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幻覺
老爸差不多把握渾身上下都檢查了一遍,確認我身上沒有被蛇咬過才鬆口了氣,拍了一巴掌:“哪有蛇,你這性子隨你媽,膽子真。”
“真沒看見?”我還記著剛才被大蛇纏在大腿上的恐懼,比劃了一下那條蛇的大:“最起碼有兩米長,快有我腿粗的瘋條子(我們當地對那種黑蛇的稱呼),剛才還纏我大腿上。”
“別在那胡八道!”老爸看著我,眼睛裏麵有嘲笑的意思:“那有啥瘋條子,跑過來就看見你在爛泥巴裏麵打滾,我還當出啥事了,撒個尿還能掉溝裏。”
“真有一條大瘋條子!”我很確定我剛才親眼看見了那條大蛇,盤起來都那麽大一坨。
老爸笑了起來,把我大腿上的泥巴擦幹淨:“你自己看看有沒有印,這麽大個子,怎麽膽子這麽,我跟你這麽大的時候走夜路去砍柴火顧家。”
大腿上的黑淤泥被擦幹淨,上麵白白嫩嫩的,剛才我感覺大腿要被勒斷了,好歹該有個勒痕印子才對,可是現在上麵什麽都沒有,好像被淤泥蓋過一次,變得更水嫩了。
難道我剛才真的眼花了?
不對啊,就算眼花也不會眼花那麽長時間,我剛才連蛇信子都看見了,老爸沒給我多想的機會,丘子那邊點著之後守一會就不用管了,他抓著我去邊上的池塘把身上的泥巴洗幹淨,我這樣回去少不了要被我媽囉嗦一頓。
洗幹淨之後老爸拉著我回去,丘子那邊已經差不多了,回家我媽看我的狼狽模樣問老爸我幹什麽了,我老爸我撒尿掉溝裏,還我被嚇的出現幻覺,大姐他們都在那笑我。
老媽白了老爸一眼,趕緊弄熱水讓我再洗洗,我膽子這事全家人都知道,從我就對蛇鼠蟲蟻避而遠之,我爺爺平常講個鬼故事都能把我嚇哭,每次講完鬼故事晚上睡覺我都感覺房間裏好像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為這事我姐他們沒少笑我。
作為家裏的獨子,我成功的繼承了老爸和老媽所有的優良基因,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今年剛滿十五歲身高已經一米七出頭了,體重也不,五大三粗都不為過,可是膽子卻是出奇的,我是真的怕那些有毛有鱗有甲殼的東西,吃個雞鴨看見雞頭鴨頭都會膈應好一會。
坐在院子的大鐵盆裏好好洗了一遍,大腿是我照顧的重點對象,洗了好幾遍之後除了被我搓的有點發紅之外什麽痕跡都沒有。
難道真的是我緊張過度看岔眼了?不對啊,我撒尿的時候也不緊張啊,不過事實告訴我我應該就是出現幻覺了。
吃完晚飯在村子通村後菜地的巷道口納涼,我大姐他們還拿這事來笑話我,我全忙著長個子去了,膽子一點沒長,當晚四太奶奶還在那給我們講故事,還正好是蛇精吃人的故事,把我嚇的不輕,是清朝的時候有個蛇精專門喜歡吃童男童女,找好目標之後就在他們身上留下記號,等到黑再過來找那些留下記號的孩子,等到所有人都睡著了就把那些孩子弄走吃掉。
我感覺這個故事裏的就是我,故事講到一半我就想溜,被我大姐看出來了,拉著不讓我走,聽完故事我嚇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預報今晚上有雨,到差不多夜裏十點鍾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起風了,溫度也慢慢的降了下去,這會坐在外麵已經感覺到一絲涼意,出來納涼的也都準備回去了,我跟著老媽還有大姐他們屁股後麵,讓二姐三姐在後麵,因為老感覺好像有蛇精在盯著我。
路上大姐她們還在笑我膽子比針鼻還,我家雖然是平房但也不,臥室有三個,老爸老媽他們一個,二姐三姐她們倆一個,我一直都是和我大姐睡的,冬的時候一人一床被子,夏一張涼席,一人一個毯子,今被四太奶奶的鬼故事嚇到了,我非要睡裏麵,靠著牆感覺安全一點。
大姐早就習慣我這樣了,外麵涼快,屋子裏麵多少還有點悶熱,風扇放在床頭吹著,大姐的睡眠質量沒的,話沒幾句就睡著了,我緊緊的裹著毯子,明明熱的全身都汗濕了也不敢鬆開,就怕四太奶奶的蛇妖過來找我。
我捂著頭嘴裏不停的默念自己知道的那幾句阿彌陀佛之類驅鬼降妖的咒語,不知道啥時候開始外麵的風越來越大,家裏人全都睡著了,房間裏除了呼吸聲什麽都沒有,窗外風吹草木的聲音混雜在一起,然後開始下雨了,點點雨聲交織在一起,換成平時我肯定很快就能入睡,但是今這些雨聲在我聽來好像是大黑蛇爬行的聲音。
我心裏一直緊張著,就快要睡著的時候,一道細微的吱呀聲就像是響雷一樣把我從半夢半醒之間拉了回來,我剛來的一點睡意瞬間消失不見,緊緊的抓著毯子,心跳的跟打鼓一樣,咚咚的心跳聲在耳邊一下連著一下,這會要是有心電監護,估計該是鋸齒形的。
心跳了最起碼有一千下了,我好不容易聚集了點勇氣,把手伸出來想推我大姐把她喊起來,這會我感覺空氣裏都彌漫著一種叫做恐懼的東西,手上的汗遇到空氣蒸發帶走熱量,那感覺就像是把手伸到了冰箱裏一樣。
床也不大,我伸手就能碰到道街,大姐這會也蓋上了毯子,我推了她一下,她沒有反應,我怕驚動了門外進來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我動作也不敢太大,正準備再推一下,突然感覺毯子被扯開,我以為大姐醒了,正準備壓低聲音話,手臂上突然傳來一陣滑膩感。。
我身子一顫,感覺空氣都要凝固了,這個觸感太熟悉了,傍晚時候那條大蛇纏在我大腿上的時候就是這個觸感。
蛇妖——這兩個字就像是炸雷一樣在腦海中響起,我一下子把手抽了回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從床上蹦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