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九章 來日再戰必擒賊（下）
離開茨城縣，趙子明沒有跟球隊一起回成都，而是坐飛機直飛法國巴黎，艾德妮和她大哥羅頓?布裏格賽正在那裏等他。
“怎麽樣？”三人一見麵，沒有任何寒暄直接就切入了藍文州的傷勢。
“不太妙。”艾德妮搖了搖頭。
話音剛落，他身後走出一個戴著眼鏡，胡子花白的老頭，轉手將一份x關報告遞給趙子明。
“這位是我們巴黎最好的運動損傷專家。”艾德妮介紹道。
“嗯。”趙子明才不在乎這家夥是誰呢，他隻知道布裏格賽找到的醫生，如果還治不好的話那麽這事情就麻煩了，“接下來要怎麽治療？”他有些急切地問道。
“這位先生——”醫生猶豫了一下才開口，“您和足球打交道應該也很多年了，應該知道腳踝，膝蓋，這幾個地方對於足球運動員的重要性。它們如果受到非常嚴重的損傷，完全治愈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就算是看起來沒事，但是職業足球畢竟是一種對肌腱，關節，韌帶的強度，靈活度要求很高的工作”
趙子明眉心蹙起一道道深刻的漣漪，他的心向下墜去。
果然，醫生的下一步動作便是舉起了手中的x光片，“根據片子，我們可以看得很清楚，傷者腳踝內側的三角韌帶和距前排韌帶部分撕裂，同時還伴隨著中度骨裂”
“如果要對他進行治療，那麽就要運用到最先進的電子關節鏡技術，對內踝附近撕裂的三角韌帶和距前排韌帶做最精密的縫合。這種技術，別說你們國內不會有，在我們法國也很少有人能做。”
“目前成功率最高的是德國，但也隻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如果失敗會造成他的終生殘疾，就算成功也需要半年到十個月的恢複期，那之後他是否還能恢複現在的狀態，誰也不敢保證。”
醫生說完之後就退回了羅頓身後，他隻是如實把他該說的都說出來，至於患者要做出什麽樣的選擇那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雖然一開始就做了很壞的打算，但沒想到竟然這麽嚴重，趙子明抬手握成拳頭使勁在額頭上揉了兩下，他真想閉上眼睛躺下來睡上一覺，什麽都不去想——
羅頓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主動遞了一根煙給趙子明，“抽支煙。”他掏出自己的純金打火機，打出了火苗。
“哦，謝謝。”趙子明接過香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不得不承認羅頓還是很體貼的，香煙都是中國的牌子。
“我認識法國的運動神經科的專家賽揚先生，就是以前替羅納爾多做手術的那位。”羅頓給自己點了一支雪茄，斟酌著說道，“不過他現在年紀已經大了，自己幾乎不操刀手術，我想我們可以聯係一下他，看看他有沒有什麽好辦法。”
“對了。”他吐了個煙圈，補充道，“他脾氣挺大的，我還不一定能見得到他。建議讓你大哥出麵，他曾經和賽揚先生有過一個關於醫院的合作項目。賽揚先生對他印象挺好”
羅頓的建議讓趙子明又一次長長的歎了口氣，他回憶起這個忙忙碌碌的賽季真是覺得生活太艱難了——不久之前項北川才受了傷，現在又是藍文州，而且都那麽嚴重，他真覺得自己是不是被詛咒了。
他的表情變化落在羅頓眼中，這個已過不惑之年的男人忽然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
“小明，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嗯，你說——”心情煩躁的趙子明也不在意禮貌這種東西，反正有人這麽問就是想要說的意思就對了。
“在歐洲，惡意犯規的事情比你們亞洲可要少——而在亞洲，又屬你們中國遭到的惡意侵犯最多”
趙子明不知道他話裏是什麽意思，隻是皺了皺眉，抬眼看向了他。
“首先，你們的聯賽不幹淨，自己都不尊重自己的球員，那怎麽能指望別的國家的人尊重你們的球員呢？”
趙子明點點頭，這點他承認，這也是這十年來中國足協在全力打擊和製約的方麵。
“其次——”羅頓抬頭看向天花板，“傷害你們的成本太低了。”
“嗯？什麽意思？”這句話讓趙子明身軀一震，扣在桌麵上的手一下子握成了拳頭。
不過顯然羅頓並不想說得很明白，他是個生意人，隻是因為妹妹的緣故才會給趙子明幫忙，他搖搖頭，意味深長的沒有接著說下去。
“你的球員現在在我們布裏格賽家族的私人醫院呢。你不妨先去見見他，確定接下來的治療方案，該找醫生就去找醫生，你們趙家和我們在德國都有少量的產業，如果要過去治病養傷的話，可以盡早安排。”
羅頓說完之後，便起身帶著醫生離開了會客廳。
“你大哥是什麽意思？”趙子明沉默了一會，問艾德妮道。
“嗯大概是說我們不夠強硬吧。”艾德妮猶豫了一下，答道。
“哦。”趙子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沒有再繼續下去。
兩人又坐了一會，趙子明抽完了一根煙，艾德妮又喝了一杯茶水，然後他們一起去布裏格賽家族醫院看藍文州。
在要不要把他的傷勢如實相告的問題上趙子明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毫無保留的告訴他畢竟隱瞞也不可能讓他好起來，隻會讓他陷入更多的胡思亂想。
而且他相信以藍文州的知識水平和見識早就在心中有了一個判斷，他這樣理智的男人，沒那麽容易失控——
事實上也是如此，在聽到確切的報告之後，藍文州的情緒確實是低落了很長時間，在掙紮了小半天之後，他還是決定接受手術治療，就算是有殘疾的危險，他也不願意放棄再次踏上綠茵場的機會。
到最後他還安慰趙子明，“別擔心啊！就算最後不成功，我還能去念大學當教授嘛！說不定還能成為霍金第二對不對？”
看著他強顏撐出的笑容，趙子明隻覺得自己的心髒揪著疼，上一次是丁龍，這一次是藍文州，看著這些孩子躺在床上的樣子，他的心裏就像是被剜了一塊肉那麽疼。
他給趙子炎打了電話，對方同意立刻讓蘇淼去見賽楊先生，不管是他親自出山還是找他最得意的弟子，反正肯定會落實這次的治療計劃。
商量好這件事之後，趙子明的心情稍稍平靜了一點，他陪藍文州呆到了晚上，吃過飯之後，他和雷恩必須趕回中國，等待他們的還有兩天後的聯賽，中場核心缺陣，大部分主力有體力問題，要在這樣的情況下保持聯賽第一，壓力很大。
而艾德妮則繼續留在德國，她要等兩天之後老伍帶藍文州的父母過來才能回去，這個賽季作為球隊的體能教練，她的任務也很重，幾乎是一整年沒有回過家了。
能在家呆上兩天，整個布裏格賽都很開心，而且這次還能正好順便見見新姑爺。
蔣小築也事情發生後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其他事，準備回到狼牙負責俱樂部向亞足聯申訴的事情，這一次要是沒有一個令人解氣的結果，狼牙是絕不準備罷休的。
飛機穿過高高的雲層變得平穩起來。
趙子明單手托著下巴目光安詳的看著窗外，忽然他開口道，“雷霆，你覺得我們是不是對其他這些球隊太仁慈了？”
“總是隱忍，總是謙讓，最多就是譴責想著我們要有君子之風，大國氣度，結果反而給了他們膽子可以隨便傷害我們的隊員。”
“不能這樣！”他一邊說著，一邊自己回答了，“我們不但要贏，而且要大勝，完勝，狠狠的羞辱他們——要讓全亞洲，全世界都知道中國人，不好惹！”
“犯我天威者，雖遠必誅！”
趙子明握緊拳頭淩空一揮，重重砸在椅背上，引得旁邊的小空姐一陣側目。
雷霆看著自己的老師，原本就凶狠的眼神變得更加凶狠冷厲起來。
“嗯。”他重重點頭，“來日再戰，必擒賊！——如您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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