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月亮來客
「你們從哪座山來的啊?」長久不見外人,魚安顯然有些興奮,圍著常曦和鍾無意不停地問問題,「我外婆家在泰迪山,你們聽說過嘛?」
面對小朋友,常曦顯得有興緻多了,她微笑著半蹲下來,和魚安平視,笑眯眯說道:「我們不是來自十萬大山的,我們來自更遠的地方。」
「更遠的地方,什麼地方?」魚安興奮地湊近了常曦,食指伸出,往上指了指,「是月亮上來的嘛?」
「阿媽說用手指去指月亮晚上就會尿床,我才不信,你是不是天上來的?」
常曦噗嗤笑了出來,又忍著笑,點了點頭,一臉嚴肅地說道:「沒錯,這是個秘密,你不能告訴阿媽,也不能告訴族長,可以做到么?」
魚安拚命點了點頭,伸出一根小指頭,「我才不告訴他們呢!你不信的話那咱們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魚安一臉鄭重,常曦點了點頭,和他拉了拉勾。
「那,那你怎麼從月亮上下來了?」
「我知道了,是天神知道了我們被關在了籠子里,所以讓你們來救我們了對不對!」
看著常曦點了點頭,魚安興奮地繞著他們轉起了圈圈,「我就知道天神不會忘記我們!」
「哈哈,我們可以出去嘍。」
魚安就像一隻快樂的小鳥一樣圍著他們,嘴裡嘰嘰喳喳不停地說話,常曦看著這麼快樂的孩子,不自覺就放鬆了許多,嘴角提起來就沒放下去過。
雖然身處困境,但整個巴族都井井有條,該吃吃,該睡睡,該幹活的幹活,該修鍊的修鍊,常曦還看到有一些青年人帶著自己養蠱蟲的小罐子去看朝陽初升,吸收日月精華。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巴族人們的精神狀態看上去也都還不錯,都沒有什麼明顯的愁苦之態。
常曦拉著魚安,鍾無意跟在她們身後,他始終都是站在常曦身後的,這樣常曦就會一直在他的視線里,他可以一直看著她。
這邊常曦他們在春陰山安頓了下來,那邊談秦剛剛起床,打開屋門一看就傻眼了。
院子里空空蕩蕩,直到談秦打開門才發現自己的屋子整個晚上都被常曦和鍾無意的守護陣保護著,外面就算天塌地陷裡面也是鴉雀無聲。
而常曦、鍾無意早就無情地拋棄了他自己出去了,常曦還好心好意給他留個一隻傳信鶴,告訴談秦他們倆昨夜就已經出城進山,去處理胡霞所託之事了,談秦就在鹽陽城裡頭好好獃著,等他們回來。
談秦拿著常曦的傳信鶴,看著初升的朝陽,再看看空無一人的小院子,沐浴春雨後更顯喜人的花樹。
所以自己這是被嫌棄了對吧?
自己一定是被嫌棄了是吧!
『噗通』一聲,一個人從天而降掉在了談秦面前。
來人一身紫袍,二十幾歲的模樣,濃眉大眼,正齜牙咧嘴為自己驟然摔到地上的屁股按摩。
「又來!」
「邪門兒了啊!」
「這鬼地方。」
「都……」
紫袍人和談秦面面相覷。
如果常曦或鍾無意在這裡就會認出來這個紫袍人就是昨天夜探鹽陽派來盜取玄天鹽的人。
看見談秦,紫袍人嘴角抽搐了一下,這人看起來和昨晚那兩個變態像是一波的,他不動聲色挪了挪屁股,離談秦遠了一些。
今天的風兒好生喧囂。
「鹽陽派的?」
談秦首先打破了僵局,主動上前扶起了紫袍人,還貼心地為他拍了拍屁股上的衣服。
「怎麼從屋頂上掉下來了。」
「以後記得小心些。」
談秦咧開嘴,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哥倆好一般拍了拍紫袍人的肩膀。
紫袍人也轉變了表情,哈哈哈一臉憨厚地笑了起來,也哥倆好地一把拍在了談秦身上。
如果在場的有第三個人,就會發現談秦往紫袍人身上貼了好幾張追蹤符和束縛咒,紫袍人也一臉開心彷彿遇到親生兄弟一般往談秦身上安了不知名的蠱蟲。
一邊坑,一邊笑。
兩個人都死死抓住了彼此的胳膊。
「在這兒!」
一聲驚呼過後,一群綠衣服的人衝進了小院子,手裡都拿著一個手掌大的精緻竹籠,齊刷刷對準了紫袍人。
這是鹽陽派的人趕到了。
院門處走進來一個女子,身量高挺,穿著一身暗紅窄袖武袍,腰佩一把鑲嵌寶石的狼牙彎匕,手上把玩著一個精緻竹籠,竹籠里微微閃著熒光,穿過整個庭院的花,踏過積水悠悠而來。
她面容白皙,在陽光下宛如瑩玉,眉不點而翠,唇不點而朱,鼻尖一粒小小的黑痣,為她再增三分靈氣,她眸光流轉,似笑非笑地看著談秦和紫袍人。
紫袍人一看見這個女子,腿一下子就軟了,咬了咬牙,振奮精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揪住了談秦的衣領,另一隻手從袖間須彌袋裡拿出一隻巴掌大面目猙獰的硬殼蠱蟲,拿著蠱蟲長長的口器對準了談秦的脖頸。
「別……別過來!」
「再過來我就弄死他!」
明明是他挾持了談秦,掌控著人質的生死,可他說著威脅的話,卻一點沒有威脅的氣勢,反而像是跪地求饒,狼狽不堪。
人明明還好端端站在那裡,氣勢上卻已經跪到了地上。
紅衣女子站在台階之下微微歪了歪頭,笑了笑,說道:「動手啊。」
「打不死,算你的,連著偷鹽的事一起算;打死了,算我的,我自會為他報仇。」
人命在紅衣女子眼中彷彿是極微不足道的事,她也的確不在意談秦這個素不相識的人的性命,輕描淡寫之間就決定了談秦的小命。
紅衣女子繼續往前走,她越往前,紫袍人就越哆嗦,卡在談秦脖頸上的蠱蟲感受到主人的情緒,也慢慢蘇醒,興奮地開始張牙舞爪起來,離談秦的脖頸也就越近。
「你再過來我就毒死他!」
紫袍人重重地威脅道。
紅衣人不管不顧地往前走,「別顧忌我,你儘管動手。」
「等等等等!」
「二位!我有個想法不知當講不講!」
眼看著那隻醜陋的蠱蟲離自己越來越近,談秦大叫起來,阻止了他們兩個的動作。
「不知道就別講,你放心,沈貧的蠱術不佳,在我們鹽陽派他毒不死你,我定會為你報仇。」
紅衣女子說道。
「大可不必!我覺得我大概不需要你來報仇。」
談秦靈力外放,引爆了剛剛貼在沈貧身上的靈符。
靈符催動,數根粗壯的藤蔓從符中鑽出來,像蟒蛇一樣緊緊纏住了沈貧的身體,還順便把沈貧手裡的蠱蟲也緊緊纏住,把沈貧的胳膊密不透風束縛在身體兩側。
蠱蟲不甘地發出『嘶嘶』的聲音,口器越伸越長,聲音嘶啞難聽,像長長的指甲慢慢劃過光滑的地板一樣讓人神經不由自主緊繃了起來。
紅衣女子一眼瞟過去,蠱蟲頓時歇了聲響,悄悄地縮回了口器
真是物似主人型,都是腳軟的慫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