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兒子麵前,我不是總統隻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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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斯福


  我一直都不是一個優秀的人,做的唯一的壯舉可能是學二年級的時候可以自己從學校走回家,爸爸現在還在和別人津津樂道。


  越過成群的稻草看著兩側荒蕪的農田,一個男孩背著書包向家的方向走去,腦袋裏想著晚上的動畫片,嘴裏還叼著一根棒棒糖。


  忽然從玉米地裏竄出來了一個高年級的學生,他有著圓圓的身體和胖胖的臉戴著瓜皮帽子還留著鼻涕,樣子有些滑稽。忽然,他指著鼻子罵我,可我不認識他也從沒惹到他,他就像一條瘋狗,罵得我渾身發抖。他朝我要錢,我沒有,他就繼續罵著,我咬著牙想繞過他,他卻揪住我的耳朵力氣大到幾乎要把我拎起來。


  他朝著我的耳朵大吼大叫重複著那些低俗的語言。我緊緊的握著拳頭但還是沒敢舉起來,我不敢惹事兒,家裏條件不好,母親體弱多病,父親以種田為生。從媽媽就告訴我如果有人欺負你,你就跑。


  可是我沒法跑,耳朵被他揪著火辣辣的疼,他似乎並不滿足揪著我耳朵了,他朝我屁股狠狠地踢了一腳,我重重的摔在地上,沒等我緩過神,我的頭又被按在了地上,地上的石子硌的我臉生疼。他的腳踩在了我的頭上,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我能想到他那種囂張的樣子,估計鼻涕泡都吹破了。


  至今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打我,可能是看電視裏麵打鬥畫麵看的熱血沸騰,也可能是因為剛被人欺負無處發泄。我記得那時候電視上流行放古惑仔,也記得他的左臉淤青,像是被人打的。


  後來他打累了,就走回了玉米地,深秋金黃的玉米杆很快就遮住了那個胖子的身影。一切恢複原狀,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不一樣的是我全身都是泥土腦袋暈暈的疼,這倒無所謂,我心疼的是芳給我買的棒棒糖掉到了地上不能吃了。我拍了拍身上的土向家跑去。


  這是我第一次自己回家,因為爸陪媽去城裏看病。我沒敢和爸媽我被欺負了,怕他們擔心。

  從那以後爸爸一直誇我二年級就可以走很遠自己回家了。


  以後我一直是自己回家的,不過,我寧可繞遠道也不敢經過那片農田了。


  直到三年級那年,我再次遇到了那個胖子,他還是帶著那個瓜皮帽,圓圓的臉,隻是沒有了打我時的威風,他被一群更高年級的混混圍著打,他抱著頭哇哇的哭著,周圍很多人,但隻是看了一眼就匆匆走過。


  領頭的混混一頭黃毛,叼著香煙拿著木棍狠狠地打著胖子的頭,胖子已經頭破血流了。


  我低頭快步走過,生怕惹到他們。可是我聽到了一句熟悉的聲音。


  “停手別打!我報警了!”


  我猛然回頭,那是一個瘦的身影,穿著中山裝,個子不高頭發整整齊齊的梳著,瞪著眼睛,眉毛擰成了一團。


  那是我的父親。


  原來,自我第一次自己回家之後一年,他一直在默默後麵陪著我。


  總有人悄悄陪在你的身後,害怕你危險,讓你感覺你永遠不是一個人。


  我忘不了我父親的眼神,凶狠而憤怒,似乎要將這幾個混混生吞活剝一樣。他撿起了路邊的磚頭,高大而威猛。


  或許是我父親眼神太過凶狠,也可能是那句我報警了,這群混混瞬間四散奔走,我父親還拿著磚頭追了一段路,才停下來,回頭扶起了那個胖子,把他送上了出租車。胖子嚇傻了,一個勁謝謝,他看了我一眼,目光熟悉而陌生,他可能不記得我了。


  一個瘦弱的中年男人趕走了一群拿棍棒的混混,聽起來可能匪夷所思,但我明白為什麽。


  我有個哥哥,時候生病去世了,如果活著也年紀像胖子那麽大吧。。


  據我哥也是胖胖的。


  父愛是可以戰勝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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