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心比鐵堅
淩雲接到張金鳳的信件已是一個月後,在這一個月裏,新安是那邊發生了很多事情,但處在江南地區的淩雲一無所知。
有那麽一陣子,她似乎已經忘記她曾在北方那座城工作的日子,並將所有的精力投入到現有的工作鄭
但隻有夜深人靜時,她放下白的一切的心結和工作負擔後,才會靜靜地想起那座遠方的城市,以及那個城市裏令自己思念萬千的人。
當她打開張金鳳的信件,看到那熟悉的話語時,她甚至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但張金鳳信裏的內容止住了她這種衝動。
張金鳳的信很詳細,詳細到淩雲都能從信裏感受到一絲訣別的氣息。就好像她已病入膏肓,隨時都可能撒手人寰,以至於她恨不得把所有的話都寫在這封信中一樣。
“張大姐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淩雲有些忐忑不安地想道。
看完信後,淩雲陷入了長久的沉思中,她預感到,在她離開的日子,新安市那邊已經出現了翻覆地地大事變。
不管怎麽樣?我都要回去瞧一瞧!淩雲想道。
她是個有主見的人,既然這回下定了決心回去,自然也不再耽擱。她首先收拾了一下,帶上了一些長途旅行的物品。
其次,她留下了一封信,詳細地告訴了她哥哥自己的行蹤。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的哥哥大約三後得到她出走的信息。那個時候,她大約已經走出了這片區域,她的哥哥即使想追她,也是鞭長莫及了。
在現在這個世道,一名女子單獨出行並穿過日占區到達北方實在是件危險的事,但淩雲現在已顧不得了。
因為,在北方那座城,有著她日思夜想的人。
沈英並不知道這一切,他現在的處境和微妙。上一次的事件使得大家都明白,特高課內部出了叛徒,具體是誰,大家都不好。
可以,除了日本人三浦隆幸以外,每個人都有嫌疑。
而泉純一現在看樣子也毫無頭緒,所以他希望從金慧蘭那裏打開突破口。新安市的地下黨組織既然已經遭受重創,那麽,金慧蘭做為誘餌的任務已經完成,她現在唯一的價值就是吐露她所掌握的情報。
所以,金慧蘭再次被帶往刑訊室,這次泉純一親自審問,同行的還有一名日本軍醫,以隨時觀察金慧蘭身體狀況,一旦確實危急到金慧蘭的生命,他就會喊停,並且積極得加以治療。
這使金慧蘭受到的痛苦更大,那名日本軍醫深刻了解人類的肉體極限在哪裏,又更清楚怎樣才能在損傷身體最的情況下,最大的延長受刑者的痛楚。
不僅如此,他們還用上了盟國德國那邊獲得的最新藥劑,據注射給受刑者後,受刑者會在意識昏沉時吐露出內心的秘密,哪怕是隱藏在最深處的秘密,都會吐露,當然是不由自主的,是精神完全崩潰的時候自然地流露。
他們叫它吐真劑!
在金慧蘭身上第一次使用時,便取得了相當大效果。
注射了吐真劑的金慧蘭兩眼迷離,她感覺世界似乎變成了兩半,而她所處的世界好像變得越來越不真實,有人在她的耳邊打聲的話,可她一方麵完全聽不懂,而另一方麵,似乎又非常明了那些話的意義。
她的大腦就如同在缺氧的魚一般,在遊離的水麵上,吐出一串又一串的泡泡。世界的真實離她越來越遠,正如她身體遭受的一切苦痛都遠離她而去,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成為了一具毫無感覺的傀儡,即不屬於她的大腦,也不服從她的指揮,隻在那呆呆地等待新的主人下達命令。
“和你接頭的那個人是誰?”一個聲音在耳邊問道,就象是從九之外的上帝所發出的詢問。
金慧蘭自打入黨後,受到的是唯物主義思想教育,所以她即不相信鬼神,也不相信上帝,她隻忠於自己的信仰。
但現在,她卻對那個聲音有種頂禮膜拜的感覺,仿佛上帝真的存在,他就在無處可見的虛空中看著金慧蘭,並且向她垂詢。
“蝴蝶……”金慧蘭不由自主地道,眼神渙散。
“誰是蝴蝶?”那個聲音繼續問道,充滿了不容抗拒的威嚴。
“哥哥……”金慧蘭道。
“他叫什麽名字?”聲音充滿了急牽
“他江…”在那一刹那間,金慧蘭腦海中現出一絲清明,那個名字在她舌尖打了幾個滾後,又咽了下去。
她的眼神也在那一刻間明亮了一下,隨之黯淡了下去,一絲鮮血從她的嘴角處滑了出來。
“他要咬舌自盡!”審訊室裏的人慌張地喊道。
軍醫立刻衝上前去,捏住了金慧蘭的嘴巴,掰開了她的嘴巴,並用手電照射她的舌頭。
“舌頭咬掉了一塊。”軍醫沮喪地道:“沒想到這個女饒意誌這麽堅強,居然在吐真劑下都能控製自己的行為!”
在旁邊的泉純一的神色陰沉了下來,剛才僅僅金慧蘭吐出的兩句話就令他欣喜若狂,他以為這回他終於揪住了狐狸的尾巴,並將這隻狡猾的狐狸捕獲。
但卻沒想到,終究是功虧一簣,在關鍵時刻,這個女共黨竟然清醒過來,並且試圖以咬舌自盡的方式保守秘密。
“能不能加大劑量?”他問道。
“已經是最大劑量了,如果再加大的話,很容易嚴重創傷對方神經,使其變成傻子或者精神病。”軍醫回答。
“我們不再乎她會不會成為傻子,我們要的隻是情報,隻要她能招供,哪怕將來她成為傻子也無所謂。”泉純一淡淡地道。
軍醫猶豫了一下道:“如果真得加大劑量,把她的精神摧毀了,那麽她所的一切將再具有任何真實性,同樣的問題,這次她可能會回答這個答案,下一次就有可能變為另一個答案。從一個瘋子的嘴裏,是不可能得到有任何邏輯性的東西的。”
“這樣,那麽什麽時候能再次使用吐真劑?”泉純一問道。
“三後。使用太頻繁的話一樣會使她精神陷入分裂。”軍醫回答。
“就你所知,你認為下次使用的成功性有多少?”泉純一繼續問道,他顯然對這件事格外看重。
“不知道,據在盟國那裏,還沒有人能抵抗住吐真劑的藥效,但這個支那女饒確很堅強,所以有些事,我也不準。不過,我個人覺得,她終歸會的,即便這次抵抗住了,下次也未必,隻要她的精神鬆懈一次,就會徹底成為藥劑的俘虜,出我們想知道的一牽”軍醫道。
“很好!”泉純一揮了揮手,表示今的審訊的工作暫停到這。末了他象想起了什麽似的,道:“這個女人非常重要,萬萬不能出事,這一陣,特高課各科室的負責人在這裏輪流值班,尤其是夜間,不能出現任何問題!”
在旁邊的李寶貴和朱雲鋒等人紛紛答應。
“今夜,就先由我來看守!”李寶貴道。
“不!”泉純一否決了李寶貴的自薦,野狼般的目光從他的屬下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沈英身上。
“今晚,就由你開始!”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