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
公孫白第一次見到陸七是在十年前。她是大祭司從皇城外帶回來的放羊女。
她之所以被帶到皇城,是因為她是公孫白母親臨終時遺書指定的繼承人。
千百年來公孫世家的每一代都有一名,的選定是由上一任臨終前開啟得線索而來。
成人之後將許配給這一任的君王,公孫白的母親就是上一任。
選定後需接受祭祀殿的洗禮,同時進行夢神機秘法傳授。
夢神機秘法據是一種可以在夢中夢見未來的特殊能力,隻有內心純真無邪之人才能發揮出這種能力。
陸七初到皇城時隻有七歲,一頭雜草一樣的頭發,呆滯的臉龐滿是汙垢,一條鼻涕掛在鼻子下。
她是個安靜的女孩,除了鼻涕流到嘴唇時,會吸一下鼻子發出聲響。身邊還帶著一隻和她同樣呆滯的短腿黃狗。
“那個就是嗎?她怎麽髒兮兮的。”三皇子公孫勝臉上露出鄙夷的神情道。
“噓!聲點。”二皇子公孫衍趴在一塊假山石頭後,用食指放在嘴唇旁道,同時另一隻手把弟弟扯到跟前趴下“咱們偷偷過去嚇她一下。”
“好!”公孫勝心想又有好玩的事情了。
兩人繞到女孩的背後不時發出憋住的興奮笑聲。“嘻嘻……嘻嘻……”
他們倆匍匐爬到女孩坐著的石頭後。
女孩身邊趴著的黃狗發現了這兩個怪異的男孩,黃狗沒有抬頭起身,隻是轉動著眼睛斜眼看著他們,一臉的疑惑。
倆男孩對視了一眼,接著點了點頭。
“哈!”兩人同時跳了起來對著女孩的耳旁大喊一聲。
身邊的黃狗被突如其來的大叫聲嚇得身軀一震。
但是女孩卻是毫無反應,她隻是吸了一下快要流到嘴裏的鼻涕。她依然坐在石頭上,雙手抱著膝蓋。甚至都沒有看這兩位皇子一眼。
女孩的舉動大大出乎了他們意料,並沒有達到他們期望的效果。
“二哥,她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她是不是聾了?”三皇子對女孩的反應有些氣惱。
“嘿,你聾了嗎?叫你呢?”二皇子用力拍打了一下她亂糟糟的頭發同樣是顯得有些氣惱的問道。
女孩依然沒有反應。
“嘿,我二哥問你話呢,聽見了沒有?”三皇子用手在女孩眼前晃了晃。
“二哥,我看她是在故意戲弄咱們。”三皇子公孫勝想激起他二哥對這女孩的不滿,好一起收拾她。
“你他娘的是聾了,還是啞了!”二皇子公孫衍果真惱羞成怒惡狠狠的道,同時在女孩背上踢了一腳。
“嗚……嗚……”趴在女孩旁邊的短腿黃狗咧嘴撕著牙,似乎在為主人鳴不平。
“嗤……”女孩默然無語,隻是吸了吸鼻涕。
這下讓平時氣指頤使的公孫衍徹底的怒了,平時宮女對他都是言聽計從百般依順,沒有誰敢忤逆他,生怕得罪了這個煞星。
他狠狠一腳踢在黃狗身上。
“嗷嗚……嗷嗚……”黃狗翻了幾個跟頭,哀鳴著從地上爬起,跌跌撞撞跑遠了。
接著又狠狠一腳踢在了姑娘身上,差點把她從石頭上踹離。“我他娘的讓你在這給本皇子裝聾賣啞!”
姑娘仍沒有作聲,她從被踹偏離的位置挪正了回去。抱膝的雙手緊緊抓著粗麻蔽膝。
“二哥,看我的!”三皇子一臉興奮,看樣子是要表演一個高難度動作,他退後了幾步,然後一個衝鋒飛踹。把女孩從坐著的石頭上踹飛了出去了,女孩悶哼一身倒在地上。
“住手!你們在幹什麽?”這一幕正巧被路過的公孫白看見,他一邊道一邊氣衝衝的跑了過來。
“你沒事吧?”公孫白扶起地上的女孩問道。一邊用袖子輕輕擦拭著頭上倒地時磕著的泥沙,發現她的額頭已經磕破了皮滲出絲絲血跡,看著非常讓人心疼。
“你們兩個欺負一個女孩算什麽?”公孫白氣急對他的兩個弟弟道。
“大哥,她就是外來的乞丐。你幹嘛護著她?”二皇子被公孫白嗬斥感覺心裏很不舒服。他覺得自己堂堂皇子對宮女下人拳打腳踢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你算什麽?一個病鬼也要來這教訓自己。
“就是啊!大哥你為什麽總是要向著外人。”旁邊的三弟努著嘴翻了一下白眼跟著附和道。他一向就不喜歡這個處處“刁難”他們的大哥。每次他們耍宮女玩的不亦樂乎之時,這大哥總愛跳出來破壞他們的興致。
“乞丐也是人,是人就會有喜怒哀樂。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況且他還是我娘選定的。怎麽能算是外人呢?”公孫白義憤填膺的道。
他很討厭皇親貴胄們將人分成三六九等,更厭惡皇子們狐假虎威恃強淩弱。
她娘是平民出生,對平民百姓的疾苦深有體會。時就教導他要善待平民百姓,欺淩弱的事斷不可為之。
“噢,二哥我明白了,大哥這是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妃子了。”三皇子唯恐下不亂對著二皇子公孫勝著,又轉向公孫白譏諷道:“大哥你想的也太遠了吧!”
“大哥你這下可真弄錯了,可不是嫁給你的。是要許配給未來的君王的。這麽來她應該是我的人才對,她以後就是我的奴隸,就是我的一條狗!我調教自己的狗你也要插手啊?”公孫衍一臉無賴的神情對著公孫白道。
公孫衍又抬起腳要踢女孩。
“住手!我是太子。父王冊立的皇儲,你憑什麽是你的人。”公孫白用手擋住了他這一腳,看著這兩位弟弟一唱一和氣不打一處來,情緒激動地使呼吸都加重了。
“哼!你這太子還不是因為父皇遷就你那短命鬼的娘才立的,我娘了你這太子之位遲早會是我的。”二皇子一臉傲慢得意。
“我娘也是這麽跟我的,你娘就是個狐狸精,以後的國君是二哥的,叫我跟著二哥才有前途。”三皇子公孫勝在一旁添油加醋的。
“胡八道,我不許你們這麽我娘。”公孫白上前兩步到公孫勝公孫衍麵前,大眼瞪的銅鈴似的。
公孫勝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公孫衍卻仰起頭,回瞪著高他半個頭的公孫白。“我就了又怎麽樣!你娘就是個掃把星,不僅自己是個短命鬼狐狸精,還生了你這麽一個病秧子。”公孫衍有恃無恐,心想難道自己還要怕這個沒有娘的病秧子不成。
是可忍孰不可忍,公孫白一拳打在了公孫衍的鼻子上,公孫衍立刻也進行還擊,兩個扭打在了一起。旁邊的公孫勝在一邊尋找著時機,不時的給公孫白一腳。
公孫衍一個腳步不穩,被公孫白推倒在了地上。正待上去補上兩拳,卻被公孫勝從後麵一把抱住了。
“二哥快!我抱住他了。”公孫勝示意公孫衍。
公孫衍從地上爬了起來,摸了摸鼻子上流出的血,看了看手上沾著的血跡,一邊惡狠狠的點頭微笑著走到公孫白跟前。
雙手重重的搭在公孫白肩上。然後右手拍了拍公孫白的臉笑著“哎呀,大哥,想不到你這病秧子還挺能耐啊!從到大我還是第一次有人敢把我打出血。”著又拍了兩下公孫白的臉接著。“就連父皇也沒有這麽打過我。嘖嘖嘖嘖……大哥,你厲害!”著對氣喘籲籲的公孫白豎起了拇指。
“三弟,咱們敬愛的大哥不心打傷了我,我是不是該好好感謝他呢?”公孫衍此時就像是一隻抓到老鼠的貓,他要好好的戲耍一番。
“二哥,上次教我們讀書的夫子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可我現在還不太明白是什麽意思。”公孫勝一邊使勁箍著公孫白一邊。
“三弟,那二哥我就給你示範一下什麽叫湧泉相報,你可要看好了。”公孫衍把手從公孫白肩上拿下,雙手十指交叉握在一起扭動起來,以活動手腕。
公孫白拚命扭動身區,企圖擺脫公孫勝的束縛,他心裏越著急呼吸就越急促。
公孫白:“你想幹什麽?快放開我。”
公孫衍“大哥,別急。我突然想起前幾魏將軍教我的一套拳法,我給你演示一下,學的不太好還望大哥指點一二”
砰!的一聲悶響,一拳擊在了公孫白的胸口。
“咳咳咳……”公孫白激烈咳嗽起來。他脖子青筋突起一片通紅。
公孫衍:“大哥,我這招黑虎掏心可還行?”
“你……放開……你不怕……父皇……”公孫白張大口吸著氣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聲音沙啞如脖子上挨了一刀的鴨子。
“哈?”公孫衍將耳朵貼到公孫白嘴邊“大哥你什麽?”
“我猜大哥是你這招不得勁”公孫勝笑著。
公孫衍:“看來的確是如此。”
“猴子偷桃……庖丁解牛……偷星摘月……排山倒海……”公孫衍一邊對著公孫白一頓暴打,一邊口中念念有詞。“還有一招,鐵頭錘!”雙手抱著公孫白的頭,用額骨用力的撞在公孫白鼻子上。
公孫白鼻血直流,染紅了他的白衫。
他呼吸極為困難,一大口一大口地深深吸著氣,像一隻離了水的魚。手腳發抖,身體抽搐。
公孫勝被公孫白的異樣嚇的鬆開抱緊的雙手。
公孫白癱倒在了地上,他仰著頭手顫顫巍巍伸向公孫勝,喉嚨裏發出陣陣奇怪的聲音。如同一個溺水者最後的掙紮求救。。
公孫衍挪遠了一步。
公孫白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