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豎規執法
幾人在堂下不敢出聲,唐傲衿便一個一個來問:「閻羅雪,翁雪千,先說說你們的事!」
閻羅雪瞪了一眼身邊的翁雪千,抬頭說道:「各位長老,雪千年幼,做事不懂規矩,才會誤傷同門,請長老們念及她初犯,從輕發落,一切皆因弟子管教無方,弟子願承擔一切責任。」
唐傲衿問道:「我先問你,原本今日比試是由你的另一個徒弟謝浸秋上場,他為何沒來?」
閻羅雪道:「浸秋臨場前突然腹痛,具體情況,弟子還未來得及問。」
唐傲衿又問翁雪千:「那你呢?你師兄為何會突然腹痛?」
翁雪千支支吾吾道:「弟子.……不知……」
「哼!」
唐傲衿從桌上拿起一個紙包,打開讓掌門過目。接著說道:「這是我豎規堂的人從翁雪千房中搜出來的。」
顧忘今一看,又拿給其他幾位長老過目,公孫蔭說道:「這不是蛇舌草嗎?此乃有毒之物啊」。
翁雪千一見事情敗露,急忙解釋道:「是弟子一時昏了頭,師傅沒有給我機會上場比武,所以想代替師兄,但我沒有想害他的性命。」
「哼,蛇舌草剪短后與茶葉混在一起便分辨不出來,氣味也沒有什麼不同,只飲一兩杯不會有任何病症,但長期服用,便會成為積疾。翁雪千,你謀划這件事情不是一天兩天了吧。」
閻羅雪一聽,怒不可赦,罵道:「雪千,剛才我還當你年幼無知,在道場上傷了同門,沒想到你還蓄謀害你師兄?」
翁雪千慌忙磕頭認錯:「師傅,弟子知錯了,看在師徒一場的份上,饒了弟子這一回吧!」
閻羅雪恨鐵不成鋼,氣憤地說道:「你犯的錯太大,為師想保也保不住你了。」接著回頭面向顧忘今,深深一拜道:「弟子門下竟然出了劣徒,是吾之過,請師傅責罰。」
冷凝澈在一旁求情道:「掌門師傅,這是翁雪千功利心作祟,釀成大錯,與師姐無關,還請師傅從輕發落。」
唐傲衿打斷道:「冷凝澈,你自己的事情還沒交代呢,還想著幫你師姐求情?」
顧忘今詢問了幾位長老的意見,作出判罰。
顧忘今道:「本派宗旨以道詮武,以心馭劍,本門弟子翁雪千,為了一己私慾,毒害師兄,證據確鑿。與同門比武不擇手段,暗器傷人,在場之人皆可作證,以上行徑有損本派的威望,若不加以懲戒,恐將來其他弟子效仿,傲衿,依照本派的門規,該如何處置啊?」
唐傲衿回道:「依門規應當清理門戶,廢其武功,逐出師門。」
翁雪千一聽,下的腿都軟了,往前跪爬了幾步,懇求道:「求掌門饒了我吧,弟子再也不敢了!」
顧忘今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唉……看在她年紀尚幼,一時糊塗,老夫決定,逐出師門即可,立即執行。」
唐傲衿接令道:「是掌門!來人啊,將此劣徒趕下山門!」
話音一落,兩旁的豎規堂弟子齊齊上來,架起翁雪千就往門外拖去,任憑她哭喊也不理會。
顧忘今又道:「閻羅雪管教失察,使名下弟子鑄成大錯,傲衿,依照門規,該如何處置啊?」
「依門規,罰禁足思過一個月,看守山門半年。」
閻羅雪趕緊跪謝道:「謝掌門師傅開恩!」
李還見到此景,心中咯噔了一下,這門規這麼嚴,那我這事怎麼辦?
「冷凝澈。」
唐傲衿橫眉冷眼問道:「這個李還不是山中獵戶之子嗎,為何冒充我們湔雪閣弟子?」
冷凝澈解釋道:「回師叔,李還沒有要冒充本派弟子的意思,只是他想觀摩問劍大會,他爹娘又不讓他來,才想到這個辦法。」
「霍安良你呢?」
霍安良戰戰兢兢地回道:「弟子前幾日被師傅責罰,在家反省思過,可弟子也不想錯過問劍大會,於是跟李還互換了行頭,混在人群中觀戰。」
這時顧忘今問道:「李還,你這一身武功是跟誰學的?」
「我!」
「我!」
閻羅雪和冷凝澈搶著說道,但冷凝澈補充到:「師姐只是剛才臨上場前才教了他幾招應對,平日里是弟子偷偷教他些強身健體的基本招式,所以,他的武功應當算是我教的。」
「哦?」顧忘今又問道:「那你平日里教他的是什麼武功?」
冷凝澈回道:「三君子劍。」
唐傲衿質問道:「三君子劍只是本派晨課時,教學吐息納氣之法的入門劍法,可不是今日他在場上用來殺人的招式!」
冷凝澈說道:「師叔明鑒,弟子教他的的確是三君子劍,絕無本門其他的進修武功,只是李還體質異於常人,是個練武的奇才,只是容易運功不當,掌握不出分寸,但弟子平日里一直教導他不要顯露自己的功力,更不能無故出手傷人,今日在台上失手取人性命,也是對方下重手在先,李還是迫不得已才.……」
唐傲衿聽完這番解釋,回頭看了一眼顧忘今,顧忘今輕輕一抬手,唐傲衿會意,起身走到李還面前說道:「你站起來。」
李還聽話地乖乖起身,唐傲衿繞著他走了一圈,又回到他面前,突然出手扣住他的脈門,暗暗運勁。
要是武功不濟之人,以唐傲衿的功力,這一扣,當時就能疼暈厥過去,可李還只是漲紅了臉,身體里的內息又不受控制地翻湧起來,源源不斷輸送到脈門,唐傲衿再施一層功力,李還體內便多出一層功力抵禦,終於抑制不住,疼的大叫一聲。
唐傲衿見狀,急忙繞到他身後,在他後頸後腦以及兩肩各戳一指,如同十一娘方才對他所做一樣,李還才覺得疼痛感和身體里的那股內息慢慢平復下去。
唐傲衿直直地盯著李還許久,才心思重重地走回顧忘今身邊。其他幾位長老見她臉色不對,便湊上前來問道:「怎麼樣,他的內力真如冷凝澈說的一般深厚?」
唐傲衿面無表情道:「她錯了,李還的內力遠超她的想象。」
顧忘今問道:「那與你相比,可及你三成?」
唐傲衿搖搖頭。
「五成?」
唐傲衿還是搖頭。
「難不成八成?」
唐傲衿只好直言到:「這小子的內力在我之上。」
一旁的公孫蔭驚嘆道:「這怎麼可能,你試他功力的時候他不是已經撐不住了嗎?」
唐傲衿說道:「那不是因為被我的內力壓制,而是他被他自己的內力反噬了,若不是剛才我點了他的穴,他恐怕已經七竅流血了。」
「竟有此事?」
「不過有一點冷凝澈說對了,他的內力全靠外界激發,尚不能自主掌控,否則三個我也未必是他對手!」
這時,堂下的冷凝澈還以為掌門和長老們在商量如何懲戒李還,忍不住說道:「這一切都是弟子的錯,是弟子未經允許將本門武功外傳,還縱容李還和霍安良互換身份,請掌門師傅責罰。」
李還卻說道:「這不關師……冷姐姐的事,都是我的錯,冷姐姐是出於好心才教我武功,和安良換衣服也是我出的主意,要罰就罰我!」
冷凝澈趕緊瞪了他一眼道:「你別說了。」
「我只是實話實說,本來就是我的錯。」
不過等了半天,堂上也沒人出面說個結果,時間越長,跪著的幾人心裡就越沒底,到底罰誰,怎麼罰,本來就是很簡單的事情,怎麼就遲遲沒有定論呢?
終於,在顧忘今的授意下,唐傲衿開口問冷凝澈:「凝澈,師叔問你,你可要想清楚之後再回答。」
「是,師叔。」
「你收李還當徒弟了嗎?」
第一個問題就問倒冷凝澈了,如果說收了,那李還就要依照門規接受處置,剛才翁雪千的下場還歷歷在目,如果不認,李還就是冒充湔雪閣弟子,結果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這.……」
「這有什麼不好回答的,收了就是收了,沒收就是沒收,非黑即白的問題你還需要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