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爭奪
施琦像一個借居者，看著自己的身體變了模樣。
她的意識被分裂出來，以旁觀者的姿態，木然的看著自己的順滑亮麗的黑髮變成猩紅的血發，看著自己原本白皙的膚色變得血紅。
她無悲無喜，毫無波動，仿若一尊石像，沒有任何痛感。
……
「似乎失敗了呢？果然不能報以期待呢！」
「安陽」嬌柔的聲音突然響起，他優雅的的抬起自己的手指，準備向著施琦點去。
「這礙眼的失敗品，可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確定？」
澄境平靜的聲音突然響起，她的眼睛透過灼燒的皮膚，看著裡面的骨骼。
只見原本白皙堅硬的骨骼，正不斷劇烈蠕動壓縮著，鮮紅的血液不斷沸騰，爭先恐後的進入骨骼之中。
很明顯施琦還在異變之中，雖然表面上沒有任何動靜，可內里卻已是天差地別。
「恩~，怎麼會？」
尖細的聲音從「安陽」嘴裡發出，他捂住嘴緩過神來，仔細一看。
驚訝的發現，不過一會兒，這個未知少女的皮膚就開始冒煙，彷彿內里有火在燃燒一樣，轉眼間原本焦黑作嘔的皮囊，立馬融化殆盡，露出裡面鮮紅的骨頭。
「看來快成功。」
澄境冷靜的看著施琦的變化，知道她馬上要進化成功了。不過讓她奇怪的是，這個東西沒有一絲活力，讓她感覺不到一絲生命的氣息。
「退後。」
自知大事不好的「安陽」，連忙隱身叫出沉睡中的二弟，他知道不管如何，都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讓澄境出事。
安陽琥珀色的眼睛，轉眼間變成血紅色，柔媚尖細的聲音變得嘶啞起來，大聲的提醒著無動於衷的澄境。
「咔咔咔~」
剛才還無聲無息的施琦，轉眼間動彈起來，血紅色的骨頭之間發出刺耳的聲響，似乎並不順滑。
她的頭從包圍住的手裡解放出來，手骨撐地，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看向手持油燈的安陽。
「她現在只是個傀儡。」
澄境看著如臨大敵站著自己前方的「安陽」平靜的說到，她的眼睛里，那血色嬌小的骷髏雖然活了過來，可沒有任何自主意識。
以骨為通道的鮮紅血液，來回竄動著想要逃離窄小的束縛，堅硬的骨頭牢牢的將它們鎖住。
她現在沒有任何自主性，以至於只能呆愣在原地。
「怎麼回事？」
嚴陣以待的「安陽」強忍著精神的沸騰造反，兇惡的看著站起來的血紅骨頭，他的眼睛因為精神的劇烈的動彈，變得更加鮮紅透亮，紅色的淚珠滑落他的臉頰。
被深埋的記憶，從腐朽潮濕的樹葉下緩緩打開，「安陽」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生物，精神力像拖奔的野馬，在腦海里四處激蕩，讓他神情更加冰冷兇惡。
他絕不相信會有人成功！
翻湧的血水，在眼睛里劇烈翻滾著，似乎想要掙脫牢牢的束縛，從眼睛里咆哮奔出。「安陽」伸出一隻手，死死的按住造反的眼睛，慢慢擦去多餘的血淚。
「嘶~~~成功了嗎……」
澄境沒有理問話的「安陽」，她神情專註的看著似乎要蘇醒的陳銘，想要證實自己的猜想。
蘇醒的陳銘用失去知覺的手，將自己撐起。耳旁嘈雜令人懼怕的聲音，已經消失殆盡，那東西已經走了吧！
陳銘慶幸的舒了口氣，不久前的撕裂般的疼痛猶在眼前，讓陳銘很是懼怕。
是的，懼怕。
害怕失去來之不易的生命，害怕將拚死保存下來的生命，丟在莫名其妙的地方。
本以為把這場試煉看透的陳銘，默默地收起自己自傲的心態，在生死關頭走了一遭，才明白自己是多麼渺小可笑。
不過自己也不是沒收穫，應該成功了吧？
撿回一條生命的陳銘，遲遲不敢睜開眼睛，他怕自己拼死拼活的行為，不過是垂死般的掙扎。
「施琦，你還在嗎？」
安陽和澄境默默看著小心試探的陳銘。
在澄境的視野里，從陳銘發出聲音開始，那具血骷髏就開始有點不同。
原本沸騰不已，毫無主心骨的血液，像是發現了主帥，變得安靜平穩下來。
血紅的身軀也由挺拔的站立，稍微的改變，微微側身，靜靜聆聽，似乎正在找著發出聲音的來源。
「難道那傳說是真的？」
「安陽」不敢置信的看著改變的血骷髏，那明顯有意識的舉動，讓他的心更加冰冷。
「一半吧！」
澄境沒有仔細向他說明，在她的視野里，施琦的轉變明顯不是很合格的，充其量只能說是一件武器，一件指哪打哪的死物。
在陳銘叫出施琦名字時，血骷髏的血液有一瞬間波動，也許使用得當，也會成為有靈性的打手。
解開所獲的澄境，漠然的看向，睜眼露出複雜神色的陳銘。
看著他顫抖的叫著施琦的名字，訴說著自己的遺憾悲痛，表達著對往日施琦音容笑貌的追憶。
「該走了。」
澄境沒有管他是否是真情還是假意，反正她的目的達到了，只要沒有妨礙到她，她也不想去管。
澄境發現自從那一晚后，她連表面的客套都懶得裝飾，也許是那夜的爭鬥留下了後遺症，澄境無所謂的想到。
「摸夠了嗎？該走了！」
冷眼旁觀的安陽看著陳銘的真情流露，流露出凜人的惡意，那作嘔的感情，讓他的狂暴的精神中心，有了宣洩口。
不急，慶典過後一切都會恢復原狀。
摸了摸自己眼睛的安陽，陰森的笑了。
他提著昏黃的油燈，繼續向魅獸衝來的道路走去。
神秘的慶典，只有從這裡才能進入。那成群的影魔不過只是引路的使者，要想到達真正的慶典，可不容易。
似乎看到那些醜陋的小老鼠，掉入陷阱的景象，心情被破壞的「安陽」，轉眼間好轉起來。
還在與施琦交流的陳銘，尷尬的叫上施琦，跟上「安陽」的腳步。他雖然有點傷心施琦的離去，但是毫無疑問他現在是開心的。
經歷過一次試煉和生死關頭的他，哪有那麼多的感情流露，不過是必要的偽裝罷了。
不過他單方面的語言試探，也看出現在的施琦與他緊密相關，他能夠通過自己的語言去命令她，毫無疑問她現在是陳銘的一大助手。
陳銘緊跟前方冷漠的身影，內心的聲音變得更加堅定。
他一定會活到最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