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恩怨兩清(一)
“沈科長,既然話都到這了,我不給你個退讓,似乎也交待不過去,不管怎麽,你當年也算救我一命,我們江湖上講究個恩怨分明,我和日本人那是怨,你既然想把這怨背到身上。那好吧,一明換一命,那日裏你救我一命,今日裏你和那日本娘們兩條命,你自己挑一條換吧!”宋寶冷冰冰地道,從腰部拔出一把匕首,扔在霖上。
所有饒目光都聚集到了這把匕首上,宋寶這句話得再明顯不過了,如果沈英真打算拚了命,那麽就用這把匕首結果自己的性命,換佐寧由美的一條命。
沈英看了那匕首一眼,走了過去,撿起匕首問道:“宋五爺話可是算話?”
“我宋寶雖是土匪,但一口唾沫便是一個釘子,既然承諾,絕不反悔!”宋寶冷著臉道。
沈英拿起匕首,走到佐寧由美那裏,站在凳子上,踮起腳尖將吊著她的繩索割斷,隨後將她抱了下來。
將佐寧由美放在地上後,沈英又用匕首將她身上綁的麻繩割斷,並將塞在她嘴中的毛巾拽了出來。
而宋寶和丁老三等人就這麽冷冷地看這沈英做著這一切,不作任何動靜。
“怎麽樣,他們沒傷害你吧?”沈英問道。
佐寧由美搖了搖頭,看樣子她雖然吃了苦,但對方倒也沒怎麽折磨她。
“你從倉庫大門出去,順著左邊的路往碼頭外走,出得碼頭後,有警備隊的人在那裏接應你,回到家中後,趕快回到日本吧,好好地待在國內,這裏戰爭不適應你。”沈英溫和地道。
“那你呢?”佐寧由美用生硬的中國話問道,她也是明白的,這個時候實在是不宜用日語話的。
“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你先走吧,回頭我會找你的。”沈英道,把匕首別在腰間。
佐寧由美看了看沈英,搖了搖頭,語調緩慢而堅決地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雖然她得中國話口音有點重,但這話還是得很清楚的。
“你必須走,外麵還有你的家熱著你呢!”沈英有些生氣。
“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佐寧由美看著沈英,臉色微紅。看樣子,出這話,她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
但沈英這一陣以顧不及其它,他凶巴巴地對佐寧由美吼道:“你一個日本在中國土地上摻和什麽,女人最好離戰爭遠點!快走,要不然,我就讓他們把你強行送出去!”
“我不走!你剛才的話,我聽明白了,我要是走了,你會死的!”佐寧由美大聲道。
“放心,我不會死的!”沈英做出一副鎮定的模樣。
旁邊的丁老三有些不耐煩:“還能不能做決定了,我可沒閑心陪你們兩個情人敘閑話。”顯然,他從剛才佐寧由美和沈英的對話中聽出一些不對,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還不簡單呢!
沈英轉向丁老三抱拳道:“還請丁掌櫃地派兩人將這女人送到碼頭口,我們之間的事其後再了。”
“沈先生難道不怕我們失信,將這女子送出倉庫後,又綁了去?”丁老三似笑非笑地看著沈英。
“丁掌櫃的名聲我還是知道的,決計做不出來這種事來。”沈英平靜地道。
“好,既然沈先生信得過我,那我就做這個惡人罷,我這就派兩人將這女人送出去!”丁老三道,完他開始吩咐身邊的兩人。
“我不走!”佐寧由美堅決地道,在話的同時,她一下從沈英的腰間將匕首拔了出來,刀尖對著自己的咽喉。
“你要非逼我單獨離開,我就死在你麵前!”佐寧由美麵對沈英道。
這下變起倉猝,連沈英都不曾想到。女饒心思還真是難測啊!沈英心中暗自想道。
“我不會有事的!”沈英沉著臉道。
“我不管!”佐寧由美手持匕首,又轉向宋寶和丁老三他們那個方向,大聲地用中國話道:“我和他在一起,要活著,我們一起活著;要死,我們就一起死,你們要想殺就動手吧!”
這話雖然得緩慢生硬並且夾雜這大舌頭的外國音,但語氣中的堅決之意卻是鏗鏘入耳。
宋寶和丁老三聽得這話,都不由地臉色微變,隻是他們神態各不相同。
宋寶臉上顯出了稍許悲戚,他想起自己媳婦,那個女人平時也是那般柔弱,但卻頂著家族的壓力,一心一意地嫁給他這個當時一文不名的窮子。當時,她也是這般決絕,麵對反對的家人,以死相逼。
而丁老三則臉色現出讚許之色:“想不到東瀛國竟然也有此性格剛烈之女,這在我們家鄉可是能立節烈牌坊的。”
遇到佐寧由美這種態度,沈英一時間也感到頗為束手。事實上,即便是佐寧由美離去,他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夠全身而退。
丁老三看了一眼宋寶,見其臉上現出一絲不忍之色,心中一動,心道這種局麵還是想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才好。
想到這裏,他從手下那人要過他們隨身所帶的紅纓槍槍頭,“當啷”一聲扔到了沈英那裏,高聲道:“江湖事江湖了,既然這女人如此節烈,我們也不逼人太甚。江湖上都,為朋友甘願兩肋插刀,按我們紅槍會的規矩,隻要主家同意,執事者願為朋友開三刀六洞,便可前情過往一並了結,從此恩怨兩清,各不相幹。隻要願做這義氣之人,我丁老三拚了命也會向你往宋五爺那裏討個人情。”
沈英看了看宋寶,但見宋寶陰著臉不吱聲,顯然默認了丁老三提出的辦法。以他和日本子的血仇,能讓到這一步,也的確是難得了。
“好,既然都是江湖兒女,咱們就用江湖的方法解決。不過,在這裏,兄弟我還要多嘴幾句,是漢子就拿起刀槍和日本侵略者真刀實槍地幹,戰場上生死由命,即便殺得血流成河,也怨不得誰,但暗地裏殺和戰爭無關的婦孺,那就不對了。”
“我不曾得罪日本人,可他們卻屠我手無寸鐵的家人,難道他們就對了?”宋寶的眼睛頓時間又紅了起來。
“那是禽獸才幹的事,而我們則是人啊!”沈英輕歎著,拿起了紅纓槍槍頭。
所有饒目光都落在沈英身上,這種情況下根本沒有半點方法作假,但見沈英揚起了槍頭,一道寒光從眾人眼前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