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劫 第二一章 出售玉佩
當天夜裡,有小宮女跑到容妃的宮裡,說她認識其中的一個死者,死的乃是宮外法華寺里的一個和尚……
小宮女同屋的宮女等了三天,小宮女都沒回來。
同屋在皇宮找了許久,未見小宮女半個人影,活生生的人,說沒便就沒了。
約莫過了十幾天。
御園負責給海棠樹施肥鬆土的宮女見其中一棵海棠樹,花兒也謝了,樹也枯了,不知何由,便想著把樹掘開看看。
這一掘開,差點沒把魂給嚇飛了。
腥臭的泥巴里蠕動著一堆的蛆蟲。小蟲子在宮女的屍體上爬來爬去,手臂,大腿肉多的地方都被鑽通了,這樹根也被這屍體的融水給泡腐了。
因著這,這海棠樹才枯了,花才謝了。
同屋的宮女大概知道一些情況,可一句話也不敢說。
宮女不想人前太過招搖,領了這麼份大的恩賞,不知討好了誰,得罪了誰,便想私下裡討個賞。
卻投錯了門,不走皇后的路子,來走了容妃的路子,想著討好主子,另討個臉面,卻不知聰明反被聰明誤,反誤了卿卿性命。
柳如煙雖然惦記那捧子黃金,可終究是不認識死者,便歇了領賞的念頭。
可她手裡還有另一個寶貝呢,十七皇子的貼身玉佩。
這玩意兒肯定能值不少錢。
柳如煙不是沒想過將玉佩還回去,可是,當天十七皇子留宿之時並未找著機會,二是,過了這麼多天,也不見十七皇子回頭來尋,想著,不過是個尋常物件,便私下留了。
可這玉佩怎麼才能換成銀子呢?
小東西這宮裡好出手,這可是皇子的隨身玉佩,這玩意,怕是宮裡沒幾個人能吃的下吧。
柳如煙一時犯了難,聽說珍寶坊的喬公公有宮外的路子,也不知是真是假,得找個機會見見。
十七皇子自上次離開依雲水榭之後,便再也沒有來過了,也沒聽說十七皇子身子有個什麼不妥的。
自皇后和四妃在潤鳴湖畔找宮女太監辨認屍體后,這宮裡再沒有什麼消息能傳到宮女房的了。
顧冉冉還念叨十七皇子,「小白眼狼。」
微雲就逗她,「人家是皇子,怎麼可能記得我們幾個宮女,不給我們帶來災禍變成好的了。」
紫涵放下手裡的書,「微雲這話,我深以為然。大人物,我們高攀不上,身份不對等,我寧可站著把粥喝了,也不跪著把肉吃了。」
柳如煙道,「這話不對,我可以跪著把肉吃了。」
晚晴用篦子篦著一頭柔順的青絲,從梳妝鏡前轉過身,「關鍵是,我不愛吃肉,若跪著吃的是冉冉上次帶回來的肉鬆小貝,那我跪著吃也不是不行。」
秋兒從被窩裡鑽出來,「哪裡有肉鬆小貝?」
大家呵呵地樂,哪裡有肉鬆小貝,那是她們幾個都饞了。
這最近活計輕生,日子清苦,嘴裡總想吃點甜膩的東西。
可後宮最近也不知怎麼了,不是白菜就是豆腐,這麼個清清白白的日子,過年攢下的油水全被刮乾淨了。
「冉冉,明天我們拿板油炸點豆腐丸子吃吧?」晚晴已經將年節發的地瓜都切好了,連著曬了三天,剛脫了水,還沒到能吃的時候。
這嘴裡就想吃點啥。
「不行。」顧冉冉斬釘截鐵地說道。
晚晴還是頭一次聽到冉冉如此直接的拒絕自己的提議,看著她。
冉冉嘿嘿一笑,「明天我弄點別的給你們吃吃。」
晚晴這才恍然,連忙好奇的問道:「啥呀?」
她今天沒見冉冉忙啥吃的呀,上次的菊花糕也被他們幾個給吃完了,那菊花要麼熬湯、釀酒,要麼煮茶,上次的百來盆菊花應該都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吧。
想到她今天曬的地瓜干,冉冉拿在手裡看了又看,她不會……
晚晴才想一半兒,紫涵先問出來了,「和地瓜有關?」
冉冉沒說話,鄭重其事地朝著紫涵點了點頭,並朝晚晴丟過去一個,你怎麼這麼笨的眼神。
晚晴氣得不輕,風情的眉眼瞪大,更添嬌嗔,她也想到了好不好,瞧不起誰呢。
柳如煙終於搭上了珍寶坊的喬公公,沒花一個銅板。
喬公公在宮裡過手的東西不計其數,上到皇上賞賜給哪位娘娘的御賜之物,下到宮女們帶進宮的體己,都能吃下。
關鍵是,遇到不好脫手的物件,能替宮女、太監們在宮外找到合適的買家。
喬公公是只談價格,不問出處的買賣玉器珍寶的上佳人選。
柳如煙帶著玉佩來到珍寶坊的一片密林中,早有太監在林中等候。
「姑娘東西給奴家先瞧上一眼。」
柳如煙不是頭一回在宮裡面出手物件了,自是明白其中彎彎繞繞的,大大方方的把玉佩給那太監瞧了一眼,那領路的太監年紀也不大,對拿著玉佩不過十六歲的柳如煙遞了個笑臉。
「請隨我來。」
柳如煙之前出手的物件不過一些小東西,這些東西好出手,不用驚動什麼大人物,可這次的東西不一樣,十七皇子的貼身玉佩,肯定能值不少銀子。
柳如煙跟在太監身後,一直走到了珍寶坊的大門口。
太監敲了敲珍寶坊的緊閉的大門,有小太監恭敬的給他開門。
再往裡,柳如煙一直隨著那太監走到了珍寶坊的側角涼亭。
此時雖離開春還沒多長時間了,可這天還冷得很。柳如煙,平時多健碩的一個人,走到涼亭也不由得也哆嗦了一下。
喬公公一人坐在涼亭里,手指上一枚價值不菲的玉扳指,隨著手輕敲著桌面,另一隻手把玩著一壺冒著裊裊青煙的紫砂壺的蓋子。
「東西拿來我看看!」
柳如煙遞上玉佩,喬公公伸出一隻手,柳如煙沒敢說話,這是多少呀?
五兩?
不可能吧,她平時出手的東西也沒這麼低的啊。
五十兩?這差不多,看十七皇子東西掉了,也沒急著找的樣子,大概也不值幾個錢。
喬公公還沒等柳如煙開口試探,直接說道:「五千兩。」
柳如煙腳下一滑,多少?
五千兩?
她手裡一共就二百來兩銀子,如果按照一個宮女的月例銀子來算的話,她從進宮攢到現在恐怕也不會超過一百兩銀子,五千兩,這是什麼概念,就算她一輩子都待在宮裡,恐怕也攢不到這麼多錢吧!
這麼多錢,夠一個農戶人家買上一個宅子,取個體面的媳婦,還能供上好幾個孩子讀書的了。
柳如煙都不敢想下去了。
這一個玉佩就要五千多兩,她的老天爺爺呀。
喬公公是個爽快人,東西既然送到他這裡來了,他不會胡亂開價,這個價很公道了,他在宮裡混,就是為了大人物們收羅些好東西,和…丟失的東西。
錢不是問題,他管著這麼大的一個珍寶坊,宮裡宮外,過手的錢財可能比前方打仗的軍餉還要多。
見柳如煙不說話,也不知她是被嚇著了,還是嫌棄價格低了,看到這玉佩,喬公公心中有數。
多少錢他都要拿下,不僅是這玉佩是塊絕無僅有的上品血墨玉,更重要的應該是佩戴這玉的人,不是皇室中人,絕不敢佩戴此類玉佩的。
他走貨,從來都是只談價格,錢貨兩清,不問出處。
柳如煙好半天還沒能從五千兩的震驚中回神,只能艱難的吐出兩個字,「成交!」
柳如煙不知道自己咋從珍寶坊走出來的,她覺得回依雲水榭的路上,每一個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她感覺她們都知道自己身上有著這一筆巨款,準備來搶她的錢般。
回到依雲水榭,柳如煙誰也沒敢告訴,趁著屋裡沒人,偷偷的把五千兩的銀票縫在了一件冬襖的夾層棉花里。
她有五千兩的銀子了,五千兩啊!
縫好了衣服,大字型躺在床上,想了想,嘿嘿笑了兩聲,又想了想,又嘿嘿笑了兩聲。
天降橫財,天降橫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