不便,也都安置在當地養傷休整,其實明白點,就是暫時放棄這些重傷員。
那個年代缺醫少藥的,曾爺爺遊曆到這裏也就順理成章的留下來醫治這些重傷號。
當時也沒有其他的手段處理屍體,離村子不遠有不少荒山,荒山裏有不少然的山洞,這些屍體也就被集中拉到最大的一個山洞掩埋,曾爺爺的醫術自然是沒的,重傷號裏有七八成都被他從鬼門關裏拉了回來,當時留下來照看這些傷兵的頭頭是一個叫吳連順的連長,對曾爺爺起死回生的手段是驚為人,一個勁的時候要給曾爺爺引薦到首長那裏。
曾爺爺那會淡泊名利,對權財什麽的沒有什麽追求,隻想救救人,為國為民做點事情,可架不住吳連順勸,到首長們身邊保證他們的安全,比他一個人在外麵慢慢救人快的不知道多少倍,曾爺爺想想吳連長的也在理,答應等剩下的人痊愈能趕路了,跟他們一塊返回軍中。
吳連長心裏也有自己的算盤,他可不是那些一個字不認識的大頭兵,早些年他也是在京師學堂待過的,隻是世事無常,剛入學不到兩個月血堂就停課,他當時一腔熱血,想都沒想就去從軍了,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從軍不到半年就已經是連長了。
曾爺爺有這麽好的醫術,在這個年代到哪裏都吃香,像吳連長他們這種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行當,如果能交好曾爺爺這樣的好大夫,活下來的概率不知道增大了多少倍,而且引薦上去,首長一高興對他的仕途也有正麵影響,最主要的事是連長覺得曾爺爺是個胸懷下的好漢子,值得結交,吳連長要真是那種唯利是圖的人,也不會跑來參軍上前線,憑他在京師學堂待過的經曆就足夠在本部任文職發展。
在曾爺爺和吳連長準備出發的前一的夜裏,村子裏發生了怪事,那夜裏為了慶祝大家夥痊愈,吳連長自掏腰包,把之前攢下來的好東西全都換成了糧食,重傷的戰士們也自掏腰包換了不少酒過來。
雖然酒劣菜少,但架不住大家夥高興,喝到半夜才散場,散場之前吳連長還情緒激昂的給大家夥演講了一場,聽的大家夥是群情激奮,就差提著槍杆子衝上戰場再來一場暢快淋漓的廝殺了,這些因為手足戰死帶來的負麵情緒借著這場酒全都消散一空,曾爺爺也被這一番辭引出了熱血,跟著大家夥一起唱軍歌。
散場的時候吳連長已經醉的不省人事,曾爺爺雖然補不常喝酒,但是酒量算是真的海量,高度高粱酒喝個兩三斤是不在話下的,更別這些兌了水的劣酒,完全就是當成水來喝。
安頓好吳連長,曾爺爺準備去休息的時候,大門突然被人推開,門村的裏長麵色慌忙的衝了進來,正好跟曾爺爺撞了個滿懷。
這個裏長姓孫,一雙老鼠眼,看麵相充滿了猥瑣之意,但是為人是很不錯的,吳連長他們修整的地方就是孫裏長給安排的,這裏還算是敵占區,是冒了很大的風險的。。
曾爺爺感覺自己的下巴都快撞碎了,看清了來人之後,捂著下巴道:“孫裏長,這大半夜的你怎麽到這來了?”
“胡先生沒事吧?”孫裏長也捂著額頭,一臉的焦急:“胡先生沒事吧,莫見怪,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