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噩耗

  走出體育場大門，趙家老四趙子栒的破大眾已經在街邊停了很久了，他自己搓著手在馬路牙子上來來回回的轉圈，好不容易等著趙子明走出來，立刻撲了上去。


  “小七”


  “四哥，送我去醫院好嗎？”趙子明打斷了他，同時掏出墨鏡遮住了眼睛。


  聽著他語氣中的疲憊和委屈，趙子栒輕輕歎了口氣，轉身拉開車門，“你放心，要是老二真的做了什麽事，那麽家族裏麵不會那麽輕易原諒他的。”


  趙子明沒有說話，他低頭鑽進車裏，靠在座椅上，像是閉目養神一般。


  趙子栒歎了口氣，轉到駕駛室，打火掛擋，將車駛出了匝道，汽車平穩匯入車流當中，他透過後視鏡看見趙子明打開了窗戶。


  良久，後座上傳來一個苦澀的聲音，“那有什麽用”


  是啊，那有什麽用？


  兩人感到醫院的時候，醫院大門口已經站滿了記者，他們是在半場離席時候就趕過來守在這邊的，所以還不知道趙子明大鬧新聞發布會現場的事情，看見趙子明也隻是奇怪了一下，畢竟事情從發生到現在不過才三個多小時，從四川趕到大連，實在是快得有些神奇。


  不過這還不是他們要拉著趙子明做采訪的理由，兩人穿過人群，憑借趙子栒的麵子很快進入了醫院當中。


  在住院部的走道上，他看見了恒大的競技部主任和副主席，兩人的臉幾乎都皺成了胡桃，一個人蹲在地上默默的抽煙，另一人像驢子一樣不停的走來走去。


  趙子明心中咯噔一下，“沈哥——”他走上去，喊了一聲。


  “唔——小趙。”蹲在地上抽煙的人，西裝革履，帶著一副眼鏡，很斯文的模樣，他便是恒大的副主席老沈，這個出席任何場合都風度翩翩的男人此刻卻是一臉的愁容，趙子明招呼他，他也隻是站起來，揚了揚手中的煙。


  “怎麽樣？”


  老沈抽了口煙，他知道趙子明在問什麽，按道理他不應該把這種屬於俱樂部機密的事情說給其他俱樂部的主教練聽，特別是下個賽季就要成為對手的人。


  但是在談馮人高轉會的時候兩人也見過麵，老沈是知道他和丁龍關係的，雖然他在球場上見慣了那些分分合合的師徒，但是丁龍和趙子明之間的感情，至少現在還沒有什麽利益的成分在其中，他相信趙子明這是真正的關心。


  “情況不太好。”老沈避開趙子明的眼神，低聲說道。


  “是嗎——”趙子明退了一步，喃喃低吟了一聲，“那具體情況呢？”片刻的沉默之後，他又沉聲問道。


  “華騰那個後衛勁可真不小——”老沈答非所問。


  “是啊，龍行是個孤兒，小時候是在街上踢野球出身的。”趙子栒點頭讚同，他是整個趙家的青訓總管，雖然管不了什麽事，但是了解每個孩子的信息還是能做到。


  “難怪。”老沈歎了口氣，又蹲會了牆角，趙子明的傷心和憤怒完全是出於情感，而他要考慮的還有很多。


  俱樂部為了丁龍的主力位置賣掉了兩個鋒線外援，本來斯科拉裏本賽季的戰術計劃就是單前鋒的意大利式防守，俱樂部隊內留的前鋒不多，除了高林這個老將之外，就隻剩下了趙天一和梁學明這兩個u23的球員，要是丁龍不行了，誰來扛著個大梁，他現在是愁死了！

  半個小時之後，安撫好隊員們情緒的斯科拉裏在鄭誌的陪同下趕到了醫院。


  麵對主教練的詢問，老沈也隻是唉聲歎氣，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正在老帥著急不已的時候，大連第一醫院的骨科幾位主治醫生終於推開會診室的大門走了出來。


  “怎麽樣？”老帥一把推開沈主席，敏捷的竄到了醫生們麵前，那動作根本就不像是一個老頭子。

  趙子明沒有上前，他甚至不自覺地退了半步，可是醫生的話還是清晰無誤的傳進了他的耳朵。


  “他的傷主要有兩處，左腳腳踝韌帶撕裂同時伴有骨裂，需要進行一次手術，一切順利的話，這一處傷需要十個月才能完全愈合，之後還需要至少半年的觀察期。”


  “而另一處我們建議您立刻將他轉到北京的醫院進行手術，目前我們隻能告訴你受傷的部位是半月板，他的膝蓋以前應該是受過傷，隻是當時可能年紀小，還能自行恢複，但畢竟還是有隱患的。”


  “這一次這個部位同時受到了兩種力的拉扯，恐怕不容樂觀。”


  醫院安靜了下來，就連一根針落在地上也能發出巨大的聲響。


  趙子明退了幾步，慢慢坐在了長廊的椅子上麵，他抬頭看了看走廊裏的其他人，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


  這裏站著的每一個人都是專業的，不可能從他們口中得到真心的安慰，他們的心情都一樣的糟糕，甚至可以說一個比一個糟糕


  鄭誌痛苦的抱住了頭，胸膛裏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脾氣暴躁的斯科拉裏更是一轉身，狠狠一腳將門口的一個紙簍踹翻，嘴裏還用巴西語重重的罵了幾句；老沈失神的退了幾步，繼續哀歎著掏出香煙。


  唯一好一點的是恒大競技部的主任和趙子栒，兩人跟丁龍都沒有什麽私交，論責任也輪不到他們來背。


  競技部主任默默地把老帥踢到一邊的紙簍撿了回來，而趙子栒看著弟弟失魂落魄的樣子也覺得一陣揪心的酸楚。


  “先不要對外發布這個消息”過了好一會，老沈終於從一堆煙屁股裏站了起來，在這裏他不是和丁龍關係最近的，也不是對這件事情的危害預計得最清楚的，但是他現在代表俱樂部，隻有他的發言才是有效的下一步做法。


  “不要發布消息”他幹巴巴的重複了一遍，停頓了好一會才繼續說道，“然後今天晚上就轉到北京去吧，我給主席打個電話，北京不行咱們就去法國，德國總有辦法的。”


  “斯帥”他叫住斯科拉裏，“您就不用跟去了，回去安撫好大家，聯賽還有最後一輪呢，我們贏下來華騰，華騰那幫山炮，未必能打過權健。”


  老沈說完自己都苦笑了一下，斯科拉裏更是翻了個白眼，今天這場比賽折了丁龍不說，黃勃聞還被紅牌罰下，禁賽一場，其他還有好幾個主力因為累積黃牌，沒法參加最後一輪，這種情況下，就算想要贏下延邊也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老沈歎了口氣，轉身看向鄭誌，這個恒大的旗幟，今年已經37歲了，退役之後百分之九十會進入俱樂部高層，老沈現在就已經開始把他當做了同事來看，他拍著老隊長厚實的肩膀，“阿誌你先回俱樂部，我一會就給主席打電話，你回去見他，把今天的事情都告訴他，讓他立刻組織人準備材料申訴，看能不能在下場比賽之前，摘掉咱們的那些牌不行的話，也不能輕易饒過華騰！”


  “另外這邊，趙教練陪我去趟北京吧。我知道，丁龍一向最尊敬你，你對他來說亦師亦兄，現在情況沒有最終確定，我想先不告訴媒體，也不忙通知他的家人吧。”在鄭誌點頭之後，老沈有扭頭看向了趙子明。


  聽見他的問話，一直冷著臉沒有動彈的趙子明終於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又低了下去，過了好一會才從嗓子眼裏擠出一個“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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