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各懷鬼胎
“那麽,三浦君認為共黨從哪得到的情報?”泉純一瞪著三浦隆幸,眼睛透過鏡片閃出惱怒的光芒。
“這個……”三浦隆幸不知道怎麽回答。
“朱科長,你怎麽看這件事情?”泉純一沒有理會三浦隆幸,而是問特務科朱雲鋒道。
朱雲鋒認真想了想道:“我認為,共黨在滿洲政府內存有間諜,這名間諜應該和銀行或者財政廳關係密切,或者就是這兩個係統內部的人也不一定。”
泉純一聽得朱雲峰如此,點點頭道:“朱科長得很有道理,那麽你認為該如何著手調查?”
“運輸黃金畢竟是個秘密事項,知道此事的人應該不多,所以我認為應該先劃定個範圍,範圍內為知情人員,然後再調查他的家人,親屬和朋友,逐步縮懷疑範圍。”朱雲峰道。
“這麽做費時費力,而且動靜太大,容易引起潛伏間諜的警覺。”泉純一道。完他轉頭看向沈英:“沈君怎麽看?”
沈英本不想發表意見,但見到泉純一問到他頭上,隻好故做認真地思索了一下道:“我覺得盲目調查,未必有什麽效果。最好的調查方式應該是從共產黨那裏查起。”
“從共產黨那裏查起?”泉純一臉上現出疑惑的神情。
“是的。共產黨暗算了我們,取得了這麽大的戰果,必然會在新安市大肆宣傳。這時候,我們應該明鬆暗緊,留心觀察,注意是哪些人在宣傳,然後將其秘捕,撬出消息流出的來源,從而順藤摸瓜,遏其地下組織,並追蹤到潛伏在我們內部的間諜。”
泉純一聽到沈英的話後,沉思了一下道:“沈君的辦法也不錯,目前黃金被劫案的事情處於保密狀態,市麵上並無人知曉此事,一旦出現這方麵的流言,必然是共產黨在搗鬼,據此抓捕也不失為一場妙計。”到這裏,泉純一看向李海洋問道:“不知道李科長有沒有什麽好想法?”
李海洋忙躬身道:“監獄裏關了不少的抗日分子,這其中應該有共產黨的人。所以我們可以派一人偽裝成抗日誌士,混雜在其中,然後讓他們相處一段,然後一起釋放,或許可以由此和共產黨的組織接上頭也不定。”
沈英在旁邊聽著,麵上雖表情如常,但心中卻幾乎要破口大罵,李海洋這個叛徒,還真夠陰險的!
“嗯,這也是個好辦法。”完,泉純一看向沈英,朱雲鋒,李海洋三人道:“你們三人按照各自的方法行動吧,注意不要打草驚蛇,我希望一兩個月後能夠見到你們的成果。”
“哈依!”李海洋和朱雲峰分別用日本禮節答應道。倒是沈英默不作聲,顯出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
“沈君有什麽疑問?”泉純一看見沈英沒有開口,便張口問道。
“我需要一些人員協助。”沈英想了想,直接簾地道。
特搜科雖然在特高課裏級別最高,但人員配備卻是最少的。很多時候,抓捕,跟蹤,偵查,審訊都是從別的科室臨時調人,比如抓人往往依靠憲兵隊和警備隊,跟蹤調查往往依靠特務科和監聽科幫忙,涉及經濟犯罪的就要從稽查科中動手。
這導致了特搜科雖然權力很大,卻沒有自己的一套人馬,畢竟隻是強製命令式地從其它科室調人協助工作,所以常會出現其它部門相互扯皮和推諉現象。
“可以,回頭我給你開具一道手令,可以從各個科室調人臨時使用,任何科室不得阻攔。”泉純一非常爽快地道。
“如此,那就多謝泉課長支持了。”沈英鞠躬道,完,他轉向朱雲鋒:“朱科長,不知你們特務科下麵組長錢麻子可否借我一用?”
朱雲峰有些猶豫,錢麻子雖然在特務科中不是個重要的角色,但想到沈英居然將手伸到了他們特務科裏,他就心裏不舒服。
“怎麽,朱科長舍不得,害怕兄弟我先建功?”沈英似笑非笑地看著朱雲峰。
“錢麻子又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借就借了。沈科長還有什麽要求,一並提出來吧!”朱雲鋒不客氣地回應道。
“我就喜歡朱科長這種爽快勁,回頭我還要從特務科挑幾名眼力好的,到時候後朱科長可別為難兄弟。”
朱雲鋒眉頭一皺,覺得這沈英真是有點順杆往上爬,我把好人能人都借給你了,我還幹啥活?
“放心,都是普通特務,連個組長都不是,朱科長不用擔心,朱科長若是不肯放,兄弟我絕不強要。”沈英似是看破了朱雲鋒的心事,直接簾地道。
聽得沈英如此,在加上泉純一又在旁邊,朱雲鋒隻好表態願意支持。
“多謝朱科長支持,回頭建功,兄弟一定宴請朱科長。”沈英樂嗬嗬地道。
“不必了,沈科長的酒,我朱某吃不起!”朱雲鋒冷冰冰地將沈英善意頂了回去。
泉純一則看著沈英和朱雲峰在那裏暗藏心機的鬥嘴,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在眼角現出一抹得意。
下麵人鬥得越厲害,越方便於他控製團隊。兩邊不合,那就需要他來做裁判,也會愈發對他巴結得緊,這便是駕馭下饒訣竅。
如果下麵各科室的人員一片和氣,那他就要擔心這些中國人抱成一團,欺上瞞下了。
出得特高課來,三浦隆幸的臉色陰沉。今在辦公室裏,泉沒有給他半分好顏色,調查間諜這事居然也沒有讓他負責,而是讓副科長沈英負責,這實在是當麵打他的臉。他要是有好心情,才出了鬼呢。
“你從外麵調至本科的協助人員所需費用將由你自己負責,特搜科一概不管。”三浦隆幸在走出大門後,對沈英道。完,他也不管沈英,自顧自地坐上特搜科的汽車,一溜煙地走了。
看著帶著塵土遠去的汽車,沈英亦暗自冷笑,他當然明白三浦隆幸對他這種態度的由來。三浦隆幸要得隻是一條乖乖聽話的,能為他叼來財富的狗;而不是要一個能對他地位產生威脅的競爭者。
現在,沈英的表現對他的地位開始產生了危脅,他當然有理由對沈英的態度發生轉變。也許,隨著將來情勢的發展,他和沈英反目成仇亦未可知。
沒有永恒的朋友,隻有永恒的利益!
而對於深處敵營的沈英來,這裏,從來沒有真正的朋友;有的,隻要深藏於內心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