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節 羨慕

      靈素尋了紙筆出來寫藥方:“我看了之前的藥方,有些問題,不大對他如今的癥,因此才不見好。方子再不調整,就真耽誤了。”


    見她這么說,公玉明溪嚇了一跳:“可有防礙?能看好不?”


    靈素搖頭:“倒也不是不能調理好,只是得費些事兒,尋常也得養著。本就是年輕時虧空了身子,再加上他老人家又是獵戶,受過不少次傷,又沒能好好調養。外公去世后,他這兩三年吃的藥又不大對癥,可不就雪上加霜?還好前些年有外公幫著調理,打了點底子,這才能堅持到現在,要不然……光吃藥也不成,我先開點藥讓吃著,回頭輔以針灸,只要不做重事,活個十來年不是問題。”


    左家阿爺也是五十歲的人了,再活十來年,年近七十。


    人生七十古來稀,說難聽點,活到七十多去世,在這年代都能算是喜喪。


    公玉明溪放了心:“那就成。若一直這么下去,你路叔被拖累著,想成家都難。”


    打獵是搏命的營生,原就難娶妻,他家又是現在這條件,再這么下去,路叔還真娶不著媳婦。


    其實路叔長的高高大大眉修目正,模樣兒很是周正,算得上俊小伙一枚,但凡家里條件過得去,也不至于二十來歲了還打著光棍。


    左家阿婆為著他的親事,簡直愁白了頭。


    靈素笑道:“我先開一旬的藥,除了一兩味藥材略貴些,其它的倒也便宜,回頭我自己上山再尋點藥材回來,花不了幾個錢。我再給開個藥膳的方子,讓他老人家將養這一冬,開春就能大好了。以后只好生養著,再出不了大問題。”


    其實用些貴重的藥材,能好的快些。但這不是條件不允許么?

    等雞湯熨好,已經快一個時辰了,天色完全黑下來。屋里點了燈,下了面條一家子吃了。又燒了水洗漱完,也就熄燈睡了。


    第二天依舊是個大晴天。


    因著二哥要和路叔一起去縣城,靈素怕他路上餓著,給他攤了雞蛋蔥油餅,又煮了幾個雞蛋讓他帶上。


    吃了早飯,天色大亮,靈素便道:“娘,我去上山尋些草藥,中午怕是不回來,午膳你們自己吃就成。”


    公玉明溪不放心:“你一個人可不成,要不明兒讓你二哥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就成。我不進深山,只在外圍轉轉就行,都是尋常藥材,不難找的。”


    公玉明溪想著她前世是個會武藝的,前些年又跟著她外公練了幾年五禽戲,不進深山,不遇猛獸,倒是不怕。便囑咐她小心些。又讓她帶上幾個煮雞蛋,這才放她出門。


    等靈素帶著藥鋤和鐮刀,背上藥蔞出了門,公玉明溪和靈玉母女兩繼續做棉衣,七尋畫昨兒未完的紡車圖。等她把構件圖也一一畫好,時間都到了晌午,能做午飯了。


    見娘和林妹妹都在忙,七尋自去做午飯。


    昨兒的雞湯還有,她不會搟面條,但做面疙瘩湯倒還成。便自去菜地里撥了一把菠菜一根青蒜拿去井邊洗了,回到廚房里,先生了火熱雞湯,等湯開的工夫,把面絮也拌了出來。


    不過一柱香,雞湯菠菜面疙瘩便做好了。盛出碗,撒了點青蒜,用木盤端到屋里,招呼著她娘她妹吃午飯。


    吃完午飯,七尋洗了碗筷涮好鍋,又煮了一鍋開水,這才對公玉明溪道:“娘,我拿只雞去村里換點黃豆和綠豆回來吧,晚上咱們點豆腐吃。再泡兩斤豆芽。”


    一只雞大概能賣個三十文錢,夠換上六七斤黃豆的。


    公玉明溪揮手讓她去了。


    其實路上的泥還未干透,好在她的破小鞋子也不用心疼,她也沒去別人家,去的是曾叔祖家,除了提著的雞,還把二哥拿出來的新鮮的大紅棗和柿子包了兩斤左右帶上,順便看望曾叔祖父。


    曾叔祖父已經是七十來歲的人了,身體還算健朗,只是近來天氣一直不大好,老寒腿犯了,這兩天正躺床上呢。


    見七尋給他送來大紅棗,老人家心情特別好,問了問她家里的情況,才道:“這季節,棗子正下市了,但這么大的棗罕見,哪里尋來的?”


    七尋笑道:“二哥和娘前兒去鎮上,可巧遇著有人在賣,見價不貴,就買了點。新鮮果子這季節不常見,娘讓我給太爺爺您送來甜個嘴兒。棗子還罷了,柿子寒涼,您一天只許吃一個。”


    說的老人哈哈大笑:“倒叫你們小輩惦記了,你娘最是孝順的。成,我不多吃。家里如今遭了難,你們也別惦記我個老頭子,只管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就成。”


    七尋笑道:“您別擔心我們,前兒大爺爺和二爺爺給我家送了好些糧食,餓不著我們的。而且二哥昨兒和左家阿叔去山里,打了好些獵物,能賣不少錢。二哥昨兒還和我說,您老寒腿又犯了,要打張狼皮回來,給您做褥子,好叫您貓個舒舒服服的冬呢。”


    這話竟把老人家嚇了一跳。


    “可不敢,野雞野兔的還罷了,那猛獸大蟲可不敢碰。叫他別惦記我,我這身體好著呢。”


    七尋也不辯解,只道:“我娘說三姐姐的醫術算是得了外公的真傳,如今也算是大成,能出師了。她今兒進山幫左家阿爺去采藥了,明兒讓她過來給您看看。”


    老人只說別惦記他,又問七尋她爹有沒有寫信回來,這走了也大半個月了。


    七尋笑道:“沒收著信,等有信了,就過來跟您說一聲。”


    又陪著老人家說了會兒話,七尋這才告別。


    大伯娘給她送了換好的黃豆,七尋一拎,怕不得有十斤,另還有斤把綠豆,忙道:“大伯娘,這太多了。”


    大伯娘郭氏是個爽直熱情的婦人,笑道:“放在家里也是放著,你只管拿去就是。值不了幾個錢。”


    多出三四斤,也是十幾文錢呢。


    不過七尋也沒客氣,想著做出了豆腐,發出了豆芽,給送些過來就是。


    她又沒打算拿出去賣,一斤黃豆,能出三斤豆腐,左右自己家也吃不了那么多。


    再則,這豆腐的生意,她家也不可能做。做豆腐是個辛苦生意,她家沒勞力啊。


    倒是大爺爺家三個兒子,大堂伯在鎮上做帳房不用管,三堂叔和四堂叔平時只能去鎮上打短工,辛苦不說,還賺不了幾個錢,以后把豆腐生意給兩個堂叔倒是能行。


    給了大爺爺家好處,二爺爺你家就不能不考慮。兩房都是血親,一碗水得端平,這親戚才能長久。


    但二叔祖父家的五堂叔在縣城做教書先生,家里就兩個老人帶著孫子,做什么賺錢,就得考量一下了。


    一邊往出走,一邊問大伯娘:“怎么沒見靈舟哥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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