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危急關頭
朱雲鋒待要指揮人進屋子搜查,這時候,一名特務氣喘籲籲地跑入院子:“隊長,往城北的那條路發現幾處血跡!”
朱雲鋒臉色一變,掃了一眼沈英,道:“追!”轉身帶領人撤出了院子。
沈英待到那些腳步聲遠了,方才鬆下一口氣來,他知道,自己“黑皮狗”這個身份終於起了作用,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穿著這身黑皮,朱雲鋒即使帶人往別處追,也會不放心地留下幾個人繼續搜查屋子,現在他們遠去,應該短時間不會回來,隻是他剛才隨口一聽到城北道路有動靜,沒想到還真應驗了。
沈英走過去,將院門合上,上好門栓後,走到偏房屋門口低聲道:“他們走了。”
屋子裏沒有任何動靜和反應,沈英又了一遍,然後稍等片刻,推門進入。
屋內光線有點暗,但一條血印子還是明顯地出現在沈英麵前,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坐在地上,背靠著牆,腦袋聳拉著,臉色蒼白,眼睛緊閉,已然昏了過去,在他的腿部和肩膀處,鮮血正汩汩地流出。
怪不得他一直對沈英的話語沒有回聲,顯然,他在進入這房間不久後,便因失血過多而昏迷了。
沈英連忙心地將傷者拖到裏屋,尋找工具,清洗傷口……
昏暗中,一點亮光跳躍閃爍著,趙尚國昏昏沉沉的,各種雜念回憶紛遝而來,似要將他的腦子攪成一團粥,漸漸得,他的思緒飄向他來時上級領導找他談話的情景。
“趙尚國同誌,這次組織讓你去新安市領導地下工作,任務十分艱巨,你做好思想準備了嗎?”上級領導問道。
趙尚國知道上級領導話中的“做好思想準備”是什麽意思,幹革命工作,就要有隨時會犧牲的思想覺悟和準備,趙尚國是個老黨員,更擁有豐富的革命鬥爭經驗和堅定的信仰,自然明白上級領導話中的意思。
他看著上級領導,目光平靜,神色鎮定而從容,“請黨組織分派任務!”
“新安市的鬥爭形勢十分嚴峻,你這次不僅要去領導新安市地下抗日工作,還要重新建立安市的地下黨組織,建立黨組織的地下聯絡點,並廣泛搜集日偽軍的情報,同時開展抗日輿論宣傳工作,並用革命的暴力威懾鎮壓那些投敵漢奸和叛亂分子……”
上級領導細心地交待著,而趙尚國則努力地記住這一切,並將其刻印在自己的腦子裏,以便成為自己將來行動的指南。
“你一定要心,在新安市,敵饒力量遠遠大於我們抗日的力量,我們在新安市的黨組織基本上處於癱瘓狀態,前後已經有兩位新安市書記犧牲在崗位上,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新安市地下黨組織存在著叛徒,你到那兒一定要盡量隱藏自己的身份,並查找出叛徒,將其清除掉,再開展黨組織的建設工作……”
趙尚國皺起了眉頭,問道:“有沒有那些叛徒的相關資料或者情報?”
“沒櫻”上級領導搖搖頭,“我們在新安市的地下情報組織非常弱,也缺乏打入敵人核心部門的同誌,故此,新安市地下黨組織內出現了叛徒,也隻是大家的推測,並無實在的資料和證據,這也是你此行的任務之一,如果實在查不出叛徒,最安全保險的辦法是重建,注意,重建的新安市的黨委隻和你一人發生聯係,避免和原地下黨組織發生交叉聯係。”
趙尚國點點頭,他是個具有豐富地下鬥爭經驗的老黨員,顯然明白上級領導的話中所指和其背後代表的意思。
上級領導雖然沒有明,但他已經明白,新安市原地下黨組織已經不受上級黨委信任了,換句話來,就是新安市原地下黨組織已經被敵人滲透成了篩子!
但趙尚國終究舍不得前幾任同誌用生命換來發的新安市原地下黨組織,那裏麵有很多真正的革命同誌,一旦黨組織放棄他們,那對他們的革命熱情是多大的打擊啊!
所以,趙尚國依然冒著生命危險,和新安市原地下黨組織做幾次接觸,他非常的心,在給下麵的支委S記和黨員談話並布置任務時,他都有意地用屏風把雙方隔開,雙方隔著屏風話,沒有哪位黨員能看到他的容貌,並且話時,趙尚國還用毛巾輕捂嘴巴,以達到變聲的效果。
但即便這樣,他也很快地暴露了,在敵人試圖悄悄圍捕他時,他察覺到了周圍環境的異常,提前跳窗逃跑,以至於敵人不得不大呼叫地追捕……
想到敵饒追捕,他的神思一下清醒起來,努力睜開了眼睛。
這是一見很的屋子,得隻能放下一張床和一個臉盆大的桌子,牆壁上釘著長鐵釘,鐵釘上架著幾塊木板,木板上放著一些瓶瓶罐罐和一些雜物。
趙尚國試圖動動身子,卻發現自己筆直地被捆在一條長凳上,捆得嚴嚴實實,連動都不能動,同時嘴裏被綁了個馬嚼子般的玩意,上麵包著毛巾,在嘴裏咬著,讓他隻能發出“唔唔”的低聲。
被敵人抓住了嗎!趙尚國並不害怕,也不慌張,卻有些遺憾,他還有很多的工作沒有開展呢!
他的動靜驚動了桌旁站著的人,那個人轉過身子,看向趙尚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他拿著一把鋒銳的刀走了過來。
“可能會有些痛,你忍著點。”他道,完,那把刀紮入趙尚國的大腿,並在裏麵用力地攪著。
劇痛瞬間從趙尚國的大腿處傳向他的腦子,使他本能地身子一弓,發出痛苦地吼聲,但在口中毛巾的阻擋下,變成鐐沉的咽嗚聲。
“這是敵饒刑罰嗎?”趙尚國白眼一翻,徹底失去了意識,再次陷入昏迷之鄭
在昏迷中,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警衛員虎子,虎子滿身鮮血地向他走來,道:“趙書記,我要到戰友們那裏去了,你要多多保重啊!”,完,便轉身離去。
趙尚國想伸手拉住他,但怎麽也拉不住!
不,不要走!趙尚國猛一下又醒了過來,額頭上冷汗涔涔。
趙尚國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床角不遠處,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碗稀粥,還有幾個包子。
他動了動身體,發現並沒有任何束縛,便掀起被子,忍著傷口的疼痛坐了起來,警惕地打量起四周的環境來。
看起來,這隻是個普通之家,木桌木椅熱水瓶,和他前日裏醒時看到的場景全然不同,那時他看到可是窄陰暗的屋,現在這個屋子看起來就寬敞亮堂多了,他走過去推了推門,發現門是由外反鎖著,窗戶的插銷倒是在屋內,但窗戶顯然容不下一個大老爺們爬進爬出。
看樣子,自己是被圈禁了起來,趙尚國內心一陣發苦,但他順著窗戶縫朝外瞅去,並沒有任何軍警站崗。這使他多少放下些心來,再看看自己腿部和肩部包紮的布帶,以及桌子上的稀粥和包子,趙尚國可以判斷出,這屋子的主人似乎對自己並無惡意。
不定,還是對方救了自己的命,也許他還不不知道自己是誰吧!趙尚國走到桌子旁,端起粥慢慢地喝著,然後拿起包子。
這時候,他的目光落在墊在包子下麵的紙上,那是張通緝令,通緝令上麵畫著畫像,和自己有幾分神似,上麵寫著:……抗日分子趙尚國,懸賞兩百銀元,……包庇隱藏者皆殺無赦……
想不到敵人會這麽重視自己,發下了這麽高的懸賞,這也使他心情更加沉重,敵人連自己的名字都知道了啊,新安市地下黨委的問題真是不啊。
這張布告在使他心情沉重的同時,這也使他起了好奇心,要知道,在這年代,兩百銀元可不是個數目,在國府發行的法幣和日寇發行的日幣日益貶值的今,銀元絕對是性價穩定的硬通貨,兩百銀元對於許多人來,足以算得上一筆巨款了。
從房子的情況來看,那個救他的人經濟並不富裕,能擔著危險並且抵擋住巨款的利誘,這樣的人在日本侵略者日益囂張的新安市,已經很少能見著了。
救自己的人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呢?他現在倒真是期望早點見到那個人。
安心等等吧!趙尚國又爬上床,現在最重要的是抓緊時間休息養傷,盡快恢複身體。趙尚國想著,漸漸地困乏了起來,失血造成的影響還沒有消除,他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直到黑,門外鑰匙開鎖的聲音,才驚醒了趙尚國,他從床上坐了起來,警惕地聽著院子裏的動靜,當他見到那推門的人進來時,差點跳起來,進來的人穿著一身黑色的巡警服,分明是老百姓們口中的“黑皮狗”!
黑皮狗”見到趙尚國醒來,咧嘴一笑,做了個禁聲的表情。手裏的食盒往桌子一放,隨口問道:“能動嗎?該吃晚飯了。”
趙尚國鎮定了一下,從床上挪了下來,坐在桌旁,看著沈英,神色透著感激:“不知道怎麽稱呼?”趙尚國問道。
“沈英,長興街巡警。”對方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