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誣陷
人群之中議論紛紛,只是此事究竟真相如何,還得等焦大夫來了才能見分曉。
章永瑞此時站了起來,笑呵呵的說道,「老夫人,焦大夫怕是得有一會兒才能到,咱們等著也是等著,不如先欣賞一下瑞兒給您準備的壽禮吧。」
老夫人之前聽見玉枕里可能有帶毒的藥草,臉色十分難看。自己在壽宴上被親孫女下毒,這要是傳出去,郭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她見章永瑞起身賀壽,心道轉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也好,等大家差不多忘記這個事的時候,郭家再解釋一番是有人看錯了藥草,這事便就掀過去了。
「瑞兒,我可有好些日子沒見著你了,平日里得多來找你姑母走動走動。你這孩子真是有心,快將壽禮拿上來給我瞧瞧。」
章永瑞大步走上前,將手裡的畫卷展開給老夫人過目。
可這畫卷一展開,不僅老夫人臉色變了,下面的賓客中也有人發出了一陣驚呼聲。
那畫卷上是一幅以老夫人的臉作畫的觀音像,畫作精美,一看就是上品。只是畫作上被人用墨筆亂畫了一通,黑色的墨跡令原本祥和安謐的觀音圖此刻看上去有一種邪戾之感。
章永瑞見眾人神情不對,自己低頭看了一眼那畫卷,隨即驚叫一聲,「這是怎麼回事!是哪個殺千刀的毀了我的畫!這可是我花了上百兩銀子請上京最好的畫師畫的!上百兩銀子啊!」
此時只聽見賓客之中似乎有人在說,「這墨筆畫的看似是亂塗,可細看倒像是血忌符的圖樣。」
此言一出,有人便附和起來,「確實是像血忌符,道家裡以硃砂松煙來繪符,用以剝奪他人的陽壽,令人耗盡血氣。此符太過陰毒,因而是道家的禁符。這裡用普通的紙墨來畫,應當是沒有什麼作用的。只是這符畫在老夫人的畫上,總是不吉利,頗有些怨懟詛咒的意思。」
聽到下面說有人要詛咒自己,老夫人氣的雙眼都有些發黑。國公夫人更是怒不可遏,一雙玉手直指著章永瑞的面門,「你這混人,竟敢詛咒我母親!」
章永瑞嚇的直擺手,嘴裡喊著不關自己的事。突然,他像是想起什麼一樣,一下子指向郭綰,高聲喊道,「是你!是你划花了這幅畫!只有你碰過這幅畫!」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責難,郭綰還是依舊端莊的坐在席間,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只是心裡劃過一絲不屑,好一個章彩蘭,好一個章永瑞,果然是在這裡等著她呢。
章彩蘭心裡暗自得意,面上卻裝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瑞兒,你在說什麼?口說無憑,你可不要冤了你綰兒表妹!」
章永瑞惡狠狠的看著郭綰,「那日我不過是找表妹幫忙鑒畫,許是嫌我問的太多,表妹便與我翻臉了,還打了我一巴掌!我氣不過便離開了,匆忙之中將畫卷落在房間之中。後來不過一盞茶時間,我便意識到畫丟了,連忙折回去將畫取走。後來這畫便再也沒離我身,有機會損毀這畫的,只有表妹一人!」
「這皆是你一人之言,可有人為你作證,親眼見到綰兒毀了畫卷?」見郭綰沒有要辯解的意思,周言淑站起身來,質問起了章永瑞。
章永瑞哼了一聲,「那日院子里多的是丫鬟婆子,查問一下便知,我所言句句屬實!」
這時章彩蘭便拿出當家主母的派頭,「那日去過院子的人,都給我站出來,細細的說一說你們都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不得有絲毫隱瞞!」
老夫人身邊的王嬤嬤聞言,便走了出來,給老夫人和國公夫人行了個禮,說道,「老奴那日確實見到章少爺與綰姑娘似乎起了些衝突。章少爺纏著綰姑娘說要鑒畫,兩人進了房間后,沒過一會兒,不知怎的綰姑娘便打了章少爺一巴掌。章少爺似乎是氣著了,拿那畫卷砸向了綰姑娘,接著便離開了。章少爺走後,綰姑娘惡狠狠的瞪著我們這些門外的丫頭婆子們,咱們都是些下人,哪裡敢多管主子們的事,因此大家都散去了,沒有看到後來綰小姐做了什麼。」
隨後又有幾個丫鬟出來做證,不過說的話與王嬤嬤說基本一致。都是說章永瑞找郭綰鑒畫,反被打了一巴掌。後來郭綰將其他人都趕走了,自己拿著畫在屋裡不知做了什麼。
青鳶和百靈看到章永瑞這個混蛋如此污衊自家姑娘,氣的渾身發抖,想站出來陳明實情,只是郭綰給她們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不要輕舉妄動,她們兩個才按捺住衝動,沒有上前。
郭綰不讓她們說出實情的原因也很簡單,她自己的丫鬟說出的話,是沒有人會相信的。反而實情中章永瑞輕薄青鳶這一段,會更讓別人認為郭綰是出於報復才損毀章永瑞的畫。既是徒勞,何必多此一舉呢。
當幾個丫鬟都說完之後,郭嬿兒扯了一把郭菱兒的袖子。郭菱兒知道這是要她也出去作證的意思。因著郭嬿兒與章永瑞是血親,因此由郭菱兒來說的話會更有說服力。郭菱兒心裡頭其實是不願意攪進這攤事里的,畢竟手裡沒有實證,還去指證親姐姐,說出去總歸不是太好聽。
可是迫於郭嬿兒的壓力,郭菱兒還是站起身,走到眾人面前,說道,「那日我與二姐姐回到院子時,正好看見大姐姐從屋子裡出來,只見大姐姐神色躲閃,借口自己身體不適,便急匆匆的帶著丫鬟回自己院子了。」
「那時院子里可還有別的人在?」章彩蘭故作關切的問道。
「除了大姐姐和她的丫鬟,院子里空無一人。」
眾人皆是一片嘩然,連親妹妹都出來指證了,雖說沒有一人看見郭綰是如何划花畫卷的。可就憑著這些前因後果的敘述,也只有郭綰才有機會做這件事了,總不能是章永瑞自己損毀了上百兩銀子買來的觀音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