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放心好了，我絕不會欠你的！”他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神情就是對我赤果果的藐視，這樣的氣我哪能忍下。


  “那好，我就等著你還的那天。”


  他轉身進入院子裏，他身後的燭汶示意我進去。


  跟在蕭滄揚的身後，既有種安全感，又有種不安，這兩種感覺複雜地交織在一起，讓我一時間也不知道，他，我是該信還是不該信？他與我交易的目的，我不知道，他為什麽選我作為交易的對象，我也是不知。可是偏偏又是他將我從牢獄中帶出，又是他為我尋了個新的身份在這京都苟活。而現在，他似乎又知道了親娘他們逃出這場戰亂，他是會將他們趕盡殺絕還是……


  這一切顯得那麽撲朔離迷，而我深陷其中，卻不知其中的實情，猶如瞎子摸黑一般。


  “你且放心，隻要他們安分些，我自然還不會動他們，隻要你乖乖與本王合作。”他似是料定我會問，不待我說出口，他就已經回答了我的問題。


  “我還是有一事不明，”我還是不怕死地想問個究竟，“為什麽是我？”


  果然，他的臉色冷了許多，但這次，對我卻不再是敷衍：“首先，你隻是個死囚，對本王所提的交易自然願意答應，其次，有你這個名正言順的未婚妻，我的正堂妻自然安全許多。”


  是了，我也算是明白了。原來在他眼中，我還是有那麽些利用價值的，從交易之初，都在他的預料中一步一步地進行，縱使我知道又如何，沒有我，他自然可以找另外的人來，我隻是湊巧罷了。


  雖然懂得了其中的道理，但是心中還是止不住地失落，在他人的眼中，我也就隻有利用價值才能苟活於世，比起親娘，或許，他們會比我更有些尊嚴。


  “好，我明白了。“


  “這幾日，還有許多事務要忙，過幾日，本王自會向父皇提親，你且再等幾天。”他走前便隻留下這句，也是，我們之間，除了這筆交易，其他也無話可說。


  送走了蕭滄揚，我按照熟悉的小路打算回到我的小院，正經過花園時，衛城的正牌女兒衛珠兒正坐在亭中盯著我看，這樣的眼神也實在難以忽略，也就硬著頭皮上前打聲招呼：“衛小姐，好生雅興啊。”


  她原本毫無表情的臉露出了一絲微笑：“姐姐也是。“


  我喊她衛小姐，她卻喊我姐姐，倒顯得我生疏了。她身邊的婢女讓出了位置，一個手勢請我坐下。


  “姐姐請坐吧。“她的眼裏盡是笑意，純良無害的眼神。


  待我坐下，身邊的幾個婢女都自動退下，整個花園中，似乎便隻有我與她。這下，氣氛有些古怪，我便隻好好奇地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麽？”


  “姐姐，我聽說，七王爺打算要向你提親？”


  她問這些做什麽？

  “這個，你何不去問問七王爺。”這種問題易招是非，還是把這球踢給蕭滄揚吧。


  她頗有大家閨秀地拿起茶杯，遞到我麵前：“那姐姐，你可知道，在江南，七王爺可是有位意中佳人？”


  “這，我怎會知曉？”我覺察出了一點不對勁，她這麽問東問西的，定是有什麽圖謀的。


  “姐姐，且不說你這來曆不明的身份，就算你是什麽大家閨秀，若不是你用了什麽手段，七王爺斷然連看也不會看你一眼，你又何苦自討沒趣地要嫁他，那正妃的位置可絕對不是你的。”她依然還是剛剛那個柔柔弱弱的衛珠兒，但說出的話卻是字字帶刺的。


  我輕笑了一聲，放下茶杯：“衛小姐，這是我與七王爺的事，衛小姐自然不懂，還有，就算正妃不是我，但也絕對不是你，衛小姐好自為之。”


  預料之中，她的眼神再度落在我身上時，有種恨不得射穿兩個洞的狠毒，剛剛她在說那話時，分明是濃濃的醋意與嫉妒，想來，也是愛慕蕭滄揚的眾多女子中的其一吧。


  隻是，我與她有何不同，她是愛而不得，而我，則是得而不愛，況且，這得也隻是外人表麵所看到的，也許還有個時間的期限。


  “衛小姐，我先告辭了。”這樣的對話已經沒有必要再進行，我便起身離開。在踏出花園時，清晰地聽到茶杯摔碎的聲音，很是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