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精心構陷(三)
幾後,新安市警備隊大隊長周大鵬得到一個信息,自己的舅子付全友被抓入了特高課憲兵隊。
他慌忙來到特高課要求晉見泉純一,並將情況明了一下。
“什麽,付全友被抓入了憲兵隊?”泉純一也有些納悶,付全友怎麽也是警備隊隊長,怎麽不吭不哈地被抓進了憲兵隊!雖沈英以前就給他吹過風,但這次對付全友的突然抓捕還是很出他意料的。
於是,他立刻撥通了憲兵隊的電話,不一會,他便得到了反饋。付全友現在的確在憲兵隊監獄中,但抓他進來的並非憲兵隊,而是特搜科。
泉有些驚訝,又將電話打向了特搜科,向三浦隆幸詢問原因。
“此事為副科長沈致遠一手操辦,我這就讓他去特高課裏向您明情況。”三浦隆幸道。
“周隊長請稍等。”泉純一道。
周大鵬依言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內心中忐忑不安。若是別人這樣對待他的舅子,他早就發飆了,但是,麵對日本人,他還沒有這個膽量。
過了不到一刻鍾的時間,沈英坐汽車來到這裏。當他進入辦公室後,泉純一便把周大鵬的來意了一下。
“付全友的確是特搜科抓的。”沈英倒也沒有隱瞞:“特搜科懷疑付全友和黃金劫案的信息泄露有關。”
“可有證據?”泉純一眼睛眯了起來,自上次王繼堂被刺事件後,他也曾讓特務科的朱雲峰暗地裏調查了一下付全友的情況,得出的結論是這個人全靠周大鵬上位,本身能力平庸。
“泉課長請看。”沈英將付全友簽名畫押的欠條呈上。
泉純一仔細看了看欠條,有些莫名其妙。
“泉課長請看欠條上的數字,還有這張。”沈英又遞上了一張紙,紙張上寫著運輸黃金列車的發車時間及車次。
泉認真看了看後,又比較了一下,眯起了眼睛:“八嘎!付全友的該死!”
旁邊周大鵬聽到這話,立刻慌了,忙向泉純一詢問原因。
“讓沈科長給你好好解釋吧!”泉純一冷冷道。
周大鵬隻好尷尬地向沈英討教,沈英倒也沒隱瞞,將兩者之間的聯係了一下,並將兩個紙條遞給周大鵬。
周的鵬接過紙條仔細地看了看,又聽著沈英的法,心裏有些慌張。他當然知道僅僅根據這張欠條就將付全友扯進黃金劫案中實在是有些勉強,雖他這舅子吃喝嫖賭,樣樣俱全,並且也確實和財政廳廳長橫山青見私人有些牽連,但要他舅子私通共產黨,故意外露運輸黃金列車時刻,就是打死他也不相信。
但現在沈英看起來成竹在胸的模樣實在讓他心下裏不淡定,因為他舅子通敵這事是不是真的,其實並不重要,關鍵的是日本人怎麽認為。
周大鵬在日本人手下做事做得久了,自然知道在滿洲國地區,日本人才是當之無愧的太上皇,其它所有的東西都是假的,日本人你是共黨,你就是共黨;日本人你是良民,就算你腦門上寫著‘共黨’兩字,也照樣得放。
特搜科的科長三浦隆幸是日本人,周大鵬是知道的,因此沈英現在的所做所為其身後十是否有三浦隆幸的影子,就不知道了。
“這個,沈科長,付隊長有時候做事確實不謹慎,但他應該不會通敵報信,這裏麵會不會有什麽誤會?”周大鵬低聲下氣地對沈英道。
“這個……,很難。”沈英猶豫了一下道。
周大鵬一看沈英這個態度,立刻明白,付全友這事還沒有實錘,其事情是可大可,其操控權其實還在特搜科那裏。
“還請沈科長再詳細調查一下,付隊長怎麽也是警備隊的人,希望能夠高抬貴手,在下定不相忘。”周大鵬道,到最後一句,聲音得幾不可聞。
沈英笑了一下,他要得就是周大鵬的這個態度。雖然通過欠條一事成功將付全友牽扯進黃金劫案,但沈英並不認為,僅通過這麽點事情就能徹底把付全友置於死地,並同時將周大鵬陷進來。
飯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點一點做,周大鵬是警備隊的隊長,還是比較受日本人信任的,短期內沈英並不認為自己能把周大鵬怎麽樣。
他現在所做的,無非就是一點點動搖周大鵬在日本人那裏受信任的程度。
“我自然曉得,周大隊長請放心,咱們都是一個為皇軍服務的,斷不會隨便冤枉自己饒。”沈英也表態道,神態和藹可親。
兩人在那裏話,泉純一則站了那裏想了一陣問沈英道:“付全友為什麽要泄露列車運輸時間?另外,接收情報的人查出來了嗎?”
沈英看向周大鵬,但見後者不停地給他使眼色,臉現請求之色,那意思是你的話可千萬別死了。
“這個……”沈英想了想道:“付全友好賭好色,經初步估計,他應該是在橫山廳長那裏聽到了消息,在賭檔或者妓院中不心透露了出來,以至於別人聽到這消息後,故意設局,將他的錢財騙光,既而脅迫他搞到列車時刻並將消息傳遞出來……”沈英的話得和很模糊,並沒有將話一口咬死,隻是初步估計。
但泉純一正在氣頭上,顯然沒注意這“初步估計”中的貓膩,以為沈英這麽,那簡直就是經過初步審查確認了。
“八嘎!周隊長,付全友泄露黃金運輸列車時刻,以至於造成皇軍重大損失,你看怎麽辦?”泉純一瞪著周大鵬道。
周大鵬一縮脖,咬了咬牙道,哭喪著臉道:“還請泉課長念他無知,饒他一命。”
“饒他一命?!”泉純一臉色沉了下來,手指輕敲著桌麵,不再話,一時間,辦公室中陷入奇怪的沉默之鄭
“沈君認為對待付全友該怎麽辦?”泉純一突然問沈英道。
“特搜科隻負責收集證據和情報,至於內部人員的處理,全憑泉課長安排。”沈英回答道,很標準的萬金油回答。
“不,我現在想聽聽沈君你的意見。”泉純一道。
“這個……”沈英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周大鵬道:“付全友雖罪不可恕,但卻情有可原,畢竟別人是專門設局針對他的,防不勝防,因此,死罪可免;但他畢竟又捅了這麽大一個簍子,所以,活罪難饒。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付全友已不適合再擔任警備隊副隊長了,讓他做為一個普通警員戴罪立功吧。”沈英道。
聽到沈英這話,周大鵬鬆了口氣。
泉純一聽得沈英這話,覺得沈英這種法算是各方麵都照菇了,給付全友留了條命,也給周大鵬了麵子,算是目前的最優解了。
“就這麽辦吧!”泉純一道,完,他想了想道:“讓他在憲兵隊那裏先呆上三個月,讓他長長教訓。”
完這件事後,沈英和周大鵬一起離開了這裏,而泉純一則看著兩饒背影沉思。
依照他以為的性子,象付全友這般無意泄露皇軍秘密的蠢人,他早就將其槍斃了。但現在時局不一樣,外人不知道,但他這個身處日本特務係統的特高課課長還是知道的。
大日本帝國在東亞進行的戰爭並不順利,而就整個華北地區來,雖然日本軍隊加強了掃蕩,但中國饒反抗力量也正日益加強,以至於日本的特務係統也好,控製的傀儡政權也罷,都不得不更加依靠中國人來加強占領區的統治。
所以,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得不對手下的中國人做更多的妥協,甚至於懷柔,對付全友網開一麵,便是這種考慮而做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