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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廬州城毆鬥

  等所有人都把濕衣服換了下來,穿上李延亮等人的幹衣服,陳友家大堂的柴火也燒的正旺。


  這大堂在普通老百姓家具有餐廳、客廳、供奉祭靈等功用,雖然不怎麽大,但是七八個板凳擺著,加一張八仙桌,還有一張神台,最後在門口處燃了那麽一堆火,卻也顯得不擁擠。


  這大堂後麵就是廚房,左右兩側都各修了三間屋子。


  而這會兒算是徹底黑透了,陳友也囑咐老伴和兒媳婦該去弄晚飯了。


  沈林甫則是在茵娘待的屋子裏,將茵娘扶起來,親自給她喂藥。


  珍娘在這屋子裏待了差不多一,望著兩個火盆,終於是學會了怎麽給它們加柴木不會把他們弄熄滅。


  “二兄,我不想再喝了,好難喝!”


  茵娘的精神狀況明顯好了很多,這時候已經不像先前那麽嗜睡了。


  “不行的,不把藥喝完,這藥效就不會把風寒驅走,到時候又要重新喝,而且不定病情還會加重。乖,就最後幾口了!”


  “啊,這有半碗呢?要不等會兒再喝。”


  “等會兒還有溫腸胃的藥,這樣吧,我給你捏著鼻子,你一口氣喝完了,就算難受也就一會兒。”


  “那樣會吐的,”“不會,這藥就是苦了一些,又不反胃。”


  哄了半才讓茵娘把藥喝完,替茵娘蓋上被子後,沈林甫無奈地笑了笑,雖有時候裝模作樣地像個大人,可是畢竟隻有十四歲。一些孩子性子還在,又轉身對珍娘道。


  “珍娘,你也別鼓搗那火盆了,先去躺一會兒,待會兒飯好了就起來吃。”


  “少爺,珍娘不累也不困,不用休息的。”


  “嗯,那你來床邊坐著,跟茵娘會兒話,養養精神,別讓她又睡著了,我去招呼一下苗大夫他們。”


  在大宋的鄉下,在這個山裏的村子裏,入了夜,村民就大都差不多睡了,融入到黑夜之中。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大概就是這模樣吧。


  走出茵娘的屋子,才發覺夜空中已經沒了雨滴,還能瞧見一兩顆若有若無的星宿在眨眼。


  “郎君,這兒坐。”


  李延朗給沈林甫讓了個位置出來,自己則又拉了跟板凳過來,想靠著郎君和火近一些。


  而原本跟李延朗坐在同一條板凳上的陳長生卻是有些惶恐,在猶豫該不該起身,畢竟自己跟郎君坐一條板凳,終歸是不合適的。


  正要起身,就被沈林甫按著了肩膀,“長生兄弟,沒事兒,我跟你坐在一塊兒。”


  “對了,討媳婦沒有?”


  “回郎君話,我還沒有了。”


  對麵的陳友,一邊用木棍掏著火心,讓火心空一些,一邊對沈林甫道:“郎君,這娃兒也是命苦,他爹娘去的早,家裏又沒兄弟姐妹和叔伯幫襯,本就不多的田地又給他爹娘生前治病時給當光了,現在就是在村裏,給各家幫幫忙,討口飯吃。”


  聽到這兒,沈林甫也不禁有些動容。


  便試著問了一句,“兄弟可願意隨我回巴陵,到了那邊,我給你尋一份差事,你也不用再餓著,最後也能置辦起產業,討一房媳婦。”

  這個十五歲的少年從來沒有想過,有一要離開陳家村。也從來沒有聽人起過,巴陵是什麽地方。


  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看向陳友,這個大保長,想問問怎麽辦?但又想起以前在他家幹活時,他老是罵自己懶。


  這一刻少年也不知怎地,不想看大保長老爺了,看向了劉二,這個他今剛認識的漢子。


  在去大牛鎮的途中,雖然路途艱難,但是這個少年在父母去世後,從這個漢子身上第一次體會到被人關心,便唯唯諾諾地喊到:“劉叔?”


  劉二也覺得這少年不錯,跟自己等山中獵戶差不了多少,都是苦命人,在這村裏,沒田沒地,也沒親人。不定哪就給病死餓死了。


  “長生啊,還不快謝過郎君,郎君是在給你活路呢!”笑著道。


  “謝謝郎君,”這少年也不知何為禮節,更不用行什麽禮作什麽揖的了。隻是在臉上擠滿了自己能給出的最真誠的且有些青澀地微笑。


  看著這個靦腆的少年,沈林甫想起了郭熙河。對了,那子呢,“熙河去哪裏呢?”


  苗大夫道:“剛剛出去了,也沒有去哪裏,隻是這郭兄弟身體真是鐵打的,老夫也是服了。”


  旁邊的劉二也插話道:“是啊,也不知道那匹馬死了沒有,我們三個一起出發,我跟長生還沒望到大牛鎮,他就把苗大夫已經駝了回來。”


  既然這般,那自己倒是要去找一找。


  郭熙河在哪裏呢?

  郭熙河在村邊!


  郭熙河在村邊做啥呢?

  郭熙河在村邊,坐在馬車軌上,看著他白騎得那匹馬,發呆!


  但是他好像並沒有看著這匹馬在口吐白沫。


  少年此刻有著一種深深地無力感,隻能看著她茶飯不思、無力話,可是什麽都幫不了,他很難受,也很心疼。他很想衝到她身邊去問問,去看看,去陪著她。


  但是他不能,也做不到。若是那樣,以後自己定然會被郎君趕走,便是遠遠地看一眼的機會,都不會再有了。


  被眼前的火把晃得臉有些發燙,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仔細看清楚是沈林甫後,才跳下馬車,“郎君!”


  “臭子,發什麽呆了,累了一,飯也不吃。”


  “我,我不餓。”


  看著地上口吐白沫地馬,沈林甫道:“它好歹也背了你幾十裏山路,你就這樣幹看著?”


  這時候,郭熙河才反應過來,可當看到那被自己用鉤鐮槍拍的皮開肉綻的馬屁股時,生出些不好意思與愧疚。


  “我去苗大夫!”


  ……


  在陳家村待了三,等到茵娘的身體差不多好透了之後,眾人才啟程往廬州趕去,隻不過隊伍裏多了陳長生,這個十五歲的少年。他跟同他關係最好的劉二叔同騎一匹馬。


  陳友家,因為這幾盡心盡力地招待沈林甫一行人,著實是幫了很大的忙。走時,沈林甫加了價,給了他們兩百貫銀票,讓他們自己去縣城的錢莊裏兌換。

  而大牛鎮的苗大夫,沈林甫也給了兩百貫,還讓郭熙河送他回大牛鎮,並且再三交代,趕路慢一些。


  至於變化最大的就是李延亮了,這家夥不知怎麽想的,把英姑的侄子從馬車上誆了出來,要教他騎馬。


  最後在李延亮的連騙帶哄中,叫了李延亮一聲姑父,回到馬車裏被自己姑姑給拾掇了一頓好的,再後來遇到李延亮連李二叔都不叫了。


  這一帶路不好走,還要翻好幾座山,終於在大觀元年八月的最後一,一行人進了廬州城。


  對於廬州城的印象,沈林甫還是十二歲時隨家人來這裏給外祖賀壽時留下的,而今也都忘得差不多了。而茵娘那時候隻有七歲,記得的就更少了,或者什麽都記不得了。


  對於阿娘的娘家在這廬州城哪裏,府邸叫什麽名字,沈林甫一概不知。要這舅父也真是的,最起碼派個家仆來給自己做個向導啊?


  沈林甫先找了一間客棧,把眾人安置了下來,吃了飯洗了塵。才把掌櫃的叫來,問道:“請問掌櫃的,原光紫青祿大夫、工部尚書、保和殿學士賀大人的府邸在哪裏?”


  “郎君是外地來的吧,賀大夫的府邸在這廬州城老少皆知的。”


  “正是,來慚愧,再下以前省親的時候,去過賀府。隻是那時年少,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咦,這誰啊?”旁邊有個一手提著酒壺,一手端著杯子的書生打量著沈林甫,再三確認後確定不認識,卻是向裏麵那一桌客人喊到:“振才兄,你過來看看,你家親戚來了?”


  “親戚,哪個親戚?”那裏麵的一個書生聽到這句話稍有些遲疑,走了過來,和他同桌的三個書生也跟了過來。


  那書生生的中肯,一身白色的書院服,手裏執著一把紙扇。到了沈林甫坐的桌子前,將扇子展開,上麵寫著錦繡文章四個字。


  “先前我聽到這人以前到你們府上省親,想來是你家親戚,所以讓你過來認認。”


  書生瞧了瞧沈林甫,確定自家親戚裏每這號人物,便有些發怒。“哪來的暴發戶,賀家的親戚也是你能隨便攀的。”


  旁桌的郭熙河等人聽聞,感覺沈林甫受辱,便都站了起來。


  而那與這個名叫振才兄一塊兒的書生頓時大聲怒斥道:“放肆,你們可知道這是誰,這是賀名胡賀郎君,賀文之賀相公的孫兒,賀宗庭賀知府的親親侄兒,更是這廬州縣令賀宗仕賀縣尊的長子。爾等窮大措,還不快去衙門領板子?”


  聽到這兒,沈林甫明白了。自己的外祖有四個孩子,其中自家阿娘與江寧知府賀宗庭乃是正妻所生,而另外一個舅舅賀宗仕還有一個姨娘卻是妾生子。


  這人自己雖然不知道以前見過沒有,但看著年紀比自己大,雖然有些厭惡這一臉狂妄無知的子,但還是拉著茵娘起身。


  “真正是大水衝來龍王廟,衝到了自家人。原來是振才表兄,”這一聲叫出來,沈林甫有些牙疼。賀資又兄弟倆,那兩個跟自己阿娘一母同胞的舅父的兒子,賀資又也是看著年紀實在是大自己很多,才叫了一聲,對於賀巨源從來都是直呼其名的。

  但也沒辦法,而今形勢比人強。


  本想自報家門,誰知賀名胡根本不留顏麵,“放肆,你這窮大措莫亂認親,誰是你表兄,心我拉你去衙門領板子。”看了看沈林甫旁邊的茵娘,有些不懷好意地戲謔道:“倒是你這娘子卻是有些像我的表妹。”


  與賀名胡一起的四個書生,跟著笑了起來。


  是可忍孰不可忍,還沒待郭熙河等隨從表達作為隨從的憤怒,沈林甫就一拳頭往賀名胡臉上給砸了過去,頓時鼻子嘴巴一同來血。


  可以,來到了這個世界上,親人是沈林甫的軟肋。而茵娘這個妹妹,卻是沈林甫最在乎的親人。


  一眾書生見到賀名胡躺在地上血流滿麵,“快去衙門,告訴縣尊,振才兄被人妄加傷害。”


  而沈林甫則是揉了揉拳頭關節,確實出手力氣太大了,有些疼。


  “把這四個浪蕩子收拾一頓,”對著郭熙河等人道:“讓他們疼一下就好了,勿傷人命。”


  郭熙河還好,像劉二等人平時哪裏想過會有對這些衣著華麗高高在上的郎君們出手毆打的一,頓時有些發怵。


  但看見自家郎君胸有成竹的樣子,而且郭熙河已經上去拎了一個起來。並再無猶豫,連著陳長生五個人也跟著錘了上去。


  倒是這家客棧的掌櫃的給嚇壞了,一邊派遣二去縣衙報官,一邊連忙上去拖架。絲毫不顧自己一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


  乖乖的,這些廬州城裏平時錦衣玉食供養起來的郎君們,在自己這店裏被打了,就算這會兒這店不被拆了,過後怕也是要被拆的,這可是自己一輩子的心血啊。


  想到這些,掌櫃的哪裏還顧得上身子骨老還是不老。


  而沈林甫哪裏是胸有成竹!實在是氣不過,隻想著錘這些混蛋一頓,出口惡氣。


  而今冷靜下來,突感事情不妙,自己在這廬州城,人生地不熟的,這下怕是要吃大虧。


  便對郭熙河等人道:“可以了。”


  這時怎麽辦呢?當然是去找自己的外祖了,這個廬州城裏的終極大佬,不找他找誰,難不成他還會把自己法辦?


  在自己的印象裏,賀家人要麽八麵玲瓏要麽就是有些護短,總歸是情況不會太壞的。雖然外孫把家孫打了,但也頂多是喝斥一頓。


  可是賀府在哪裏呢?

  看了一眼老掌櫃的,道:“還請掌櫃的送我等去賀府一程。”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賀府了,別那賀宗仕認不認自己這個外甥,就算認了,那郭熙河等人也是鐵定要吃一頓狠狠地板子的,衙門的板子,門道可多了。。


  什麽,要我送你去賀府?你害得我這客棧一片狼藉還不夠,還想害死我嗎?

  不由老掌櫃的反抗,就被郭熙河拎上了馬,一行人騎馬的騎馬,坐車的坐車,在老掌櫃的指示下,到了賀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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