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震驚
「但我怎麼聽說,這陶二郎在興化縣打的可是二伯您的名號做事。」
興化縣也算是沈庭良的地盤,若是連一個家生子下人打著他的名號做事都不知道,那他這縣丞一職做得也夠失敗的。
沈琬昭死死盯著沈庭良,看他怎麼解釋。
沈庭良本來就是色厲內荏,這會兒被逼問下來已經慌了神,只能向沈老爺子求救。
「爹,您看看她一個晚輩丫頭竟然敢這麼跟我說話,都是三弟平日里不管教,養成這麼個模樣,您再不管管,日後說不定連您和娘都不放在眼裡了。」
沈琬昭說完之後就坐回自己位置上,聽到沈庭良不是為自己辯解,反而想不分青紅皂白給她扣帽子,心裡忍不住冷笑。
沈庭良不愧是沈老夫人最喜歡的兒子,連做事的手段都如出一轍,不管自己對或錯,總要先站到高處把指責自己的人說得一無是處,彷彿這樣,就能證明自己是對的。
次次拿規矩禮數壓人,他們從來不知道,就算指責他們的是無恥惡徒,只要說的是實話,就沒有任何問題。
以前沈老爺子也偏袒,這次的事情很大,關乎整個沈家,她倒要看看沈老爺子會怎麼做。
抬頭看過去,果然就看到沈老爺子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十分嚇人。
就連沈庭良都意識到不對,指責她的聲音弱了下去,慢慢失去底氣。
沈老爺子看向沈琬昭,沉著聲音道:「你還打聽到什麼,繼續說。」
「爹!」
沈庭良大急。
「閉嘴!」沈老爺子怒吼,臉色都氣紅了。
沈老夫人本想幫著二兒子說幾句話,也被吼得不敢開口。
「孫女還打聽到,崔家在興化縣的賭坊生意,是由崔二爺負責,陶二郎就是在他手底下辦事,半年前有間賭坊追債時打死了一個人,就是他乾的。」
沈琬昭頓了頓,話里也真的帶了幾分怒氣。
「他手上犯了人命官司,卻只在興化縣衙的大牢里待了三日,就安然無恙地出獄。」
「這事兒,二伯難道也不知道?」
「我公務繁忙,哪有空管這些小事!你少往我頭上扣屎盆子。」
沈琬昭懶得理會他的狡辯,「那賭徒的老婆去縣衙討公道,卻被崔二爺看上,強要了身子,幾日後在家中上吊的事情,看來二伯也不知道了?」
沈庭良漲紅了臉,「一派胡言,那女人明明是自己勾引崔二爺不成,不知廉恥,羞活於世,跟崔二爺有什麼關係。」
沈琬昭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笑得意味深長。
但屋子裡的沈家其他人卻變了臉色。
原本還半信半疑的沈老爺子,驟然之間變了臉色。
「方才二弟不是還說不知此事,怎的現在卻知道那賭徒娘子上吊自盡了?」
大房那邊,柳氏一針見血,直接質問道。
沈庭良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霎時間臉色慘白。
「爹,我什麼都沒幹,您要相信兒子啊。」
「混賬!」
沈老爺子氣得起身,上前重重地給了他一腳。
眾人震驚,這是沈老爺子頭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丁點兒面子都不給沈庭良留。
前幾次沈老爺子雖然怒氣也不小,但卻只是做做樣子地責備了他一番,這次,沈老爺子明顯是真的動怒了。
不過沈琬昭的話,他們越聽越心驚,見沈老爺子狠狠地踢了沈庭良一腳只覺得解氣。
這麼大的事,沈老爺子就算有心再包庇,其他人也不幹了。
「你……你,膽大包天,這是要害了沈家啊!」
沈老爺子氣得身子發顫,差點沒站住。
沈庭儉眼疾手快地扶住沈老爺子,生怕他摔了,「爹,您彆氣壞了身子。」
沈老爺子彷彿一瞬間泄了氣似的,他擔心的還不是這些。
轉頭看向沈琬昭,目光里甚至帶著很難察覺的期盼,「這些事,都是你打聽到的?」
沈琬昭對上視線,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祖父也該知道,孫女還沒這麼大的本事,這些都是家查到的消息,只不過筠表姐念著與我的情分,不忍看到沈家被牽連,這才告訴我的。」
沈老爺子身體一僵,眼神灰敗,彷彿瞬間失去了主心骨。
沈琬昭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他徹底絕望。
「孫女還知道,這事兒本就是朝廷查修建堤壩一事順帶挖出來的,所以此事已經知道了。二伯到底有沒有干係,是不是冤枉,不是我能下定論的,朝廷自有法子查出來。」
此話一出,眾人看向沈庭良的臉色都變了。
王氏沉著臉,忍不住出聲道:「爹,您因著二伯這身官位偏袒他便也罷了,這事朝廷都知道,一旦有什麼錯處,可是會連累整個沈家,您可不止二伯一個兒子啊!」
「就是,上次讓咱們幾房出鋪子給他保官位,還只是丟些銀錢的事,但官商勾結插手賭坊生意,草菅人命強搶良家婦女,這裡頭不論哪個罪名那都是要掉腦袋的,您可別一時糊塗把咱們一大家子全搭進去了。」
沈老爺子聽得臉色漲紅,但無力反駁。
倒是沈老夫人不幹了,氣得大罵道:「一個個的都是養出來的白眼兒狼,吃著用著沈家的時候怎麼不說,這會兒就恨不得把自己撇乾淨。」
「告訴你們死了這條心,有我這把老骨頭在,沈家有什麼事,你們誰也別想跑!」
這話一出,柳氏和王氏都氣得不輕。
王氏氣得瞪了沈庭儉一眼,有偷偷擰了他一把。
她早就跟他提過,沈家越來越不安生,想從沈家分府出去自己過,但沈庭儉極重孝道,死活不肯。
昨日,兩人還為此大吵了一架。
沈庭儉向來疼她,對她處處依順,偏偏在這事兒上怎麼也不肯點頭。
沈庭儉低著頭,任憑王氏怎麼掐他也不肯說話,但心裡對沈家二老也不免生出些怨氣來。
「怎的就是沈家的事了,我看這就是二房一家的事。」柳氏就沒什麼顧忌了,一點也不給沈老夫人留面子。
「他們犯的事兒,憑什麼要我們跟著一起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