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傻子與怪老頭
劉白盯著講台上滔滔不絕的老教授，隻覺得黑板上的字漸漸凝成一條線，模糊不清，又像是有人在他耳邊吹著“枕邊風”，著：“睡吧，快睡吧，昨晚上都沒睡好再熬下去身體搞壞了。”
劉白昏昏欲睡，又突然睜大雙眼，低吼一聲：“妖魔休想亂我心智！”
胖子一堆人睡得像死豬一樣，周一早上第一節課太難熬，胖子的話來：“周一睡覺此乃大勢所趨，這可怪不得我！”
教授聽到後隻扔下一句：“純屬老狗放屁！”
李曉坐在劉白身後，見他三秒一低頭，歎了口氣，伸手狠狠給了劉白一腦瓢。
“要睡趕緊睡，晃晃悠悠看著鬧心。”
劉白清醒幾分，歎了口氣，嘀咕著：“我本將心向明月啊。”
李曉咧了咧嘴，心想這還硬氣上了。
下一秒，劉白腦子狠狠朝著桌子上一磕，昏睡過去。
李曉在後麵促狹的笑了笑，道：“奈何明月照溝渠是吧？”
挨到下課，教授掃了一眼昏睡的一大片學生，撇了撇嘴，眼中帶著些許失望以及嘲諷，當他掃到劉白那一片兒的時候，眼中倒是帶了些許笑意，劉白的大名，那可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他對這傳奇人物也是有著幾分好奇，畢竟教書幾十年，確實是未曾見這種學生。
李曉拎起書，朝著前麵幾個人的後背一人敲了一下子，幾人猛然驚醒，劉白看了眼變得空蕩的教室，歎了口氣，道：“奈何這明月他照溝渠啊！”
李曉笑了笑，又給了劉白一腦瓢。別，還真挺疼，劉白剛想罵人，一想到那個失蹤的pu，訕訕的又將到嘴邊兒的話給收了回來。
胖子從兜兒裏掏出一袋豆子，撕開照著嘴裏倒去，一下子就沒了半袋兒，眼鏡男撅了撅嘴，此人宿舍排行老三，打遊戲時走位甚騷，又名騷老三，他歎了口氣嘟囔著：“死胖子昨晚上豆子吃多了放了半宿屁，不然這能一宿舍都沒睡好麽。”
胖子一聽，眼睛一豎，拿出那副潑婦罵街的巔峰狀態，罵道：“**兒長我身上，我願意
放我就放，反倒是我讓你聞了？你倒是一便秘就怪地球沒引力。”劉白看著胖子舌戰群儒的樣子，眼神中倒還有幾分羨慕。他就不行，嘴笨的夠嗆，除非談及夢想，不然他就是八竿子打不出來個屁的那種人。
李曉在旁邊撅著嘴樂，這群活寶都快成為他的精神支柱了。
“今沒課了，劉白一會兒幹啥去？”
劉白拎起桌子上的書，道：“找了份家教的活兒，這就得走了。”
“去這麽早？”騷老三詫異的問道。
“嗯，那孩子家離得比較遠，我得早點兒走。”
眾人便沒再什麽，一行人晃晃悠悠離開了教室。
劉白把書扔給胖子，讓他給帶回去，他就直接朝著校門口走去，那人家離得確實遠，劉白得倒好幾趟公交。
路上人很少，零星幾對情侶上完課出來壓馬路。學校門口的美食街，是美食街，其實就是一條寬幾米的巷子，大大的攤子擺在兩側，一股子人間煙火味。劉白朝著一個老太太的攤子走去，擱這兒吃一年多了，即便宜又香，老板是一本地老太太，人也不錯，每次都給劉白的豆腐腦都多舀一勺。
一條白狗竄出來，經常在巷子裏混，狗身上全是泥和髒水，要不是還老太太不時地還給這狗洗澡，任誰也猜不出來這是條白狗啊，前幾劉白帶著胖子來這兒吃，胖子見到這狗後嗷嘮一嗓子：“我去，這黑狗長得真俊，你看著毛色，黑得發亮。”
老太太也是個記仇的人，硬是從胖子豆腐腦裏挖出一勺來。
白狗蹲在劉白腳邊聞了聞，然後搖了搖尾巴，跟在劉白身後朝著攤子走去。
老太太也是剛出攤，看見劉白，笑了笑打了個招呼。
“還和往常一樣！”劉白笑了笑。
很快，幾個燒餅一碗豆腐腦便端了上來，呼呼冒著熱氣，看的人食指大動。
一旁一個青年顯然也是老主顧了，看了看劉白桌子上那滿滿一碗的豆腐腦，朝著老太太笑了笑道：“大娘偏心眼兒啊！”
老太太置若罔聞，到他這個年紀，出來出攤可不是為了賺錢了，純屬是閑不住而已。
劉白撕下來幾塊燒餅，朝著地上的狗扔了過去，拿起一旁籠屜裏放置的竹筷子，狼吞虎咽的
吃了起來。
吃過飯，朝著老太太打了個招呼，劉白這才朝著不遠處的公交站牌走了過去。
一路輾轉，光是坐車劉白便足足坐了兩個時，拍了拍有些發木的腦子，掏出手機看了眼
時間，充裕的很。
這裏距離學校得有十幾裏地，坐落在饅頭山角下，算是一個山城，偏僻的很，但這裏可不是想象之中的那種窮山僻壤，幾年前有開發商買下這裏的一塊地皮建成別墅區，所以別看這裏，指不定哪個出來遛鳥的老大爺就是個億萬富翁。
劉白倒是沒想這麽多，就是隱約聽李曉過一嘴，這裏挺出名的，但劉白對這些顯然不太上心。劉白朝著那家人給的地址走去，是一個老區，單元樓門上的呼叫鈴看起來可能比劉白歲數都大了，走了進去，上到三樓，劉白敲了敲門。
“誰啊？”
“啊，你好，我是應聘的家教。”
門開了，一個年輕女人笑嗬嗬的看著劉白，道：“來這麽早啊！”
“嗯，學校離這兒遠，我就早點兒來了。”
換鞋的時候，女人盯著劉白看了幾眼，等到劉白轉頭，婦女笑嗬嗬的道：“看著比照片上帥很多呢。”
給劉白弄了個大紅臉。
坐在沙發上，接過她遞過來的杯子，女人倒也不避嫌，直接坐在了劉白身邊，“我閨女出去找同學玩兒了，我剛給她打電話半時後回來，你沒事兒就在這兒等會兒吧放心，這半時我也給你算進去。”
劉白聞著身邊傳過來的香味兒，臉越來越紅了。
“沒關係，我等會兒吧，也沒什麽事兒。”
看著劉白那副局促的樣子，女人笑了笑，倒是頗有幾分風韻。
“你那麽局促幹什麽？嫌我太老了是麽？”女人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劉白急忙搖頭，臉上的汗都下來了。
“對不起，我沒那個意思，我就是第一次當家教，有點兒緊張。”
女人的手突然放在了劉白的背上。
“夥子，處過女朋友麽？”
這下子就算是劉白再單純也知道這人的意思了。
“您放尊重點，我是出家人。”
劉白情急之下突然來了這麽一句話，女人當即愣了愣。待到女人反應過來，自然是哈哈大笑：“出家人？那今就開次葷？”
劉白滿頭是汗，臉也是通紅，自覺不是這女人的對手，便準備離開。這家教做不得，來之前這家人可沒給他過還得出賣色相。
劉白跑到門邊兒，一邊穿鞋一邊嘟囔道：“對不起啊，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兒事兒，我得先走了！”
女人見狀臉色頓時大變，隨後冷哼一聲，看著劉白那副樣子，怒罵道：“孬種！”
劉白在心裏嘀咕著：“孬就孬吧，你什麽就是什麽吧，你看看你多大歲數了，恬不知恥，怪不得佛家有言，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聖人可真是誠不欺我！”
女人自然是不知道劉白心裏嘀咕著什麽，要是知道女人當場能把劉白剁了。劉白穿上鞋，手忙腳亂的開了門，朝著樓下跑去，到了樓下，劉白還心有餘悸，深吸了口氣，下意識的去摸手機，但卻掏了個空。
劉白一拍腦袋，哭喪著臉望著樓道的方向，嘟囔道：“完了，這下全完了。”竟然把手機掉沙發上了。劉白在樓下躊躇挺長時間，總歸覺得這樣不是辦法，咬咬牙，劉白朝著樓上走去。敲了敲門，女人笑意盈盈的看著劉白，問道：“想清楚了？放心，我誰也不，自然就是段露水情緣！”
劉白尷尬的笑了笑，指了指屋子裏的沙發，道：“能把我手機還我麽？”女人臉色鐵青，和當時聽劉白演講的領導有得一拚，女人砰的一聲把門摔上了，怒罵道：“滾！”
劉白灰頭土臉的朝著樓下走去，他就是這副性格，不溫不火的，很難狠起來，不然他那大個子一皺眉頭，誰的心裏不得顫悠幾下。
區一角落裏有一老頭，坐著馬紮，地上擺著算卦的那一套家夥事兒，看著劉白喪眉搭眼的熊樣子，嘿嘿笑了兩聲，低聲罵了句：“這傻子！”
可給劉白愁壞了，身上沒帶錢，這麽遠的路，這可怎麽回去啊？
最後無奈，劉白隻能等這個女人消了氣，再上去看看能不能把手機要回來了，至於報警，劉白想都沒想過
佛家有言，得饒人處且饒人，如果找來警察，這女人的名譽就毀了，這和劉白追求的修仙大道不相符。
劉白坐在花壇旁的石頭上，喪眉搭眼的樣子看起來確實有那麽幾分可憐。
對麵的老頭子隨手撿起一石子兒朝著劉白的腦袋上打過去。
隻聽一聲脆響，劉白捂著頭站了起來，他真有些要發火了，四處掃了一圈，見到了坐在自己對麵的算卦老頭，老頭見他盯著自己，立刻把頭一撇，口哨聲響起，這老東西竟然吹起了曲兒。
劉白歎了口氣，但最後隻能喊道：“別這樣了！”，然後便又坐了下去。
算卦老頭用餘光撇了撇劉白，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這傻子！
眼見色一點點黑了下去，劉白歎了口氣，轉身準備朝著樓上走去，卻被人從身後喊住了。
“喂，我沒錢吃飯了，餓死我了，給我點兒吃的。”老頭捂著肚子，可憐巴巴的樣子。
劉白也急了，道：“你等等啊，我上去要手機然後帶你去吃飯啊。”
老頭子還撒氣風來了，眼睛一豎，大罵道：“你這年輕人好沒的良心，我就找你討口飯吃不給就是不給，你騙我做什麽？讀書都讀到狗身上去了麽？”
劉白也急眼了，但看見老頭兒臉色確實不太好的樣子，還是艱難的順了順氣，聲音大了幾分，道：“別惹我啊，我脾氣不好，我打你了啊！告訴你我得上樓去取手機，你在這兒等著就得了。”
老頭拽著劉白的衣服，嘟囔道：“我快餓死了。”
劉白心頓時軟了下來。
“那咋辦，我現在真沒錢。”
“你帶我上去，讓那老娘們，不是，讓那家女主人給我口吃的。”
劉白一想到那女人凶神惡煞的樣子，但想想確實沒別的辦法了，隻能歎口氣道：“行吧。”
二人上了樓，劉白看了看身後的老頭，可能覺得倆人兒比一個人強一些，這才伸手敲門。
女人這次連們都沒開。
“阿姨啊，我給你道歉還不行麽，你快開門吧，這兒有個人快餓死了，你不想管把我手機給我也行，我帶他去吃口飯去。”
屋子裏老半沒什麽動靜，好半晌之後，門開了個縫，女人這次沒調戲，甚至是連麵兒都沒露，手機被扔了出來，女人罵道：“趕緊滾吧。”
劉白急忙撿起地上的手機，然後朝著身後的老頭道：“走，吃飯去，再挺一會兒啊！”
老頭此時卻沒了剛那副可憐兮兮的的樣子，他笑嗬嗬的看著劉白，道：“傻子，我逗你玩兒呢！”
劉白臉色黑了幾分，但隨即便笑嗬嗬的道：“唉，剛看你那樣子可真是嚇死我了，我可真怕你就交代在這兒了，處理起來還麻煩。”
老頭兒聽見這句明顯是年輕人氣話的言語，倒也不惱，依舊笑眯眯的道：“看你不開心，哄哄你罷了！”
劉白咬著牙擠出一抹笑意，然後突然臉通紅的吼了一聲：“我用你哄！你這糟老頭子心眼兒壞透了”
老頭顯然沒心思跟他鬥嘴，擺了擺手，道：“傻子，請你看出好戲，恩怨一筆勾銷如何？”
劉白甚至沒理會他這一茬，轉身朝著樓下走去。
“您擱這兒看吧，我可得回去了，以後腰裏別塊照妖鏡，你這等老妖精趕緊離我遠遠兒的！”。
老頭眼中笑意更甚，但卻沒再理會已經轉身離開的劉白。
待他再次轉頭看向眼前的大門時，眼中的笑意卻已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