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兩年之約
趙子明感覺有兩行熱騰騰的液體劃過了自己的臉，幸好黑暗之中看不清楚。洶湧的情緒衝毀了心中的塊壘，他有點不知道自己是在戲裏還是戲外，唯獨知道胸中的情緒真實不假。
失望憤怒的球迷和沮喪迷茫的球員不都是遇到了魔鬼的人嗎？
走出放映場，雷霆帶著亞洲杯參過賽的隊員們站在大廳裏，藍文州和冷鋒帶著剩餘的人站在他的身後。
趙子明忽然感到一種可以依靠的暖意從心底蔓延起來，嘴邊不自覺的浮起了溫柔的笑。
從此刻起，他真正的從一個清高別扭的青年長成了一個溫潤平和的成年人。
也是從此刻起，這些一直在內心深處依賴著趙子明的孩子們真正成長成了獨立而有擔當的青年。
依靠不再是單方麵的，老師和弟子，終於可以相互支持，彼此取暖。
當天晚上，趙子明飛回北京，獨自一人走進了足協的大樓，他在新聞發布會之後第一次見到了**。
這位曾經的戰友看起來很憔悴，趙子明當然知道這一個月以來，看似平靜的的環境下湧動的暗流，看樣子**的日子也不好過。
“你來了？”**對趙子明的出現並沒有很驚訝，他默默的衝了一杯咖啡推到桌子對麵，“不好意思，最近很困，不喝咖啡確實頂不住。”
“辛苦了。”趙子明淺酌一口，“局裏怎麽想？”
“還能怎麽想？”**苦笑起來，“按照慣例，主教練引咎辭職，我出麵給全國球迷道歉，然後總局再來人象征性的批評一下，設定一個新目標。你不是都能想象到嗎？”
他拿起咖啡杯，一飲而盡，又從旁邊的咖啡壺裏倒了一杯。看樣子心情真是不怎麽好。
“那怎麽到現在也沒有音信呢？”
“還不是因為你哥，還有南宮家的老頭子全力保你，段正和海冬也不知道是什麽毛病，竟然倒戈站在了你那邊，搞得我也下不了你的賊船了！”
**想想著都覺得無奈，新聞發布會之後他倒是衝郝海冬大大的發了一通脾氣，但那家夥就是個鐵炮，咬死了國家隊離不開趙子明。
“我不想保你，這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但是我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如果國家隊還是跟以前一樣的話，這次不下課，下次也會下課。”
“既然海冬他們都認定你行，那麽我隻能再信他們一次了。”
趙子明聳了聳肩膀，打斷了他的抱怨，“那麽，現在情況到了那一步？”
“讓你辭職和再給你機會的勢力都差不多，現在主要是局長一直沒有表態，我估計他是想看看社會輿論的風向。還有你一直不出現，也讓他不太開心。”
“我知道你這個人傲氣，但是在國內做事可不能那麽清高，你要知道”
“我明天就回基地！”
“啥？”
“我明天就回基地上班！隻要總局一天沒下令撤我的職，我就一天還是國家隊主教練，不是嗎？”
趙子明笑眯眯的打斷了**的教育，“還有很多工作沒做呢。”
“你願意妥協？”**愣了一下，讀出了趙子明話後麵的意思。
“沒有什麽妥不妥協的，我也不是全對啊！”趙子明把玩著咖啡杯，骨節分明的手指轉得很快，“我現在隻想把事情做成。”
“即使是去跟局裏的領導認錯也可以？”
“可以！”
“按照他們的要求製定目標也可以？”
“可以，目標而已和最後到手的東西並不相同。”
“那領隊和球隊的絕對控製權？”
咖啡杯停了下來，趙子明的目光在桌麵上停頓了好一會，緩緩搖了搖頭，“這個不行！隻有這個不行”
“哈——”**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你要是連這個都答應下來了，我還真不敢再信你了呢！”
趙子明平靜的呼了口氣，“明天我可以去局裏，你幫我安排。”
“南宮明天會來見你，用足協的官網發布一條投票吧。我會讓輿論風向倒向我們的。”
“那接下來”**點點頭，他現在隻能相信趙子明，沒有別的辦法。
隻是，想要說服局裏的反對派，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表麵上的一切理由都是借口，最本質的矛盾在於——利益。
趙子明閉目仰頭，片刻之後聳了聳肩膀，“讓他們再給我兩年的時間。22年世界杯再拿不到想要的成績，我就把現在的一切都給他們！”
“包括足球學校，包括教練俱樂部，聯賽仲裁會和狼牙。”
“你願意，其他人也願意嗎？”
**“嘟”的敲了下桌子，趙子明和他手下那些刺頭可沒有直接隸屬關係，蔣小築雲飛鵬周昆他們可以能會聽話，但是教練俱樂部裏麵那些家夥，包括現在的老伍等人可不是善茬。
“那不是我能決定的，我隻能把我有的一切權力都交出去，包括影響力我發誓絕不會再踏進中國足球界半步！”
**點點頭，他沒有理由拒絕，但不知道局裏那些人會不會拒絕。
大概不會吧，畢竟一個足球學校就已經是個足夠甜蜜的餡餅了，其他的東西隻要趙子明不插手，他們有大把的方法可以去打壓或是收為己用。
有點可悲啊。
他的憤怒化為了無力，所謂的公平和自由隻能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
那有什麽歲月靜好，那些隻想單純喜歡足球的少年們，永遠不知道這簡簡單單的喜歡後麵，有多少人妥協著自己的初心在守護著他們的夢想。
逼上梁山的好漢也是好漢，看樣子自己也隻能跟著這些家夥理想主義一把了！
第二天，足協的官網上也出現了關於趙子明是否應該擔任國家隊主教練的投票。
投票的結果每天都在變化，但支持的還是占了上風。
一位網友寫的評論獲得了最高的點讚數。
“我並不想聽他們任何一個人的解釋，這麽多年早就聽膩了。但是，我第一次看見相互搶著承擔責任的國家隊，這一點讓我沒有辦法再繼續憤怒下去。現在我還是一樣的失望，但卻能說服自己再相信一次。這是最後一次，不要再讓我們失望了”
另一邊，趙子明和**一起去了總局，不知道這過程中是否發生妥協和為難，總之足協是重新和趙子明簽訂了兩年的合同，雖然沒有對外宣布，但白紙黑字的條約卻鎖進了在趙子明的抽屜裏。
“22年卡塔爾世界杯，不能獲得冠軍，那麽主動宣布退役，此生再與中國足球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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