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塵埃落定

  沿著長長的長街,一路上都是兵將,見到蕭滄揚皆是恭恭謹謹地行禮,曾經熟悉的皇宮,一夕之間便已易主,陌生不已。


  出了宮門,就有一輛馬車在候著,隻見燭汶靠在馬車邊,見到我們便向他行禮:“主子,都準備好了。”


  “出發吧。”


  艱難地爬上馬車,才發現,這應該是我人生第一次坐馬車,想想還是有點小激動,在皇宮中,最多也就坐個轎輦,與馬車自然是完全不同的。在馬車中顛簸著,蕭滄揚坐在對麵閉目養神一般,並沒怎麽理會我,耐不住乏,我還是忍不住掀開轎簾,驚奇地發現,民間似乎沒有絲毫戰亂的痕跡,這是怎麽回事?


  “這是因為,這次兵變是皇室內部的紛爭,主戰場並不在京都。”他就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一般,突兀地冒出這句話。


  “我看這是拉攏民心的手段之一吧?”做到現在的一切都說明他們的實力,不驚擾平民與宮變對他們來說本就不衝突,說的這些不過是安撫民心罷了。他突然睜眼看著我,這樣的氣氛下,顯得毛骨悚然。


  他突然輕笑:“你不必這樣緊張。”


  原來是把我當笑話看了。我轉過眼,繼續看著這些也許我一輩子都不可能看到的盛景。其實街道上的人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多,大約是因為此次兵變的影響,但,路上的燈火依然通明,反倒顯得街上的人少。走了大約有一會兒,馬車在一座貴氣的府邸前停下,我在燭汶的攙扶下,終於又踏在了地上。還沒緩過勁,一個人從府門中奔出來,抱住了我:“公主,奴婢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笑笑,撫著她的頭:“傻丫頭,哭什麽,我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麵前。”


  這種溫情時刻,蕭滄揚卻又是出來搗亂:“現在她已不是公主,在人前就不要這樣叫了,否則誤了你們的性命。”


  畹水紅著眼,轉身朝他施禮:“是。”


  “行了,進去再說。”他頭也不回,走進宅門。


  我拉著畹水,跟在他後麵,燭汶緊隨。進了門,才發現,這裏的布置與皇宮竟是如此相似,隻是沒皇宮那樣大罷了,兩邊都是布衣家仆,唯中間站著個身著錦繡的老者,朝著蕭滄揚鞠躬:“衛城恭迎主子,主子金安。”


  “嗯。”他隻是應了聲,便從他身邊徑直走過。


  我跟在他的身後,經過老者時,微微向他點了點頭。


  “衛城已備好了茶點,請主子賞臉。”老者雖然謙卑,但臉上盡是恭敬之色,並無那種討好的神情。也許就是這點,再加上他花甲般的年紀讓我對他的印象倒是不錯,特別像慈祥的爺爺一般。


  蕭滄揚看了看我,拿起茶杯:“今後,你的身份便是衛城的嫡女,衛脂桃。這幾日你且先在這住下,過陣子,我自會來提親。”


  我像個丫鬟一般站在一旁點頭。


  畹水則湊過來,警惕地問我:“公主,他要向你提親?!”


  我微微蹙眉,突然之間不懂該如何向她解釋,又一展眉頭,笑嗬嗬道:“是啊,隻是說來話長,難不成畹水也想嫁他?”


  她被我這樣一說,麵上一紅,看來像嬌羞的小媳婦:“奴婢怎麽高攀得上,那是公主的駙馬。”


  這樣說,我就在心裏朝蕭滄揚翻了無數個白眼。看著他一貫的表情,我自知地朝衛城打招呼:“老人家,今後你我便有一段父女之情。”


  “一切聽從主子安排。”


  這算是當眾拆我的台麽。蕭滄揚一起身,理了理長袖,回頭看看我:“既然如此,我便告辭,你在此候著就好。”


  明明本該是甜甜的情話,從他口中說出,卻是另一番滋味,是一種讓我絕對不想再聽到的滋味。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竟有些心感落寞,大約對他開始有些依賴了。他離開後,衛城才理會我:“姑娘,我帶你去你們休息的院落吧,今晚你們也早些睡吧。”


  梅苑。站在苑前,我看到這苑名,隻是心中覺得古人也實在是文藝。進去之後,的確,苑中種的皆是梅樹,還未到開花的季節,我便已在心中模繪出那樣如詩如畫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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